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承正俯身亲吻他, 闻言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背着光,他瞳色看起来深了些, 倒是没什么怒意,只是带了些问询。

  钟渝抿了抿唇,尽量平静地说:“清理起来麻烦……”

  贺云承看了他一会儿,慢条斯理地抚过他脸颊, 似笑非笑又带点耍赖意味地说:“可以啊, 但我要钟老师帮我。”

  钟渝松了口气:“好。”

  贺云承轻笑了声, 复又俯低身体,亲丨吻钟渝的嘴唇。

  他熟练地撬开钟渝齿关,逐渐加深这个吻,直到两人都呼吸不稳。

  贺云承脱丨掉丨上丨衣, 又掀起钟渝衣服下摆, 将他的衣服也脱了下来,随意甩到一边。

  吻从唇丨瓣移到脸颊,沿着耳丨垂落到颈丨侧, 一路流连而下……

  钟渝热又缺氧,红唇微启急促地呼吸。

  准备都做完后,贺云承伸长手臂拉开床头柜抽屉, 拿出里面的那盒套递给钟渝, 笑容意味深长。

  “来吧。”他嗓音喑哑,“钟老师。”

  钟渝坐起来些, 拆开外面的包装, 取了个塑封好的套出来。

  他抬眸看了眼贺云承, 贺云承挑了下眉,以为他是不会:“要我教你怎么用吗?”

  钟渝摇了摇头, 撕开塑封,淡声道:“过来一点。”

  贺云承凑近了些。

  钟渝耳根发烫,强作镇定地垂下眸子,动作略显生疏……他第一次用这种东西,尺码好像也买得不太对,难免不太顺利,磨蹭蹭半天,听到贺云承笑了一声。

  他顿了顿,抬起头来。

  灯光从头顶打下来,他发丝压翘了几缕,耳尖红透了,眼底泄出几分无措——贺云承觉得现在的他简直可爱极了,喉结滚动,眸色越发深邃。

  “做得不错。”

  贺云承温柔地吻住钟渝,拥着他缓缓倒下……

  -

  周六。

  家教课结束之后,钟渝整理好所有的资料,不紧不慢地说:“之前说过,这是最后一节课,也就是说从这周起,我们的课就结束了。”

  贺云舟仰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转了下笔:“决定了?”

  “嗯。”钟渝点头,“你很聪明,就算没有我也能学得很好。”

  “你过谦了。”贺云舟放下笔,坐正了些:“这半年有你的辅导,我才能事半功倍。”

  钟渝微微一笑,放松地活动了下肩膀,以一种朋友的轻松口吻问:“森*晚*整*理最后聊一聊吧,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贺云舟耸了下肩膀,满不在乎地说:“他们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会去美国上大学。”

  他读的是国际学校,本来就不参加国内的高考,这个结果在钟渝的意料之中。

  钟渝:“那你自己怎么想呢?

  “在哪上学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要,但是他们希望我能读商科,以后好帮家里打理公司。”贺云舟顿了顿,“但是我不喜欢商科,对打理公司也毫无兴趣。”

  “你想学什么?”

  “我想去MIT学物理。”

  麻省理工,物理学?

  贺云舟非常喜欢科幻小说,尤其是那些涉及了大量数物知识的文章,他享受那种一边在瑰丽的幻想世界周游,一边通过学习相关知识,从而去破解验证谜团的畅快感,这是枯燥乏味的商业斗争所不能带给他的。

  而且以贺云舟的成绩,加上贺家的关系,入学MIT的难度应该不大。不过选择专业方向,可以说是每个人人生的重大转折点,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以后要走的路,必须要谨慎考虑。

  “你想好了吗?”钟渝注视着他,半开玩笑地说:“有种说法是当一件事从兴趣转化为职业,你的热情可能会下降。”

  “想好了。”贺云舟笑起来,“不是还有另一种说法,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钟渝淡笑了下,认真地问:“那有想过以后的研究方向吗?”

  “天体物理吧。”贺云舟伸了个懒腰,“我想知道宇宙到底有多大。”

  小同学志向够远大啊,钟渝对他伸出手,笑道:“加油,未来的天体物理学家。”

  “借你吉言。”贺云舟开心地和他击了下掌,随即眉毛耷拉,情绪肉眼可见地down下来:“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要怎么说服我爸妈。”

  钟渝沉吟了片刻,说:“安女士是个开明的人,你好好跟她谈谈,她会理解你的。”

  贺先生也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搞定了安女士,由她从中斡旋,应该会有转机。

  贺云舟也明白这一点,闻言点了点头:“我妈确实不那么古板,我会找机会跟她聊。”说着他俏皮地对钟渝眨了下眼睛,“你也帮我说说好话,她很喜欢你,私下里一直让我向你学习。”

  钟渝一愣,有些受宠若惊。

  安女士是个很好的人,待人温和亲切,也很照顾他,但这是建立在他是贺云舟的老师,且她不知道自己和贺云承——也就是她继子的关系的情况下,如果她以后知道了……

  钟渝怕她会对自己失望。

  他只比贺云舟大三岁,安女士的年龄跟他妈妈差不多,钟渝内心里也一直把她当长辈,不想她失望……

  钟渝稳了稳神,若无其事地说:“好,我会跟她说的。”

  书房里安静了一会儿,贺云舟想起之前偶然听到的事,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说出来:“我能问你一些私人的问题吗?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回答。”

  私人问题?

  钟渝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什么?”

  贺云舟声音放轻,尽量让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别扭:“你……和贺云承……在一起了吗?”

  钟渝呼吸一滞,心跳陡然加快。

  他蜷起发凉的手指,努力保持镇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平静地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贺云舟也不想再埋在心底了,开门见山:“我有次路过我爸的书房,听到他和秘书提到了你,说你和贺云承现在在一起。”这件事困扰了他很久,刚开始很别扭,尤其钟渝给他讲课的时候,他会控制不住地走神,实在没法把钟渝和他那个便宜哥哥联系在一起。

  钟渝什么都好,无论性格、人品还是学历,跟纨绔子弟般的贺云承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贺先生知道,这个认知让钟渝无端地紧张起来。

  他来给贺云舟上家教课的时候,偶尔会遇到贺先生,但贺先生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对他依旧客气疏离。

  所以贺先生的态度到底是什么?

  而且既然贺云舟知道了,那他是怎么看自己的?安女士又知道吗?

  钟渝明白现在去想这些根本无济于事,也改变不了结果,但他没法不去在意。

  他深呼吸了下,平心静气地问:“他们还说了什么吗?”

  贺云舟犹豫半秒,还是决定不告诉他。“没有了,只是提了一下。”

  因为他觉得有点伤人。

  那天他路过时,书房门没关严,听到秘书提到钟渝的名字,下意识就停下了脚步。

  秘书说跟贺云承在一起的人叫钟渝,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结果秘书又说是云舟的家教老师——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只能是面前的这个钟渝。

  贺敬海说知道了,声音听不出什么,秘书又问该怎么做?

  贺敬海回他先别插手,钟渝看着不像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要是贺云承能收心更好,总比他在外面乱搞强,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贺云舟听完后心里不太舒服,主要是觉得这样对钟渝不公平。

  他隐约听说过贺云承的性向,只是没有证实过,听他们这样说就确认了。他虽然没接触过那个圈子,但听说同丨性丨恋圈里的人都很乱,而且听他爸的口气,钟渝像是个用来约束贺云承的工具人,那等到以后时机成熟了,是不是要把钟渝随便打发走?

  他作为晚辈,不好去评判长辈的做法,但是隐晦地提醒一下钟渝,应该没关系吧

  “你知道贺云承和我同父异母吧?”贺云舟问。

  钟渝沉默地点了下头。

  “虽然我们有一半的血缘关系,但在我懂事以来,贺云承基本都在国外,所以我和他的接触并不多。”贺云舟无所谓地摊开手,“可以说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钟渝看出来了,在给贺云舟当家教的半年里,闲聊时贺云舟从来没提过贺云承,就算贺云承偶尔到这边来,两人也是一副完全不熟甚至还互有敌意的状态。

  “他的一些做法,老实说我没法苟同,但也能理解。”贺云舟又说,“他觉得他在这个家里是多余的,不拿这里当家,也不拿我们当家人,但无论怎么样他都是我爸的儿子,以后家里的生意可能还要他继承,我爸……”

  他顿了顿,换了个说法:“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以后可能会很艰难……”

  钟渝明白了他的意思,反而轻松了些。

  他和贺云承不会有以后,他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

  “我和他的关系……”钟渝斟酌了下措辞,“说起来有点复杂,但是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

  贺云舟露出个疑惑的眼神。

  钟渝:“具体怎么样我不想说,但是放心,不会发生那些让你们为难的事。”

  他们的关系说直白点就只是个钱丨色丨交丨易,期限只有三年,何况只要贺云承想,随时都可以结束,他绝对不会纠缠不清。

  “我不是这个意思。”贺云舟怕他误解,但嘴张了又合,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皱着眉放弃挣扎:“算了,我也说不清楚。”

  钟渝很淡地笑了笑。

  贺云舟观察着他表情,还是忍不住问:“你不喜欢他吗?”

  虽然他和贺云承关系一般,但也不得不承认贺云承外貌得天独厚,又有钱,据说很多人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

  “谈不上喜不喜欢。”钟渝避开了他的问题,“只是目前为止,我确实和他在一起。”

  那就是不喜欢,贺云舟心想,成年人的感情真复杂。

  钟渝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相处了半年,贺云舟还真有点舍不得他:“最后一天了,留下来吃个饭吗?”

  “不用了,谢谢。”钟渝想活跃下沉重的气氛,便跟他开了个玩笑:“而且你和我吃饭不会别扭吗?”

  “怎么会?!”贺云舟立马反驳,小声说:“我又不歧视同性恋……”

  钟渝低头轻笑了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同性恋,以前没接触过,也从来没往那方面想,但是他现在不抵触和贺云承接丨吻丨上丨床,那应该算是吧?

  他笑起来眉眼弯弯,五官都舒展开来,好看得画儿似的,贺云舟有点明白贺云承为什么愿意跟他在一起了。

  -

  六月一过,转眼就到了七月中旬,放暑假了。

  回家之前,杜少恒找钟渝吃了顿饭。

  这次是在校外的一家烧烤店,离钟渝住的地方不太远。

  七月份的京城暑气正浓,火热的阳光炙烤了一整个白天,即便已经天黑,脚下的地面感觉依然还是滚烫的。法国梧桐的叶子热得打了卷儿,夏蝉不知疲倦地“滋儿哇滋儿哇”,和着街边大排档的喧嚣人声,聒噪得很。

  夏夜的烧烤比天气火爆,两人坐在店外临时加的桌子旁,点了烤肉串和冰镇啤酒,边吃边聊。

  大多还是学校里的事,偶尔夹杂些杜少恒跟他女朋友的恋爱点滴——他们的感情已经过了最开始那半年的荷尔蒙爆发期,少了几分激情,逐渐平稳温馨了起来。

  杜少恒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冰凉的液体驱散了些许暑气,他舒服地喟叹:“爽!”

  钟渝就要斯文很多,笑着抿了口酒。

  “刚才说到哪儿了?”杜少恒摸了下脑门,“哦对,我女朋友让我暑假去她家玩,你说我该不该去?”

  钟渝眉峰微动,“见家长?”

  “算也不算。”杜少恒说,“我们是高中同学,开家长会的时候都见过,不过这次算是个正式的见面,说实话我有点紧张。”

  钟渝拿起串烤肉,“紧张什么?”

  “怕他们对我不满意啊。”杜少恒皱了皱眉头,“毕竟就一个独生女,肯定要好好选女婿的。”

  钟渝被他逗笑了,双眸微眯,懒洋洋地调侃道:“你现在都想到以后结婚的事了吗?”

  “嗐!”杜少恒也笑起来,“谁谈恋爱不是为了结婚?那句话不是说‘所有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再说不想着结婚,难道要想着分手吗?”说着他对钟渝挤了挤眼睛,“典型渣男啊你。”

  钟渝被他怼得一怔,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笑开。

  但是他怔愣的那瞬间,为什么会想到贺云承?

  ——可能因为他们的开始,只是为了以后的结束吧。

  他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和杜少恒聊假期安排,天气实在热,他有点喘不过气,便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杜少恒正说着,视线忽然定在他脖子上,疑惑地蹙了下眉,但很快又不怀好意地坏笑起来。

  “你小子。”他指着钟渝,“不老实啊!”

  钟渝反应过来了,今早起床的时候发现脖子上有个明显的吻痕,他本想穿带领的衬衣遮一遮,刚刚解了扣子,被杜少恒看到了。

  他想糊弄过去,可刚张嘴,就被杜少恒看穿了。

  “别跟我说是蚊子咬的,我又不傻,哪家的蚊子嘴巴那么大?还能嘬出印来。”

  钟渝辩无所辩,反正是杜少恒,也无所谓。

  “随你怎么想吧。”他躺平摆烂了。

  杜少恒嘿嘿笑了几声,“我说你怎么突然要租房,原来是要和女朋友同居啊,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都是哥们儿,交了女朋友都不说!”他之前就怀疑过钟渝有女朋友,证据是他会避开人打电话,以及偶尔会莫名其妙地发呆。

  钟渝沉默,杜少恒当他默认了。

  杜少恒发现了个新鲜的大秘密,兴味盎然地问:“不会是之前送你玫瑰花的那位吧?”

  钟渝:“不是。”

  “那是我们学校的吗?”

  “也不是。”

  “嘶……”杜少恒严肃起来,“其他学校的?”

  钟渝摇头,“都不是,他在工作了。”

  “哦~~~”杜少恒拖长调,试探性地追问:“姐弟恋?”

  钟渝有点无奈,贺云承比他大,只是性别男,姐弟恋肯定不能算,同丨性丨恋也不对——他们只有性,没有恋。

  但他自然不能这么和杜少恒说,于是模糊地应付了过去。

  “牛啊兄弟!”杜少恒把酒杯凑过来,佩服道:“这可得敬你一杯!”

  钟渝和他碰了下杯,闷不做声地把酒一口喝完。

  烧烤吃到末尾,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下。

  桌子也跟着微震,杜少恒下意识去看自己的手机屏幕,发现没有新消息,那就是钟渝的。

  他又坏笑了下,别有深意地问:“女朋友查岗了?”

  钟渝随口应了声,消息的确来自贺云承,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最近几天贺云承基本都住这边,钟渝快速打字:大概还要一小时。

  贺云承很快回复:和同学吃饭?

  钟渝:嗯。

  贺云承:一会儿我来接你吗?

  钟渝手指曲起点了点桌面,拒绝:不用,我自己回去,很近。

  贺云承发了个撇嘴的表情:好吧,早点回来。

  回完消息,钟渝抬起头,见杜少恒偏着头看过来,笑得那叫一个荡漾。

  “怎么了?”钟渝不明所以地问。

  杜少恒点了点自己脖子,正好是钟渝印着吻丨痕的地方,笑嘻嘻地说:“妹子够狂野啊,什么时候带来见见?”

  之前杜少恒就带过自己女朋友来跟大家吃饭,他女朋友个头小小的,跟他站一起简直最萌身高差,也爱笑爱闹,是个活泼的甜妹。

  钟渝把熄屏的手机倒扣回桌面,不太走心地说:“他脸皮薄,以后有机会吧。”

  吃饱喝足,两人道了别,钟渝散着步回到家,刚进门,贺云承就抱着手臂堵在他面前。

  他轻轻耸了耸鼻子,撇嘴:“烧烤。”

  狗鼻子这么灵,钟渝腹诽,把钥匙放在玄关处的鞋柜上,拿了双拖鞋出来。

  换好鞋,贺云承还挡在前面,玄关就那么宽,他还斜靠着墙,交叉的长腿把路堵了个严实。

  钟渝懒得开口,直接抬腿跨了过去。

  贺云承:“……”

  他像条急需吸引主人注意力的大型犬,咬着牙跟在钟渝身后,沉声问:“烧烤好吃吗?”

  “好吃。”钟渝实话实说。

  贺云承见他不为所动,磨了磨后槽牙:“我也想吃。”

  钟渝回头看他一眼,“你不是不吃这种高油高盐的东西吗?”

  “偶尔吃一次没关系。”贺云承步步跟紧,“吃完再练就行。”他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钟渝难道就听不出来吗?!

  钟渝松了口:“下次带你去吃。”

  话落拿了换洗衣服,走进了卫生间。

  贺云承满意了,站在卫生间门外,花洒水声传来,他隔着门对钟渝说:“明天开始,你去我那住一段时间吧。”

  钟渝的声音隐隐约约:“我在这边比较方便。”

  贺云承:“过两天就不方便了?”

  里面安静了,随即水声停下,钟渝不解地问:“为什么?”

  “我打算翻修这套房子,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施工队后天就会开工。”

  脚步声靠近,磨砂玻璃门后显出个人影,紧接着门被打开,钟渝打湿的黑发尽数拨到了脑后,露出毫无瑕疵的一张脸,原本白皙的皮肤被热气熏染成微粉,下丨半丨身围着浴巾。

  “为什么不先问问我的意见?”他面无表情地问。

  况且这房子并不需要翻修,说不定哪天他就不住了,何必浪费?

  贺云承梗着脖子和他对视,确定地说:“我问了,你自己答应的。”

  好像是有点印象,钟渝拧起眉,努力在脑中回想。他想起来了,生日过后不久,有天他们做完,贺云承似乎跟他提过装修的事,他当时太困了,没有听进去,只是随意地应了几句。

  钟渝无话可说。

  行吧,贺云承要修就修,反正也是他租的房子,他自己爱出钱,就由他折腾去吧。

  他关上了门,走回花洒下,继续洗澡。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贺云承为什么非要翻修这房子?虽然旧,但他这段时间不也适应良好?

  思绪止不住地偏向怪异的地方,在老一辈的思想里,结婚前要买房子,只有有了房子,才算有了家。

  贺云承不缺房子,但偏要执着于这套老破小,总不能是真的想和他一直住在这里?

  打住。

  钟渝晃了下脑袋,把杂念摒除,贺云承只是生活条件优越惯了,见不得这种破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