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鹭?

  白月半点点头,她记得这个名字,是怜卿故事里的那个亲信。

  她灿烂的朝苍鹭一笑:“我叫白月半。”

  苍鹭冷冷的瞥一眼白月半,微微颔首,就算是打招呼了。

  真踏马高冷!

  怜卿眼含几分歉意:“他不爱说话,你别介意。”

  白月半摆摆手:“无妨无妨,话说,你怎么突然间就来了,多危险。”

  她一向不在意这个,左右是点头之交,爱不爱说话与她何干。

  怜卿抿抿唇,一脸的忧愁:“我在洞庭湖等了你许久你都不来,我担心你被荼姚捉了,便唤了苍鹭带我来寻你。”

  提起这个,白月半挠挠头:“我出不去,大龙也是怕荼姚找我茬,整日将我关在璇玑宫,我今天能来虹桥也是......”

  话说一半,白月半突然住了嘴。

  她才想起来,她出璇玑宫来虹桥并未经过润玉允许!

  这几日润玉心情就不好,若是知道她私自出璇玑宫,非要用眼神冻死她不可,搞不好还要背书!

  她不想背书嘤嘤嘤。

  见白月半整个人都僵住,怜卿柔柔开口:“你怎么了?”

  白月半方回神,她一言难尽的笑笑:“那个啥,我得回璇玑宫了,要是被大龙发现我偷溜出来,我这辈子都要被他关死了,你们两个快离开吧,别被发现了,我以后会找机会找你的。”

  怜卿摇摇头:“我没打算走,杀荼姚刻不容缓,我已经等的太久了。”

  白月半怕怜卿说出让她现在就去找荼姚拼命的话,忙道:“你别冲动,她法术高的很,我才在生死边缘试探过,咱们从长计议,你且放心,她活不了多久了。”

  按原剧情发展,可不就活不了多久了么。

  白月半说的是事实,怜卿反驳不了。她等了千年才等来白月半这么一个能助她手刃荼姚的人,怜卿不敢犯险,毕竟白月半要是死了,她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下一个了。

  眼下,也只能听白月半的从长计议。

  她幽幽的叹口气,然后从怀里掏出呈着簌离元神的乌黑珠子,递到白月半面前。

  白月半看着珠子,没接。

  不确定的指指珠子:“你......给我?”

  怜卿点点头:“这珠子是上古神物,其中灵力对元神大有益处。簌离上仙元神未散,只是受损,只要好好保护珠子,假以时日她定会苏醒。”

  这对白月半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消息,白月半欣喜的接过珠子。簌离没死,那对于润玉来说,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有多期望簌离还会回到他的身边,只有白月半知道。

  突然想起了什么,白月半看向怜卿:“你之前不还与我说,你不晓得如何救簌离么,怎么现在有了?”

  你别是在框我!

  看出白月半所想,怜卿解释道:“我那时并不信任你,怕你不帮我,所以并未告诉你实情。”

  白月半:“你别不不信任,我还指望你回家呢。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要在天界如何藏身?”

  怜卿早就有所打算:“我可以藏身于这颗珠子,至于苍鹭自有他的法子,你若有事,吹响这个哨子他便会出现。”

  说着,怜卿塞给白月半一个通体透明,触感微凉的小巧哨子。

  白月半收起哨子:“那你快进来,我是真的不能再呆了,必须回璇玑宫了。”

  闻言,怜卿回头看一眼苍鹭,苍鹭垂眸朝怜卿微微一点头,整个人便消失在原地。

  白月半看着这一幕,心道真是个高手。

  苍鹭走后,怜卿也化作一道紫烟缓缓钻进白月半掌心的珠子里。

  白月半拿着珠子左看看右看看,心里想着要放在什么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可左想又想,都觉着不如放在自己的身上万无一失。

  她沉思想了一会后,运起身体里的灵力,抬手将珠子往胸口一拍,珠子便没入了她的身体里。

  白月半拍拍胸口,心情别提多畅快了,法术果然是好用,她将珠子藏在她的元神里,就不怕被人发现。

  回到璇玑宫时夜已经深了,她因为在虹桥与怜卿相谈而错过了晚饭,便决定到厨房去看看有没有剩吃食。

  路过花园时,撞见了慌慌张张的魇兽。

  魇兽一看见白月半,就围着她直叫,显然是一副很焦急的模样。

  白月半被它转的眼晕,忙叫它不要转。

  魇兽不会说话,叫了一会后发现白月半始终不明白它想表达的东西,还以为自己在跟她玩。于是它张口咬住白月半的裙子往后一带,白月半被它带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白月半这才发现魇兽的不对劲。

  “你今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润玉出了什么事?”

  魇兽松开咬着她裙摆的嘴,抖抖耳朵,张嘴吐出一个蓝色的泡泡。

  泡泡飘在白月半的面前,白月半定睛一看,竟然是锦觅和旭凤灵修的全部过程!

  白月半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就问魇兽:“你把这个吐给润玉看了?!”

  问完这个问题,白月半就觉得自己是个智障,明摆着的剧情在那,还用问!

  魇兽呜咽一声,点点头。

  殿下逼它的,它不得不吐。

  可想而知润玉现在是有多伤心了,他心爱的女孩儿和他杀母仇人的儿子灵修!

  白月半提着裙摆,一路跑去润玉的寝殿。

  寝宫的门是开着的,白月半方一进寝殿,就见润玉正抬手击碎一面铜镜。

  铜镜发出痛苦的咯吱声,轰然碎裂。

  那是白月半第一次见到如此盛怒的润玉,与在洞庭湖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润玉而言,锦觅应当是他这残破的人生中最后的一根稻草,她支撑着润玉孤寂寒冷世界,是他最后的温暖烛火。

  而今,这最后一丝烛火也被锦觅亲手熄灭。

  察觉到有人,润玉猛的回头。

  润玉眼眸阴翳的可怕,周身散着寒气,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白月半不由白下一张脸,小退了一步。

  这样的润玉让白月半心头恐慌,不敢靠近。

  紧随白月半而来的魇兽更是瑟瑟发抖,紧靠着白月半,一动也不敢动。

  “你怎么来了。”他声音也是凉的令人心悸。

  白月半的手抚着还在发抖的魇兽,小声开口:“你,你吓到魇兽了。”

  因为害怕,白月半的声音小的可怜,她嗓子柔,原本说话就软软糯糯的,现下更是带着一丝颤抖。

  咬咬唇,白月半接着说:“它在抖。”

  润玉拧着眉侧脸看白月半,她惨白着脸,唇也跟着没了血色,黝黑的大眼睛里既有害怕也有担忧,就站在门口,微微抿着唇看他。

  明明就怕的要死,却还是固执的站在那里。

  润玉脸色也阴沉下来了。

  他低声开口,语气不是很好:“你怕我?”

  “我很担心你,你别......别凶我。”白月半眸光闪烁了一下,摇摇头。

  方才润玉那一眼极具压迫,她是有些怕的,可也仅仅是一瞬间,现在已经不怎么怕了。

  迎着白月半毫不闪躲的目光,娇软的嗓音,润玉心头没由来的狠颤了一下,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什么东西戳着。

  一股无名的懊悔感笼罩着他,他不该控制不好情绪吓到她的。

  想同她说,你别怕我,却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和她说。

  烦躁的抬手捏两下眉心,润玉闭上眼,收敛起情绪,他刚刚真的想杀人。

  等他再睁开眼时,白月半明显感觉到那股压迫感已经没了。

  低头拍拍魇兽的头,告诉它自己出去玩,魇兽看看白月半,又看看润玉,转头出了寝殿。

  魇兽走后,润玉挥袖关上了寝殿的门。

  “你都知道了?”

  白月半垂眸,藏住眼中的情绪:“魇兽吐给我看了。”

  润玉冷笑一声,便不再作答。

  这一声冷笑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润玉想,他大概是这天界里最大的笑柄了。

  白月半双手交叉,乖巧的站在那里,半晌,她才开口:“你还有我啊。”

  润玉看向白月半。

  白月半清浅一笑:“还有邝露和魇兽,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

  润玉眼中的温度一寸一寸的凉下去:“我将心掏给她,她竟然背叛我。”

  白月半张张嘴,没说出话来。

  傻子啊,她心里没有你,就算你将命都给她,她也不会动容半分。

  彼时白月半看着润玉的眼,他的眼里此刻有很多东西。

  一片冰冷,恨意滔天。

  错综复杂的情绪在他星辰般的眼底交织着,唯独没有被爱人背叛时的悲痛欲绝。

  白月半心头闪过疑惑,润玉不爱锦觅?

  微微蹙眉,按照原剧的发展,润玉此刻应该是爱惨了锦觅才是,即便是锦觅与旭凤背着他做了这样的事,他依旧待锦觅如初,视她如命。

  正不解怎么会这样时,白月半又听润玉接着道:“杀母之仇,夺妻之恨,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每一个字润玉都咬的极重,恨不得嚼碎了再吐出来。

  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挤进屋里,在润玉的身上渡上一层银白的光。

  他可真瘦啊。

  白月半怔怔的看着润玉的身影。

  素白的衣袍穿在他的身上,略显松垮,将他衬的越发孱弱。

  白月半听着润玉完全不似平时温润的嗓音,缓缓道:“我相信你。”

  只要是你,无论做什么我都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