嗨特小说>耽美小说>渣完黑莲花后翻车了>第139章 【番外4】if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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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一年的夜色之下,红□□光刺目闪烁,警笛声与轮胎刺耳声交替响彻天际。

  夜幕笼罩,狂风呼啸。

  周志帆开的车速越来越快。白犹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被绑在身后,因为连续几天的断食面色煞白。

  她用尽最后的几丝力气挣动绳子,发出沙哑的声音,“周志帆,快停车!”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嘴脸上满是胡渣,未经打理的头发散乱,充斥着一股落魄疯癫之感。

  他听完白犹的话颤抖着疯狂摇头,眼前的发丝更加凌乱。

  “不,不......你是属于我的,我不会让她们把你抢走,更不会让秦岺那个女人把你抢走!”

  周志帆慌张地透过后视镜看数辆追赶的警车,额间布满细碎的冷汗。脚下油门直接踩到了底。

  后方警车内,喇叭发出人为劝阻的声音,逼他就范。

  可周志帆却未听进去,还在念着自己的痴心妄想。

  “犹犹,我们去一个没有她们的地方好不好?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重新开始,好好开始。我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

  自从白犹跟他提出离婚,周志帆便像是变了一个人,更确切地说,是卸下了一切伪装,暴露出偏执病态的内心。

  见白犹是铁了心要离婚,便禁锢她的人身自由,不让她离开他一步。

  后来秦岺很快察觉到不对,直至捉到了他的把柄,逼他就范。

  被逼到绝境之下,周志帆决定收拾财产离开苏门。

  而此时正是在警车追缉的逃亡路上。

  白犹没有想到,到了这种地步,周志帆仍执迷不悟,疯癫至极。

  她忍着恶心,强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我答应你重新开始,你先停车。”

  “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犹犹,我就知道......”周志帆扯起一笑,但转而又被现实拉回,“但现在不能停车,一旦停车,我们就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听话好不好,等离开苏门,我什么都听你的。”

  白犹试图说服他,“你现在停手还有机会,难道你想留下案底,影响我们以后么?!”

  “你先停车,其余的我们好好商量。”

  话说到此,周志帆显然有些动摇。

  眼看这法子有效,白犹正欲继续,不料一通电话打过来。

  周志帆着急地接起电话,通话那头的声音传出:

  “周哥,人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你继续往主干道继续行驶,不出一公里就会有我们的人制造车祸,拦住警察!”

  “出行的轮船也已经准备完毕!你跟嫂子只要抵达山海港口,会有人接应你们,放心,绝对万无一失!”

  “好,我知道了。”周志帆应下来。

  白犹听完神色稍变,原本苍白的面色更加凝固。

  电话里的人声她认识,正是周志帆的心腹兄弟。

  如果真如同电话所说,一旦登上游轮离开此处,她就再难逃周志帆的手掌心。

  希望渺茫。

  行驶一段路程后,白犹果真看见了远处停的几辆逆行的汽车。不出所料就是他们安排的人。

  白犹咬了咬牙,眼前划过白矜的面庞。

  一念至白矜,她决定拼此一博。

  无论如何都不能陷于周志帆手中任由宰割。

  在下一时,白犹挣脱开束缚,花尽浑身的力量袭向周志帆,欲威胁他停下。

  “白犹,你,你!!!”

  夜色混乱之下,车内昏暗一片。

  双方抢夺之间方向盘不稳,车体直直冲向道路侧边。

  “啊啊啊啊!!!——”

  周志帆的尖叫声被轮胎摩擦的刺耳声音覆盖。车体狠狠撞穿路栏,车窗破碎,玻璃炸开。

  剧烈的爆炸声一瞬响彻周遭。

  车体燃烧而起的熊熊烈火贯彻夜色,乍现一处明亮。

  耳边失鸣,刺痛的灼烧感霎时蔓延。烈火之中,白犹躺在地面动弹不得,血液从额角留下。

  眼前尽是鲜红。

  是燃烧的火焰,也是如泊的鲜血。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眼,是周志帆躺在血泊中的身影,死去的双眼瞪大,至死没有瞑目。

  见到此,白犹解脱般的阖上双目,失去意识。

  公路封闭,紧接着警笛声与急救车的声音交互拉响。

  满身是血的人儿被抬到担架,送入急救车。

  白犹再有些许意识时,是在医院内,被快速推往急救室的路上。

  医院白色天花板的虚影闪过,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白犹...白犹......”

  声音很近,像萦绕在耳边,又像很远,隔了几层厚云。

  但都能听见,是有人在一遍又一遍唤着她的名字。

  小岺......

  白犹在脑海混沌之间睁开一条缝,却只看见了模糊的灯晕,和一个人脸的轮廓,其余什么也看不清。

  是你吗?......

  来不及清醒与发出声音,浑身的疼痛麻木感已然将她吞噬,闭上双眼,再度陷入黑暗。

  “......”

  急救室的红光牌亮起,秦岺也就此止步于门外。

  夜越深,她在外面越是哭红眼眶。

  当年白犹难产时的产房外,也是这样一番场景。

  里面的人生死未卜,外面的人撕心裂肺。

  时间从夜晚到白日,经过一夜的抢救,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下,门敞开,将病人送出。

  秦岺捂着唇,泛白的指尖颤抖不已。从医生口中得知她已脱离生命危险,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医院之外,所有场景渲上一层深色。

  一场暴雨之后,空气中充斥着雨水腥气混杂着泥土的气息,万物经过烈雨的洗礼余留着湿润。

  昨夜被摧残的花朵熬过狂风大雨,已然重获新生。

  白犹一躺便是两天,失去感知外界能力的她不知时间过去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躺了多久。

  只知道,床边守着一个人。

  一睁眼,便是她。

  应是过于劳累,一手撑着额头,十分不安地闭眸养神,细长的眼睫微微颤动。

  白犹动了动手指,将手慢慢挪过去。

  秦岺感受到动静,蓦然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白犹一双温和的眸子。

  张唇无声地动了两下,才缓缓发出沙哑又颤抖的声音。

  “白犹...”

  面对叫唤声,白犹面上带着氧气罩,没有说话,而是弯起月牙般的眼睛,以笑来回应她。

  “太好了...”一阵欣喜过后,秦岺握着她的手,再也压抑不住哭意。忍耐两日的情绪在看见她清醒无恙的一刻,终于泄堤,“太好了......”

  “谢天谢地......”

  手是温热的。

  幸好,幸好。

  上天没有将她带走。

  秦岺捂着唇,泪水溢满眼眶,不受控制地抽泣起来,肩膀随之一颤又一颤。

  白犹见状,虚弱地抬起手,伸向她的面庞。

  秦岺注意到,拿过她的手放在面颊边。

  指腹轻抚过她的眼角,隔着氧气罩,出口的声音很不真切,但秦岺还是能听见她所说的一句:

  “不哭。”

  温柔而富有力量,如同往日一般。

  “......”

  重伤的身体尚是虚弱,白犹清醒的时候不多,没多久又睡了回去。

  再过些时候,她恢复了些身体,秦岺告诉她周志帆失血过多当场死亡的消息,以及当时的情况和警察事后的处理。

  白犹听完,眸中没什么情绪,更多的是混乱过后的解脱感。

  总之,一切都结束了。

  她重归自由。

  这段时间,白矜一直被秦岺照顾着。

  秦岺清楚瞒不住白矜,便将事情简单告诉她。

  并在白犹休养过后状态稍微恢复的时候,将她带来苏门看望母亲。

  这天,秦岺和十岁的陆欢在外面等待,八岁的白矜独自在里面,缓缓走近病床上躺着的人。

  柔软纤细的发丝安顺地散在两旁,病服之下是苍白的身躯,袖口露出缠绕的白色绷带,各种看不懂的管子在身体间来回穿插。

  白矜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看到她。

  还记得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能抱着白矜开心地说,宝宝好像又长高了。

  这时再见到,却已经躺在床上,满身是伤。

  “妈妈......”白矜停在她的床边。

  听见亲昵的呼唤,白犹微侧头,看见身旁白矜的小脸蛋,笑了,挪手过去。

  白矜看见她的手在动,便也将手放过去,双手牵住白犹的两根指头。

  相牵的手互相传递温暖。

  白犹弯起眼睛,“乖宝宝。”

  白矜的目光一遍遍扫过缠绕的管子,包扎的伤口,打着吊瓶的手,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问起。

  最后哽咽地问了句,“妈妈,疼吗?”

  “不疼。”

  白犹摇头,声音清浅,“因为妈妈,终于解脱了。”

  “宝宝要夸一下妈妈吗?”

  “嗯。”白矜忍着泪水点头,“妈妈很厉害,很勇敢。”

  “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白犹温和着笑,“谢谢。”

  转而笑容渐渐降下,眸面蒙了一层灰雾,“对不起啊,矜矜。”

  “是我没有做好。让你处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那么久,如果我早些带你离开,该有多好。”她缓慢摩挲她的小手,“这样,你也不用受到那么多伤害。”

  白矜摇头,不接受这一句话,“不要说对不起,妈妈已经非常勇敢了。”

  白犹一笑,“宝宝也很勇敢,比妈妈还要勇敢。”

  母女俩说起话来,白矜发现一碰到母亲哪处,她都会疼得皱起眉,尽管她不说。

  此时的白矜很想哭,但也不想让她担心,忍着没有掉眼泪。

  白犹见到她满是通红的眼眶,便让她去喊秦岺进来,说有事想单独跟秦阿姨讲,白矜这才出去喊人。

  秦岺进去后,白矜便坐在医院外的椅子上。

  这下没了母亲的注视,一切情绪终于没再隐忍,泪珠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十岁的陆欢坐在她的身边。

  陆欢比白矜高出半个头,坐起来时也稍微高一些,扎着一个单马尾,碎发散在两鬓边,侧头看就看见白矜的红眼睛。

  这是陆欢第一次见到白矜哭。

  每次见她,这人都是冷冰冰的,婴儿肥的白皙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好像不会笑也不会哭似的。

  但今天陆欢才发现,她也会哭。

  就是掉眼泪的时候,这张冷冰冰的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皱眉,也没有嘴角下撇。只是在不断地流下眼泪。

  安慰的话显得太无用,想起口袋有纸巾,陆欢便从口袋拿出,打开递过去。

  “给,擦擦吧。”

  白矜抬起湿漉的眸子,毫无神情地盯看了她很久。

  许久才接过,道了声谢谢。

  “你是因为什么哭?”陆欢问。

  白矜垂下脑袋,只说了两个字,“很疼。”

  妈妈是个很怕疼的人,却受了那么多伤。

  那么多伤,肯定很疼。

  她应该早点杀了爸爸......这样妈妈就不会受那么多伤了。

  白矜用陆欢给予的纸巾擦拭眼泪,但眼泪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已经沾湿了整张纸巾。

  陆欢眨眨眼睛,然后拍拍她。

  她微直起上身,侧面过去,还没来得及看陆欢想做什么,就被一个温热的拥抱覆盖。

  “?......”

  隔着两层布料相挨,在医院冷意的空调下极显温暖。

  与此同时鼻间还掠过一种特殊的香味,不是香水的味道,但闻起来莫名安心,是每次两人相挨得很近,都能闻见的气味。

  白矜神色错愕,“你......”

  陆欢抱着她,轻声说道,“我妈妈说难过的时候,拥抱会很管用。”

  反正每次她难过的时候,秦岺是这样做的。

  再是多大的事,窝在怀里哭一会儿就好了。

  不知道对白矜管不管用,但是应该都大差不差吧......

  陆欢的手慢慢拍着她的背,递去安抚。

  怀抱之下,白矜发觉眼泪神奇地止住了,眼眶趋于干却。手抬起,却悬停在半空中,停顿片刻便又缓缓放下。

  想回抱,却不敢回搂。

  抱了一会儿,陆欢见她好像不抽泣了,就退下身来,拿过纸巾包,从里面抽出全新的一张。

  “你看。”

  小块的纸巾摊开,变成一大整片。

  继而对折,再对折。

  一张纸在她的手指中,很神奇地变成了一朵花。

  “送给你的。”陆欢把纸折的玫瑰花往白矜手边一递,“纸不仅可以用来擦眼泪,还可以做玫瑰花。”

  看呀,悲伤也可以幻化成美好的事物。

  就像这朵花一样。

  白矜手心捧着这朵纸花,心中莫名触动。

  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又说了一声谢谢,便没再作声。

  表面上毫无波澜,实则心底早已一片翻涌。

  她收回手,将花儿护在手心。

  就跟左手带着的玉珠手链一样,好好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