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德没有回答。
谢南和叹气道,“算了,布兰德,我再救你一次,最后一次,你在我杀你之前都给我好好活着。”他恶狠狠地说着这话。
就当是为了完成任务吧,这家伙的悔意值现在还是0,要是任务完成不了,凑不齐打开下个世界的能量也不行啊。
谢南和给自己搞乐了,什么时候自己也成这样总给自己找理由的人了。
布兰德看着谢南和变换不停的神情也朝着谢南和笑了笑。
谢南和一脸就义的表情伸出自己的胳膊道,“咬。”
布兰德一脸莫名,“干什么?”
谢南和暂时不想和他说多余的话,言简意赅道,“喝。”
“你的血能治伤?”
“嗯,活性比其它虫子强很多,可以暂时保你一命。”
布兰德闻言笑了笑,“你不应该让我知道这件事。”
谢南和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咬不咬,我很怕疼又良心很少,你要是现在不咬,我真放弃了你就等死吧。”
布兰德盯着他看了很久,一口咬上了他的胳膊,虫族用用于撕咬的利齿扎进了谢南和的胳膊,生生扎出一个血洞,谢南和疼得额头上都出了汗,但他没有喊停,扛了过去。
等他觉得差不多了才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布兰德,“够了,你别把我吸干了。”
雄虫的血果然有用,就这么短一段时间,布兰德煞白的脸都有了点血色。
他抬头看向谢南和,看见他额头的汗珠时愣了一下,下意识伸手帮他擦了去。
谢南和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毒舌道,“你把我的血当饭吃呢上将?”
他轻笑一下,嘴唇又附上他手腕处的血洞,谢南和以为他又要吸血,吓得直接抓着他的头发将他脑袋拎了起来。
“你干嘛?”
布兰德也不恼,呵呵笑道,“止血,你恐怕也不知道雌虫的唾液也可以止血吧。”
谢南和狐疑地低头看了眼手腕,那个血洞确实不往外渗血了,看来他的研究还是不够细致啊。
夜晚——
作为不宜居星,这个星球最大的特点就是昼夜温差,谢南和窝在布兰德怀里感觉他们可能真的撑不过这个夜晚了。
他冻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哆哆嗦嗦地问道,“你说我们还能坚持到救援来吗?”
布兰德将拥着他的胳膊又紧了紧,温声道,“会的,别怕,一定会的。”
谢南和被他勒着有点难受,但是也没说什么,盯着布兰德环着他的胳膊许久,浅笑了一下,想着,他们要是一起死了,主神说不定会敲锣打鼓庆祝呢。
“我一直想着,要是我们能回去,我就把你关起来,再不让你乱跑。”突然,布兰德的声音从谢南和的头顶传出。
谢南和也顺着他的话问道,“像以前那样,关起来,做成一幅画吗?”
“不,就关起来。”
“呵呵……关起来,我会不开心的。”
布兰德闻言有点惆怅道,“可是不关起来,你会乱跑,会和别的虫说话……我很生气,也很担心。”
“呵呵……你啊,真是……”
“其实回不去也好的,我们就葬在一起,葬在这没有人任何足迹的荒星,只有我们。”
谢南和的眼里染上了笑意,“你想得美。”
谢南和觉得自己可能脑子有问题了,竟一时不察说了句,“那我答应你一件事吧,现在可能不行,等一切尘埃落定,死后我们就葬一起吧。”
“伊布,别睡……”
“快来快来!上将他们在这边!”
——
谢南和下意识将手搭在眼睛上遮住,等待眼睛适应光线才取下,睁眼就看到红着眼睛坐在他床边的布兰德。
他瞪大着眼睛怔怔地看着谢南和,谢南和有了动作他才像是被打开开关一样动起来,眼神也追随着他动的方向,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于是四目相接那一刻谢南和就看到了他那双像兔子一样红红的眼睛。
他盯着他看了许久,布兰德也直直的望着他,也不知道是在放纵他的打量还是只是在呆呆愣愣地回望,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最后终于是谢南和先破功,“怎么哭了?”
布兰德机械性嘶哑着声音道,“你失血太多,又经历极度低温,他们说你挺不过去。”
谢南和唇角轻轻扬起,眉眼多出几分温柔蜷缩,“呵呵,所以就哭了?”
那只红眼兔子一样的雌虫神色几乎也没变化,但是倔强反驳道,“没哭。”
谢南和终于是忍住没笑出声,“好,没哭,上来。”
这个样子真的有点可爱。
这只雌虫却不动作,还是直直地盯着谢南和,像是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了。
谢南和无奈伸手拉了拉他的上衣衣角,又喊了一遍,“看什么,上来。”
他才翻身上床,躺在谢南和留出的空间,但依然是直勾勾地盯着谢南和看。
谢南和伸手遮住他的眼睛,“闭眼睡觉。”
谢南和感觉他手低有睫毛不断刷过的感觉,笑骂,“不老实。”
但布兰德依然没睡。
谢南和最终只是无奈拿开遮着布兰德的手,毕竟被睫毛轻轻刷过手心的感觉真的不算太好受。
手放开以后果然看见那只红眼兔子瞪大个眼睛盯着他看,由于他两现在离得极近,谢南和这才看清他的眼睛的真实情况,其实它并不是完全变红了,那过分明显的红色只是数不清的红色血丝,它的底色依旧是冰蓝色,但失去了它平日里的水润清透感,配上这些血丝,显得有点妖异,有点恐怖,但是谢南和却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柔声问道,“我们回来多久了。”
“七天……”
“你醒来多久了?”
“两天。”
他看看布兰德身上的家居服,忍不住想到,这只雌虫真的懂得怎么让他心疼,柔声问道,“你就这么一直看着?”像是长辈对小孩的宠溺语气。
“嗯。”
“怕我死了?”
“嗯。”
谢南和想到这家伙当时差点死了都想的是要把自己关起来,忍不住揶揄问道,“那还关不关我?”
那本来一直回答得极为干脆的布兰德在听到这句话后却是选择了沉默。
谢南和笑骂,“贼心不死。”也没生气,反而觉得这副认错但不改的无耻样子有点萌。
布兰德也不反驳,谢南和调笑道,“但这回我真是有恃无恐了,你舍不得我死。”
……
布兰德盯着谢南和沉默良久后才一字一句问道,“这次是不是我不来,你就不会有事。”
谢南和看着他那双终于有了点神采的眼睛,轻笑道,“呵呵……是啊”,这句话说完,眼看着布兰德眼神暗了下来,却又道,“但是你来了我又不算失望。”
谢南和的话像是赦免,他话刚说完,暗淡下去的眼眸便又恢复了光彩。
看到他的神色变化,谢南和像是得到有趣玩意儿的狐狸,眯起了眼睛,轻声道,“睡吧,别说话了,闭上眼睛,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等你醒来。”
说着将布兰德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别怕,我一直在的。”
布兰德听到他的话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将搭在谢南和身上的手紧了紧,谢南和也顺着他的力道躺进了他怀里,他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沉沉睡过去,看来是真的累极了。
想来也是,布兰德的伤并不比自己轻,虽说雌虫是愈合能力强了点,但再强的体质也禁不住他这么糟蹋。
看着布兰德的睡颜,他忍不住用指尖轻轻碰了他铺在枕头上的发丝,看起来硬挺的黑发意外地柔软,阳光照在上面,让它的光泽更添一份尊贵,很漂亮。
谢南和神游着想起上次见到的布兰德的虫体,那双流光异彩的翅翼,上次只惊叹翅翼美丽得不像凡物,但此刻他才觉得也只有布兰德才配得上那双兼具美丽与危险的翅翼,他甚至可以想象,布兰德在作战时只展开双翼该有多么漂亮、威武,他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看看布兰德飞翔在天空作战的样子。
等这阵好奇心过去,谢南和就有点难受了,一下子睡了这么多天,他实在也没什么睡意,但也不敢动,生怕把布兰德吵醒了,他只好稍微转动脑袋,力所能及地找找别的乐子。
当一个人安静下来时似乎总是能发现各种美好的东西的,比如此刻在花园里争相绽放的那些花,他当时随口一提的花被布兰德一一找到种在了花园里,它们已经绽放许久,可这些本来就是为谢南和而存在的花他却第一次认真地观看。
他看看花园,又看看睡着的布兰德,又笑了。
他小声夸奖,“很漂亮。”
也不知道在夸奖什么。
“也不道伽文那边怎么样了?”他小声呢喃着。
——
“那些星盗还没抓到吗?”
此刻被谢南和想起的二皇子眉头紧皱看着眼前复命的士兵很是不满。
一想到伊布差点因为他们遭遇不测他就后怕,而且这个星盗团伙可谓是臭名昭著,多少雄虫被他们拐卖折磨致死……虽然他也不喜雄虫,但是这些星盗的行为已经可以用泯灭虫性来形容。
伽文可以说不愧是帝王之才吗?他虽然沉寂多年,但是此刻展现出的气势足以却不减当年,甚至更甚。
士兵面对伽文的暴怒,只敢低头回复,“殿下,那是流窜在星际间的星盗,行踪飘忽不定,但这次布兰德上将伤了他们,伤得挺重,他们曾经在医疗处出现过,只要布好网,一定能很快找到。”
士兵给的答复让伽文额间眉头轻皱,“十天,十天之内抓到。”
“属下领命。”
“那卡诺帕斯的罪证呢?”伽文接着问道。
此话一出,跟在他身边的红发雌虫立马回复道,“这个很简单,他勾结星盗绑架伤害雄虫,那只骗格兰特阁下的雌虫已经抓到,布兰德上将家的被买通的雌虫也已经招了,已经抓捕入狱,最轻也会流放荒星。”
伽文沉吟,“再等等。”那只雄虫以身犯险绝不止这么简单。
想到这儿,他状似随口问道,“伊布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