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后,他们到了一处大院里,现在正是下班的点,一对青年男女陪着一对老夫妻,坐在阿芙蒂尔和爱尔纳对面,老夫妻的战友们来了几人见证。

  阿芙蒂尔当众把骨灰罐子放到桌上,又打开了她一直严密藏好的遗物。

  “他说,当年组织上没钱给他置办行头,您就给了他这些好让他伪装。这些,有您在国外买的,有他几个舅舅当年伪装时的东西,都是外国货,在美国不会让人怀疑。他有白人外表,一口地道美式英语,习惯上也和美国人无异,如果不是为了掩护其他同志,他本不会暴露的。”

  两位老人没说话,老太太呆呆地抚摸着她送给儿子的钢笔和表,眼睛发红却没有眼泪。

  “他没有违反规定,是我在一次活动中认识他的,相互帮对方打了掩护,他的身份是我后来的猜测,但我没有问,他也没有说。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也对我的身份有猜测,呵,您几位也觉得荒唐是不是?但我不说,他不说,我们就装作不知道。”

  “他和其他同志出事的时候,我刚好不在,没有得到消息,没能救下他们,很抱歉。可是我想,好歹,我要把他们的骨灰送回来。”阿芙蒂尔的目光落在了罐子上,“美国那边对外的说法是,他们是作乱的□□,穷凶极恶,拉着FBI和CIA同归于尽,是慈善家出于人道主义才让他们有墓地得以下葬的。可是我知道,他们在这里,会以最高礼仪下葬,他们的事迹或许会保密,但他们会被葬在烈士陵园里受后人祭拜敬重,会有专人扫洒,这是他们应得的待遇。”

  说到这里,老人老泪纵横,抚着罐子涕不成声,“建军,建军,我的……儿啊。”

  他们身后站的青年男女早就在偷偷抹泪,只是不敢让父母发现,现在母亲号啕大哭,父亲捂着脸极力忍耐,他们强忍悲痛,去安慰老人,“妈,妈您别这样,二哥,二哥他好歹是回家了,他的遗体没叫那帮鬼佬祸作了,他没给您二位丢脸!”他们也快忍不住了,老人的儿子搀扶着母亲,不让母亲瘫软在地,不忍看着哥哥的骨灰,扭过头去给母亲顺气。

  爱尔纳手足无措地坐在沙发上,不自觉向母亲那边挪过去,阿芙蒂尔把他搂进怀里,用手势制止他出声。

  待老人用力攥着小儿子的手平复心情,她注意到了这个和自己的儿子有着同样发色和眸色的孩子,建军小时候也就是这个样子吧,这个孩子长得五官更随妈妈,但脸型轮廓却和建军一个样,加上他妈妈那明显是蓝色的眼睛,她有一个大胆,也是惊喜的猜测。

  “这个孩子,他,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吗?他的爸爸是?”

  阿芙蒂尔摸摸儿子的头说:“他是我的亲生儿子,爱尔纳,他的父亲,您不是也猜出来了吗?”

  老人闻言,眼睛里就像被涓涓细流开始滋润的土地一样迅速复苏,她几步跨到爱尔纳面前,想抱抱他,爱尔纳却缩回了妈妈怀里。

  “您先别激动,我们之间并没有法律关系。”阿芙蒂尔解释道,当年最开始,她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没有坏心思,她可以帮他升职,他做她的绯闻男友帮她应应急。后来互相察觉了对方的身份,也是有了孩子以后的事了,美国风气那些年一直提倡开放自由,所以她这种事还真不算啥,她和美斯狄对外宣称有孩子却不结婚不公布孩子生父的理由也十分的资本阶级:防止有人心怀不轨用孩子抢家产。

  “我带着孩子和杰克秘密见过几次,他说他会配合我们保密,这是为了保护大家,所以他谁都没有说。我想您应该知道了我的身份,也知道我老师的事。对于魔女来说,家庭和婚姻不及后代重要,所以我们心照不宣按这种方式处理。”

  老人年轻时也留学过,但一时还消化不了这个消息,而“归心”却是想起了当年姜黄对他们这些朋友提起自己终于可以后继有人时的欣慰和担忧。

  “这个孩子是天生地养的魔女,论天赋论实力,她未来成就必会远远在我之上,作为老师,有这样一个孩子是我的骄傲。可是,归心啊,我早已把那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了,作为母亲,我却更希望她可以拥有简单快乐的生活。那孩子,她虽然聪慧,却是没有心的,她难以体会到一个普通人生下来就能体会到的感情,说句唯心的评论,她像一个游戏人间的神明要多于像一个人,而我,更希望她可以拥有普通人也能拥有的鲜活的心。如果我没能做到,等她成年后时机成熟,我会带她来见见你们的,你们都是有大智慧的人,也帮我想想办法。”

  现在看阿芙蒂尔,言谈举止几乎与普通人无异,他还以为老朋友多虑了,可是刚才听完那一番话,他却明白了:亲情这块拼图,老朋友是给补上了;但她至今都没补上爱情啊!

  可惜了,本来该是一对佳侣。唉,还有就是这个孩子还是受美国风气影响了,不然这么听话的孩子多好培养啊。

  不过听说魔女们的教育方式,国内可能接受不了,而且是真烧钱。

  要是国内有哪户人家不让孩子出门不让孩子见外人不让孩子上学,整体让孩子喝一堆药汁子学什么魔法巫术,妇联和警察早就踹门了好吧!

  老朋友的孩子,他们这些老一辈的怎么都得多看顾着点。

  “归心”想打圆场,阿芙蒂尔又补充道:“当然了,杰克已经不能作证了,但是还有一个办法。在国外已经有亲子鉴定技术,我相信国内很快就会有,您若是手里有杰克的毛发血液一类,可以去国外,也可以等国内有了做。”

  这话提醒了老人,她起身去了屋内,拿出了一张合照和一个毛笔盒。照片是她年轻时照的全家福,那时杰克和爱尔纳差不多大,能看出来几分相似。

  “这是我收养建军时,为了纪念请人做的两只胎毛笔。如果时间太久了,这里还有他出国前,我按我老家传统,剪掉他一缕头发做的长生结。”

  由于是收养的孩子,所以不能通过祖孙关系来验证父子关系。但好在有这些。

  阿芙蒂尔坦坦荡荡,反而更增加了她的可信度。她有必要说谎吗?

  告别前,老人留下了阿芙蒂尔住址,她请求起码在国内这几天,可以去看看孩子,阿芙蒂尔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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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有事弄材料太晚了,想起来已经这个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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