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一个人是最熬人的,白月半睡觉总是睡不好,睡一会儿就醒了,睁眼看看黑漆漆的屋子,翻个身,要好半天才能再次睡着。

  她梦见润玉,一晚上三次。

  从香蜜的世界里回来有三天了,夜夜都是如此。

  后来她为了能睡的安稳些,开始白天超负荷的运动,感觉到困意也强迫自己撑着,直到困到不行的时候才去睡,然而依旧是整夜整夜的梦到润玉。

  后来白月半每梦到一次润玉,她就用素描本画一幅润玉的人物素描,一周下来竟然将素描本画了快一半了。

  晚上睡不好,有时候还会哭醒,白月半脸色蜡黄,身体也跟着乏累,又是夏天,便得了低血糖,坐久了再站起来就眼前发黑,有几次失去意识了磕在桌角上,额头都出血了。

  白妈妈心疼的不行,一边给她上碘伏一边说她:“哎呦,这几天千万不能沾水啊,不然要破相的。”

  白月半抿着唇点头。

  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要疯。

  润玉是她解不开的心结。

  白月半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早早起床打车去了医院,挂了心理科。

  心理医生是个四十岁的阿姨,和白妈妈差不多大。

  她向心理医生讲述了自己的困扰,心理医生分析了病症以后皱了皱眉,建议白月半没事多出去散散心,旅旅游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她的情况很严重,时间久了很容易得抑郁症。

  白月半捏着包的手紧了一瞬,她很了解抑郁症是什么病。

  最后心理医生给白月半开了一盒黛力新,让她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吃一粒,不要吃多,等这一盒吃完如果还得不到改善,希望白月半能尽早就医。

  白月半身心疲惫的回到家,白爸爸已经去上班了,白妈妈正要带着小豆丁去小区的公园里找小朋友玩。

  见状,白月半一把抱起小豆丁,和白妈妈说:“妈,我跟你一起。”

  这些日子白月半经常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吃饭上洗手间以外几乎不出房门。

  她虽然心里惦记,但孩子大了总归不能管的那么多。

  眼下白月半肯跟她一起带小豆丁出去玩,白妈妈自然是开心的,要知道白月半最不会哄孩子,小豆丁不哭不闹时她比谁都稀罕,一哭闹她就比谁都嫌弃了。

  小区公园里此时已经聚了很多孩子了,早上九点的夏天正是一天最舒适的时候,玩到十一点太阳毒了,也就到了各家吃午饭的点了。

  白月半和白妈妈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小豆丁玩,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天。

  白妈妈想起余鱼给她打电话的那天晚上,她和白爸爸讨论起白月半的不对劲情绪,就对白爸爸讲:“半半是不是失恋了。”

  越想越像。

  白爸爸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闻言看了一眼白妈妈:“女儿今年二十了,谈个恋爱很正常,你十八就嫁给我了,还不许女儿二十岁谈个恋爱了?”

  白妈妈瞪一眼白爸爸:“我这不是怕半半受欺负么!”

  白爸爸放下手里的书,将媳妇搂在怀里宽慰她:“我觉得啊,孩子谈恋爱,失恋了挺好,这是人生必须要经历的事,不受点挫折怎么成长?不受点伤她怎么能够看清哪个才是那个真正适合陪她过一生的人?你呀,就是瞎操心。”

  白妈妈没再吭声,这话在理。

  回想完毕,白妈妈还是惦记自己家的宝贝女儿。

  她犹豫半天才开口:“半半呐,妈觉得你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谈个恋爱了?”

  白月半没想到白妈妈会突然跟她提这个,噎了一下:“妈,你说什么呢,我才上大二。”

  白妈妈:“大二怎么了,找男朋友就是要在大学里找嘛,你看我和你爸,高中我们俩就结婚了,还一起上了大学。”

  白月半哭笑不得:“行了妈,你又讲你和爸的光辉历史,你俩结婚的时候证都没扯,还是有了我以后才补的。”

  白妈妈脸红嗔怒:“你这孩子。”顿了顿,白妈妈不再绕圈子:“你说,你是不是背着妈谈恋爱了。”

  知道自家妈妈不是那种思想古板的,白月半也就没瞒着,只是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白妈妈:“你看你,谈恋爱就谈恋爱,还藏着掖着。这几天妈看出来你心情不好了,和男朋友吵架了?分手了?”

  白月半苦涩一笑,摇摇头。

  她和润玉都吵不起来,润玉宠她百依百顺,哪里有机会吵架嘛。

  至于分手,根本不存在的,他俩都快成亲了。

  “没有吵架,也没有分手,就是......”白月半一想起两个人的生离,便有些哽咽,强忍住眼泪:“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白妈妈一看女儿这悲切的神态,立即便脑洞大开,想到了该不会是女儿的小男友去世了,不然也不会这么说。

  当下白妈妈便住了嘴,不再问有关于这件事了。

  白妈妈叹口气:“半半啊,人啊应该向前看。这世界上有许许多多分离的人,很多人都不幸运,一旦分离了就永远都见不到了。离开的安心离开,在的也要过好余下的每一天,你的人生啊才刚刚开始,你也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你难过,妈都懂,可再难过你也要明白,日子得过,得好好过。”

  白月半听着白妈妈的话,不停地转着腕上的人鱼泪,抿着唇擦去掉下的泪珠。

  “我知道。”

  或许是白月半真的想通了,或许是白妈妈的话点醒了白月半。

  从那日长谈过后,白月半明显的好转许多。

  她还是能梦见润玉,还是常常哭醒,但每次都能迅速的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不让他们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生活。

  她还是很爱润玉。

  那本素描本里画满了各种润玉,凝神看奏章时的润玉,温柔浅笑时的润玉,伤心难过时的润玉......

  这是白月半心底的秘密,是她一生所爱。

  余鱼的自创品牌包已经开始扩大规模,开起了一家不小的工作室。

  作为穿着一条开裆裤长大的白月半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成了余鱼工作室的首席设计师。

  白月半知道的那一刻很懵,下意识就拒绝余鱼,她不行的,无论是专业还是阅历都够不上这个首席设计师。

  余鱼不管那个,她觉得能设计出销量爆表的创作就是好设计师,无关阅历。

  至于专业,画的多了,卖的多了,名气打出去了,自然就专业了。

  余鱼态度坚决,白月半最后也没办法再推辞,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有了份高收入的固定工作。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离她开学就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

  这整个假期白月半都跟着余鱼忙工作室的事,可她依旧没有忘记润玉。

  这种思念已经从最初的发疯变成安然接受。

  她知道自己已经接受了这种痛苦的分离,也知道自己这一生都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

  她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备。

  等到她老了,就开一家花店,再养一只小狗。一只小猫,这样挺好。

  手机铃声打断了白月半对未来的畅想,是余鱼。

  白月半接通电话:“喂?”

  余鱼:“半半啊,我这有个奢侈品大佬的合同需要商谈,但是和令一个大佬撞上了,我这都进行一半了,实在走不开,你替我去呗。”

  白月半皱眉:“这......不太好吧,你是董事长,我一个设计师去这不是盼着合同飞呢么。”

  余鱼哎呀一声:“飞不了飞不了,你就替我去吧,资料在我办公室桌子的抽屉里,地址我一会发你手机上,先不说了,你快点到,他不喜欢迟到的客户。”

  余鱼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白月半想再拒绝都没机会。

  看着手机的屏幕,白月半长叹一口气,赶鸭子上架,不去也得去了。

  火速的化了个妆,白月半开车到工作室里取了资料,这时余鱼已经把地址给她发来了。

  约见地点竟然是在湖东路的别墅区。

  白月半有点惊讶,很少有人谈合同在自己家谈的。

  湖东路在A市的五环处,位置比较偏,但却是A市绿化最好的别墅区了。

  与余鱼家的别墅区不同,余鱼家是寸土寸金,奢华有档次,但湖东路的别墅区就是以雅致为主了,很多住户都是奔着绿化去的,因而湖东路别墅区又是整个A市最有性价比的别墅区。

  毕竟每天在城市里吸够了车尾气和雾霾,谁都想拥抱大自然。

  白家这几年生活条件大大提高,所以白爸爸也在计划这里的别墅。

  白月半家住二环,离五环八十丈远,况且她连湖东路的别墅区在哪儿都不知道,导航她看不太懂,最后只能将车停在车库里,自己打车去了。

  车上,白月半匆匆的看着这位大佬的资料。

  这是白月半第一次出来谈合同,还是在没有人陪同得情况下。

  她异常的紧张,但凡跟奢侈品挂钩的都不是小合同,她真的怕自己搞砸。

  所以等她到地方的时候,对于这位大佬的资料,大脑里就只剩下个人名了。

  白念。

  站在大佬家的院子门前,白月半深呼吸一口气,摁了门铃。

  ......

  并没有人给她开门。

  她又摁了一下,还是如此。

  白月半:“......”

  不见人谈什么合同?

  白月半满脸疑惑,正要低头掏手机的一瞬,她看见大门上的小门居然是虚掩着的,人家压根就没上锁。

  白月半一言难尽的看着虚掩着的门,还是掏出手机给余鱼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余鱼:“咋样了?”

  白月半:“你还说呢,我摁门铃半天都没人给我开门,最后一看人家大门根本没上锁!”

  余鱼:“那你进去啊,等啥呢?”

  白月半:“不好吧,随便进别人家。”

  余鱼翻白眼:“姑奶奶,你看没看我给你的资料啊。这位大佬性格孤僻,家里没保姆的,就他自己住,你找大佬谈合同还让大佬亲自出来接你不成!麻溜进去,合同谈不成提头来见!”

  白月半一头黑线:“你哪儿找的大佬,靠谱不啊,别是骗子。”

  余鱼:“绝对靠谱,我从我爸手里撬来的,我爸为此还跟我闹脾气呢,老头子抠的很。行了,哀家忙着呢,我相信你,你是最胖的!”

  白月半:“......谢谢你啊!”

  挂了电话,白月半如上战场一般,进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大刀我已经收到了,下章给糖吃,我发誓,真的给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