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如果他的父亲是个普通人,阿曼多肯定会接受水神的提议,毕竟参加一个茶会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损失,他还能不费力气的将父亲的行踪搞到手。

  但就已知情报来看,阿曼多的父亲很有可能不是个普通人,甚至在某些人或者神明的眼中,他还是个‘在逃犯’。

  所以在确定水神对待‘坎瑞亚遗民’的态度之前,阿曼多不想再多生事端。

  因此阿曼多依旧选择拒绝:“我——”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芙宁娜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有些不满,她叉着腰,语气中满是疑惑:“只是作为中立证人参加个茶话会而已,有什么不能去的?难道你在愚人众挂了名不成。”

  她以为黑猫青年在担心他自己的安危,索性直言道:“你不用担心愚人众会因为这件事对你下手,这可不是至冬。再说了,这是他们惹出的麻烦,他们保护你还来不及呢。”

  “如果你在茶话会后遭受了什么攻击,愚人众就算是有千百张嘴都说不清!”

  阿曼多心下一沉,水神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再拒绝恐怕会引来无端的猜忌,若是适得其反就糟了。

  见避无可避,他只能答应了:“我知道了,我会与你一起参加茶会的。”

  水神满意点了点头:“所以呢?你有什么事要解决?先说好,如果你触犯了国家的法律那我可帮不了你。”

  她终于找到机会把这个补丁打上了,芙宁娜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没那么严重。”阿曼多平静道:“我来枫丹只是为了找我的父亲,蒙德那边发生了一些事情,我需要亲口告诉他。”

  芙宁娜一听,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顿时乐了:“原来只是找亲人,这还不简单!”

  她立刻叫来了一个工作人员,让他记录一下阿曼多父亲的样貌。

  阿曼多将男人的样貌对工作人员描述一番,并根据对方画出的样貌指出了一些不对之处。

  在确认这份画像中男人就是阿曼多的父亲后,工作人员公事公办的说道:“那么接下来我会拜托警备队在枫丹廷内留意这个男人,请您等待消息便好,如果找到了我会派人通知您的。”

  阿曼多对他们表达了自己的感谢:“那我的父亲就拜托你们寻找了。”

  “职责所在罢了,”工作人员恭敬的对几人行礼:“那么我先告退。”

  “完事了吗?那我们走吧。”

  芙宁娜得意的看了一眼因无话可说所以沉默至此的那维莱特:“虽然作为神明可以具有姗姗来迟的条件,但如果超过了约定的时间,就是怠慢对方了。”

  她虽然嘴上说的振振有词,然而在见到了那位仆人后,芙宁娜却没了在那维莱特办公室中那种张扬的架势,反而被对方的各种话术逼得不敢多言。

  “虽然枫丹方面给出了一部分证据,但仅凭一船人的单方面证明就想把这件事推到愚人众的身上,未免也太可笑了,不是吗。”

  仆人用茶匙搅拌着杯中的红茶,看着其上馥郁的热气漫不经心的开口:“船上的人都说见到了愚人众,可他们却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连个尸体部件都没有,这让我如何相信枫丹出具的文书呢。”

  “痕迹可以伪造,口供可以串通,如果是一些有心人想要栽赃嫁祸,他们在海上可是有着大把的时间......”

  她停顿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才开口道:“所以对于愚人众劫船这个结论,是否有些不太严谨呢?”

  仆人放下了茶杯,抬眸直视着有些局促的芙宁娜:“水神大人,是因为愚人众的行动向来有些激进,才致使您造成了这样的误会吗?”

  “这...额,愚人众的行动......”的确太过激进?

  芙宁娜刚想附和,却瞥见了一旁那维莱特的表情,她一个激灵,咽下了后半段话。

  如果水神认可了仆人口中的‘激进’,那么仆人自然会以这个为理由,认定阿曼多作为与愚人众闹得不太愉快的蒙德人,有可能处于报复的目的自导自演,并将整件事按在愚人众的头上。

  这样的话,他作为证人的说辞也就不能作为参考了。

  “您可以对这个结果产生疑问,但不必质疑枫丹法庭的公正性。”那维莱特见她没有明说自己怀疑船队作假,便主动说明道:“所有的证据都是经由我手再落实到书面上的,换而言之,我可以确保这些证据的准确性。”

  最高审判官当然知道仆人是在逃避罪责,试图洗清愚人众身上的嫌疑。

  为此她接二连三的逼迫水神,只要水神的话中有了漏洞,仆人就可以根据这些漏洞制造时间,拖延甚至清洗愚人众身上的血迹。

  那维莱特不会让这种事情在他的眼前发生。

  “至于愚人众的行为究竟如何,想必您的内心非常清楚。”那维莱特代替芙宁娜回复了仆人的问话:“我方拿出的证据无一不在说明愚人众的恶行。当然,我并不是认为您也参与了这桩案件,但作为愚人众驻枫丹的负责人,您应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维莱特这句话说的合情合理,仿佛真的只是想要她的解释而已。

  但仆人可知道他的手段,一旦被抓住了把柄,对方可是会毫不犹豫的将犯错之人送进梅洛彼得堡的。

  那维莱特将所有的证据都摆在了桌面上,示意她查看:“这是证据的备份,您需要一一过目吗?”

  那维莱特特地将阿曼多的证词放在了最下方,以此减少仆人针对青年的机会。

  仆人拿起这些证据看了两页后,将它们甩在桌面上。

  “既然死无对证,枫丹又想要让我做出怎样的解释呢?”

  显然,她并不在乎证据如何,也不在乎他们犯下了怎样的罪行,仆人轻笑了一声:“的确,这些证据与痕迹无不在说明一件事,这的确是愚人众所为,但这可不代表他们是我的手下。”

  言下之意,他们不归我管,为什么出了问题要我来负责?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不认为您也参与了此次恶行,”那维莱特目光灼灼:“但你们都是愚人众的一员,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所以同为愚人众,您理应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合理的解释,也就是说他们要仆人去查清这件事,并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告知枫丹。

  仆人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更何况那些家伙也不是自己的手下,她为什么要帮他们擦屁股?就因为同为愚人众?别开玩笑了,她连同为执行官的同僚都不在乎,更何况是那些弃子。

  是的,仆人认为那些死在船上的家伙就是弃子而已,他们口中的重要消息压根不存在,为的只是给自己和枫丹添堵而已。

  能做出来这种事情的是谁?富人?还是博士?又或者是那些在殿下死后,重新出现的旧贵族势力?

  但现在不是查清这件事的时候,眼前的困境还未解决,这件事的确是愚人众理亏,为了日后让自己在枫丹活得更加舒服,不被眼前的最高审判官频频针对,仆人确实要做出一些让步。

  比如,为那些弃子擦屁股。

  “既然最高审判官需要一个解释,那么愚人众会给您一个解释的。”

  仆人将茶杯放到桌面上,双腿交叠,双手交叉,奇特的眼眸划过在场的三个人。

  “不过......如果我查出来,那些愚人众口中所说的‘重要情报’真实存在——”

  她精准的从那些证据中找出了几分能证明‘愚人众并未主动伤人’的证据,将它们一一排列在桌面上。

  拨开资料的途中,仆人看到了被隐藏在最后面的证人证言。

  她嘴角的笑意加深,将这份证言也一同放在了桌面上。

  仆人尖锐的指尖轻点桌面:“那么枫丹耽误至冬重大情报,为至冬造成损失这件事,我可要与在场的各位好好算算了。”

  她语气无辜,一副自身无法做主的模样说道:“毕竟如果被耽误的消息太过重要,很可能会由比我职位更高的人出面,第三席、第二席......甚至是...那一位。”

  仆人没有明说,眼神却暗示般的看向水神。

  这让水神下意识的认为来的人会是与自己同为神明的冰之女皇。

  芙宁娜有些焦虑不安,她有些慌张的看向那维莱特,却无法从他的表情中读取什么有用的信息。

  ‘冰之女皇会出至冬吗?不会吧,但我又不了解她,万一那个消息真的重要到能让她亲自出面,我该怎么说?要不多罚仆人些钱这件事就算了吧,反正也没有人员伤亡,充其量只是些惊吓而已......大不了多给他们补偿一些钱。’

  芙宁娜还在想些有的没的,那维莱特却清醒的看透的仆人的话术。

  然而不等他开口戳破,仆人的话风一转:“不如这样吧,我有个双赢的提议,您既不用承担那位的怒火,我也不用担忧自己的未来。”

  话里话外,已然一副彻底坐实了‘枫丹耽误至冬传输重大情报’这件事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之前过剧情时,对仆人的刻画,真的绝了呜呜。

  我感觉这段交锋不能去掉,所以可能下一章或者下下章才有阿曼多的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