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不算争论的争论终于结束，它以黎湫的无言以对和眼泪告终，晏鹄说你现在很像以前那样了，很好，黎湫问他你很想要我变回以前那样吗？
他说：“我想要你像以前一样开心。我觉得你现在对自己不好，会想一些让自己伤心的事，但其实那些根本不存在的，比如你觉得自己脾气不好，但其实你很容易原谅别人。”
“可能也有我的原因，我那时候不懂要怎么对你才是最好，就像你说的我脑袋很笨，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可我选了最差劲的那种，觉得远离你就能让你安全，没有好好考虑你的感受，让你以为我不喜欢你，但其实事实完全相反。”
但其实。
原来这么多“但其实”。这么多误会。
晏鹄说了很多话，来一一解开自己曾经在黎湫心里胡乱打转不小心系的死结，有时候人真的是很笨，黎湫认为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聪明人，那些说别人笨的，和自诩聪明的人，都和他们所嘲笑的笨蛋一样愚钝。
否则爱情不会是一件困难的事。面对爱人的人遇到危机都会先抛弃自己，来保全爱人，这时候他们就成了笨蛋。
因为抛弃自己的话，何尝不等于抛弃了爱人呢。
“我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从没有讨厌过你。你不要再去想这些了。”
“我向你道歉，黎湫，对不起。你也向自己道歉吧。”
黎湫懵了下，一双泪汪汪的眼茫然望着晏鹄。
“你不该这么想自己，应该道歉的。”
“……”
黎湫张了张嘴：“……对不起。”
晏鹄摇了摇头，要求很严格：“不行，你说，对不起，黎湫。”
他沉默了会，又说：“对不起，黎湫。”
“然后你说，没关系，我原谅你。”
“……没关系，我原谅你。”
这对话让黎湫想起那天晚上他趁晏鹄睡着后代替晏鹄向自己道歉，而现在是晏鹄要他自己向自己道歉。
“还有，以后不会这样了。”
“……以后不会这样了。”
“嗯，好。”
晏鹄满意了，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去公司吧。”
“好。”
——
晏鹄的办公室很大，楼层很高，也是落地窗，黎湫问晏鹄能不能看到自己之前住的那栋楼，而晏鹄精确地指出了位置。
好吧，看来他们俩存了一样的心思。
黎湫点点头，扬起下巴笑了。
“那你忙吧，不用管我。”
“休息室有床，你困了可以进去睡觉。”
“我睡沙发上也行。”
黎湫指了指一旁很大的沙发。
“或者还有椅子吗？我坐你旁边，会打扰你工作吗？”
“有。”
晏鹄从休息室搬了个白色的办公椅出来，放在自己黑色的办公椅旁边，黎湫看了两眼，说：“怎么会买白色的？好容易弄脏。”
“没事，你也不常来。”
“这和我常不常来有……”黎湫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话头一转，“你给我准备的？”
晏鹄点点头：“嗯。”
“什么？”黎湫语速很快，“你早就想要我来？”
“嗯。”
“晏鹄你真是……”
黎湫双手捂着脸，笑了好一会。
他觉得自己还是很幼稚，只是发现一点晏鹄很爱他的证据，他就高兴得不行。
晏鹄拉他坐下，他又说：“怎么给我准备的就要买白色的？万一我来得勤呢？”
“那很好，我会很开心，脏了换掉就好了。买白色是因为以前你陪我补课让我把你的椅子换成了白色，说黑色和白色看起来像一对。”
黎湫又是一愣：“……我都不记得了。”
晏鹄像是习以为常：“你不是很能记得以前的事，这是好事。”
“是吗……你倒是记得很清楚呢。”
黎湫往桌上一趴，闭上眼，嘴角得意地勾着。
“这么喜欢我啊。”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晏鹄也还是点了点头：“嗯。”
很快耳旁的呼吸声就逐渐变得轻缓平稳，黎湫睡着了，脸和他的手臂靠得很近，他俯身，在黎湫脸颊上吻了下。
多年前的场景终于再现，晏鹄感到很安心，无比希望时间就停在此刻。
——
这一觉黎湫睡了很久，晏鹄拿了毛毯给黎湫盖着，敲键盘的手一直很轻，有时助理进来找他，他也会让助理把声音放轻。
七点的时候他去开了个会，回来时发现黎湫已经醒了，正坐在他的椅子上，撑着下巴盯着他的电脑。
他笑着走过去，问：“在看什么？”
“什么也没看。”
黎湫抬起脸笑嘻嘻的，眼睛弯着，说：“虽然以前的事我总是记不清，但不久前发生的事我还是记得的，我刚刚突然想起来——”
“什么？”
黎湫站起来，手背在腰后。
“前几天我们……然后你叫过我什么？”
晏鹄垂眼思考了会后才反应过来，抬眼盯着黎湫没说话。
黎湫催促道：“说呀。”
还是沉默。
“想不起来啦？怎么会想不起来呢？那么久以前的事你都记得。这个你肯定也记得，你说呀。”
黎湫抓住晏鹄的手臂晃了晃：“光会趁我那时候偷偷叫了？现在怎么不行呀？快点说呀，你说了我就亲你一下。”
黎湫抱住晏鹄的脖子，踮脚亲了下晏鹄，明明刚刚才以此作为条件要诱惑晏鹄，又在晏鹄还没给出他想要的他就先兑现了这点甜头。
晏鹄的视线下移，显然是被诱惑到，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晦涩：“……宝宝。”
很快黎湫就看见晏鹄的耳朵红了，他手摸上去，滚烫，吻上去，呼吸也是乱的，怎么这么容易害羞，这么可爱。
怎么这么容易被诱惑，怎么开始说这么多不符合自己性格的话。
你真的好爱我啊，晏鹄。
黎湫抱着晏鹄的脖子，身子往后仰，晏鹄伸手扶着他的腰，听见他欢快地笑，再贴回耳边，说：“我好爱你啊，晏鹄。”
晏鹄也笑起来，埋进他颈窝，说：“我也是。”
黎湫捧起晏鹄的脸：“你好别扭，这么容易害羞，我就不会。”
他语速飞快：“宝宝。”
明明这也是不好意思。
但看见晏鹄耳朵更红了，他这点不好意思迅速压了下去，又叫了声：“别扭宝宝。”
“害羞宝宝。”
“小天鹅宝宝。”
随着一声不自然的闷咳，办公室里又响起一阵好久不停歇的欢快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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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都是小宝宝^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