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

  感世小婊砸哄到了一张船票就心满意足啦,没欲没求的后果就是一心想着单飞。要不是哈布斯的原形把他吓住了,这棵草早就跑没影了。

  龙冢花在恐龙心中是一种又可怕又可敬的存在,毕竟大家都认为他们能轻而易举地勾引一头龙当他们的裙下之臣,神通广大到让人怀疑他们会巫术的地步。但是恐龙在龙冢花眼里也是可怕的存在哪,他们逮着一朵花就要生一百个孩子呢!

  一百个!妥妥的繁殖癌!

  尤其是那个掌权的哈布斯家族,由于人丁单薄,他们确定家族地位的标准中竟然还有一项是“比谁生的孩子多”。古板的流放制度实行那么久,还出了不少不愿意臣服皇帝但是生个崽崽就被解除流放的例子。哈布斯家族堪称繁殖癌中的战斗机。

  感世十五岁的时候也没见过多少人,没办法摸清楚自己对外人的影响力。他还真的相信了暴露身份就会被抓去当压寨夫人生崽崽的谣言,实打实地防备了哈布斯几天。

  等他到二十一岁,就敢于再分半张床给莱巴龙了。

  战斗机哈布斯做了半晚上梦,临到天亮的时候已经清醒地意识到在做梦。掌握清明梦绝技的大恐龙不断重播他和感世在荒星上的两个月,重点再现他两还在一张床上睡觉那段。他主宰梦境时还把感世由原来十五岁那个换成现在这个二十一岁的。

  可以说是非常无耻了。

  他潜意识里一直记挂着感世小时候缩在床尾差点掉下床那的事,睡梦中还迷蒙着往身前捞。捞到一具温软的躯体时他还诧异了一下:原来我不仅能在梦中无限重复剧情,还能幻想出实体的触感!

  他脑抽地把身边的人抓起来平摊在自己身上,美滋滋地结束了梦境陷入深度睡眠。

  感世醒过来的时候就特别囧,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背上一团厚被子,身下压着一个死猪一样的家属,夹在中间开始思考人生。

  我那么饥渴的吗?

  他当然是否定这个命题的,并且十分正经地从家属身上爬了下来。他全程大蜘蛛状张开四肢抬高躯干平移着挪开,半点都不好意思碰身下的人,神经高度紧张之下还踩到地上的薄被跌了一跤。

  坚强的野草揉揉下巴上肿起的包就站起来,听到隔壁屋有开关门的声音后,打横抱起床上睡得人事不醒的恐龙企图抱回他自己的房间以掩盖黑历史。路遇一只米勒他还装模作样摆出没事人的态度:“早。”

  米勒傻乎乎地回了招呼,心有余悸地退开三步放他们进屋。哈布斯昨晚上偷偷告诉他感世是植物了,这导致他一大早看见如此逆CP的景象还有点消化不过来。米勒起回想感世下巴上疑似被拳击的肿起,又联想自己哥哥柔弱无力被人抱来抱去的事实,整头龙变得僵硬。

  

  感世被米勒撞破同寝的事,十分心虚,感觉自己半夜爬到对方哥哥身上去的事也要暴露,全程不再多话。两人互相拘着礼又打了个招呼,感世就如脱缰野狗一般冲出门去上班了。

  米勒恭送疑似哥夫的男人出门,猥琐兮兮地跑进房拍了下哈布斯的屁股。见他哥哥没有“嗷”一声跳起来喊疼,他才坐在床边抚了抚胸。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米勒只在家里歇了一夜,第二天就去隋家接自己两岁半的叔祖爷爷。季秋被二次转手,惨兮兮抱着隋安给的大娃娃跟在米勒身后。他离了星盗,倒越活越像个孩子,回头看隋安的时候还一副要哭的样子。

  米勒给他剥了颗棒棒糖,拉着他走了。

  两人穿梭在辽远的星空之中,季秋拿出一包小黄鱼默默啃。米勒有意和他搭话消减他的紧张感:“隋安队长给你买的?”

  “是隋遇的学弟和他男朋友送的。他们学医的都对催长素很感兴趣,动不动就要拿零食哄我描述用药的后遗症。”季秋拿起一包小鱼撕开递到米勒嘴边,“你要不要吃小鱼?”

  米勒抬头,看到一双惴惴不安的双眸,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追问他星盗窃取莱巴星军事机密的事了。他低头叼走了一片黄花鱼算是接受季秋的示好,心里打定主意回去之后由里奥来当恶人。

  哈布斯这天迎来一个不着调的客户。

  布南带来的。

  布先生和武飞飞在一起之后一直两头跑,事业和伴侣两手都攥得紧紧的,可以说是猫生赢家了。他陪飞鼠久了,和帝休那帮学生都混得老熟,闲暇之余还能给他们介绍婚姻中介。

  这个客户说话软软的,性格也是软软的,连微微有点小肥肉的身材都给人“捏上去一定软绵绵”的联想。他小学生坐姿和哈布斯对坐的时候就像一只小鹌鹑,怯怯地开口:“我叫阳软,我想给我室友找个对象。”

  在他们之前登记完资料正准备出门的一个客户顿时露出羡慕的表情:我上学那会儿怎么没遇到这样的室友?

  星际时代人与人之间结交伴侣都已经突破种族限制了,更无论说是性别。男人、女人、双性人、无性人都可以在不违背星际法律的前提下自由结合,婚配的择选范围无限大。这种前提下同室而居显然是不合适的,甚至显得有点淫、乱了。

  学校给外星系学生的宿舍都是独门独卫,六人寝四人寝之下的室友关系早就不存在。现在室友是指寝室左右两房间的住户。

  嘿,一墙之隔的兄弟姐妹儿。

  室友之间,兔子吃窝边草事件的高发地带,校园恋情萌生的高危区。

  哈布斯左右看看:“你室友人呢?”此话一出,阳软就可疑地缩了。布南替他答话:“飞子带着他室友焦唐玩去了,我带他来这边的事焦唐不知道。”哈布斯可是一个正经的婚介所所长,盲婚哑嫁骗人上船这种事他当然是要拒绝的:“客户本人不过来的话,我不会给他登记资料。”不料话才出口就被布南怼了回去。

  “你敢说你没做过骗人相亲这回事?”

  哈布斯与布南湛蓝的双眸对上,良心有点痛。

  “我跟你来地球的时候,你就没告诉我我就长成飞子梦中情人的样子。”布南收起他那副见到沙发就想瘫倒的小德行,坐正了开始突突突奸商,“你为了让我来地球,还用猫族的审美标准评价飞子刻意来误导我呢。”

  “大而圆的眼睛,软而蓬松的尾巴,超强的弹跳力……”布南止住了话头,但足以把假正经的奸商怼到沙发缝里。

  哈布斯被抓住了把柄,只好耐心听阳软说下去。

  阳软一开口,听着就是个老实孩子,欲盖弥彰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浓:“我不是刻意要瞒着焦唐,我是怕他误会我嫌弃他,刻意给他介绍对象赶他出寝室。”

  室友焦唐也没有多大的毛病,就是喜欢梦游。本来室友梦游也算不了多大的事,他也早就知道焦唐有这毛病。大晚上的门关起来,他一个人在屋子里摸来摸去走一阵就会乖乖上床,碍不到别人。阳软半夜听到动静之后第二天还会调笑一下室友:“你动静大得我都睡不着觉,要不是怕吵醒你让你变傻子,我就半夜起床捶门了。”

  梦游症高阶病人是相当洋气的存在,还会根据外界需求潜意识调节自己夜晚的活动强度。他听了之后还神奇地安静了几晚,以后梦游弄出的动静也小了一点,只会让人隐约听到一点动静,不至于把室友吵醒。

  这么看来,他梦游的事更加不会影响别人。

  直到某天,阳软的门卡丢了。

  寝室不比家里,里头的住户长则四五年,快则一两个月就会换一茬,不具备安装门禁识别系统的条件,一向凭门卡入内。阳软丢了门卡也不慌,去楼下叔叔那边报备一下领了张新的。

  不出半个月又丢了。有十天,复丢一张。

  每次新领来的门卡都撑不过半月,阳软对自己丢三落四的性子感到绝望。他索性就补了两张卡,把其中一张给室友焦唐保管。不料当天晚上,梦游星人焦唐同学就冲破自己寝室的束缚,又用门卡打开隔壁寝室的大门,悄无声息地将隔壁寝室扩展位他梦游的王国。

  阳软睡得好好的,梦里还在美滋滋地和爸妈一起吃草。吃到一半,风云突变,家里墙突然塌了,带进阴风阵阵,遍身升起一股凉意。他被突如其来的诡异凉意吓醒,就听得有一阵酷似从快断气的使人嘴里发出来的“嗬嗬”喘气声。那东西喘了一会儿,用十分喑哑的声线在他耳边说了声:“让让,有点挤。”

  阳软浑身一抖,怂怂地贴到了墙上给不明生物让空。

  那玩意的重量压得床单低陷下去,阳软能感觉到此物从床头逡巡到床尾,又从床尾慢慢爬回来。阳软同学身上汗毛根根立起,半点不敢回头看,十分害怕被一回头就对上一张鬼脸。那玩意爬了一阵就没再弄出渗人的动静,反倒“噗通”一声倒在他身边,卷走了他一半被子。

  片刻之后阳软放松紧绷的神经,属于活物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物传导到他身上。

  贴墙的倒霉孩子扭过僵硬的脖子,悄咪咪瞅了入侵者一眼。借着窗帘缝里漏进的一点点月光,他看到了室友熟悉的脸。

  瞬间,恐惧消散,阴暗的室内变得像往常一样熟悉且让人安心。阳软恶向胆边生,油然爆发一种变出自己的羊角顶死焦唐的冲动。

  他“啪叽”一声从墙上剥落掉回床上,咬牙切齿想把这家伙踹下床去,脚都伸出去了最后还是停在了半空中。“梦游人士被吵醒会变成呆子”的恐怖传言阻止了这起行将爆发的校园暴力。

  都病成这样很可怜了,也不是故意要吓我的,我就不要再打他了吧。何况我和他还要轮流帮对方带早饭,抢教室学霸位,占图书馆自习区座位,分享课堂笔记,盖讲座卡、体育卡、志愿者卡……

  想到这里阳软哪里还下得了重手。

  室友入侵的第一夜,阳软拿脚意思意思地踹了他小腿一把,心宽地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今晚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