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望舒客栈的夜叉们此时正在开会,自从上次请仙典仪帝君‘陨落’后,摩拉克斯便正式脱离了璃月,变成了客卿钟离,从此过上了闲云野鹤的......

  咳!错了,应该是从此之后,为了养家里的大猫,钟离选择在自己路过一些可以入手古玩时视时目不斜视的走过去,虽然有时候他还是会说出“老板,我全要了。”这类的话,但往生堂的账上总算好看了不少。

  是的,即使钟离控制住了(?)自己,但他依旧在买东西时选择记到往生堂的账上。

  拜恩对此不发表任何评价,只是多次用自己赚外快的钱补贴往生堂的账目,都快成了往生堂的编外人员了。

  至于拜恩从哪里赚钱呢?

  至冬国开设的冒险家协会给了拜恩薅羊毛的条件。

  某天,在拜恩短暂的变成人形后,他拉着钟离去冒险家协会注册了一个两人团队,然后每天催着钟离去接任务交任务,毕竟他自己不太方便出面。

  有时候拜恩也会被仙人们请教问题,一些是关于机关与建设,一些是关于武力与技巧,小狮子应对的都很轻松,作为感谢,仙人们会投桃报李的给他一些好吃的好玩的,拜恩通常会将这些‘工资’带回去与钟离分享。

  其主要目的是为了减少钟离在外的花销,毕竟不是什么存在都能在身为一介人类时,坦然的在“我全都要”后,转头对同伴询问:“对了,你有带钱吗?”

  拜恩真的是十次中有九次能预料到他会说这句话。

  这次夜叉在望舒客栈开的这个小会,也是拜恩接到望舒客栈的老板委托后,才被她神神秘秘的告知的。

  反正拜恩是觉得,这次他们救济帝君用的名头就很差,明明是大家怕帝君过年没钱买东西,才出这么个想办法给钟离送点钱/东西,可让拜恩给夜叉们开会是不是有点离谱过头了?

  既然大家都不是来正经听课的,并且对做这件事的目的心知肚明,那拜恩也就随口敷衍道:“嗯...啊,对,就是这样,你们记住了吧?”

  夜叉们面面相觑,然后集体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好!”

  “没错!”

  “我们就这么办!”

  “......下次找个好点的理由吧。”

  拜恩将爪子搭在眼睛上,简直不忍直视:“你们说送年货,直接将东西塞给钟离都比这样强啊!”

  伐难双眼一亮,水夜叉尖利的爪子此刻却捧起了少女柔软的脸颊:“年货......对哦!人类似乎在过节时给亲朋好友送年货,要不我们今年也送帝君一些年货吧?”

  弥怒冷静的抬起一只手,示意伐难不要冲动:“可总要师出有名吧?上次已经用中奖的名义送‘钟离’一些东西了,如果经常用这招,恐怕会引起有些人的注意。”

  “那些至冬人还没走?”应达有些厌恶的蹙眉,周身跳跃的火焰‘噗’地升腾了一瞬:“非要等璃月的官方下达驱赶的命令吗?”

  “据我所知,魈,他们应该是以驻璃月特使的身份在活动吧。”弥怒看向他们之中最小的夜叉:“但至冬的殿下已经确认死亡,这个‘特使’...”

  “嗯。”金鹏点了点头,对伙伴们诉说了一遍他们相遇的始末:“上次我要驱赶他们时,他们确实是这么说的,不过这些人给我的感觉不像是‘殿下’手底下的人...反倒是更像是另一种极端。”

  雷夜叉有些摸不着头脑:“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是至冬殿下的反对派?”

  浮舍完全不懂这样的操作究竟是想干什么,至冬的殿下死了,他们却找了一个反对至冬殿下的人来接任至冬殿下的工作......?

  “看样子很像是因为至冬的殿下死后,至冬内部的势力来了一次大洗牌。”弥怒继续分析道:“正因为水乱了,有些人才能趁乱浑水摸鱼,有些人想要趁乱咬一口肉,却又上不了桌,所以才能用在这样的手段去保证自己可以获得一部分的利益。”

  “他们太天真了。”金鹏夜叉摇了摇头,对这种上杆子找死的做法表示不解:“现在是服丧期,即使至冬的殿下再不受反对一方的喜欢,但他终究是至冬的殿下,而在他的丧期,以他的名义在异国闹得如此难看......”

  说到这里,魈愣了一下:“难道说,他们都是弃子?”

  拜恩蹲坐在桌子上,语气平淡:“不全都是弃子。”

  他笃定的声音引来夜叉们的目光,在他们好奇的目光下,拜恩只得继续说:“地位最高的那部分是弃子,剩下的,一部分是被亲奥派选出锻炼的,一部分是被家族的长辈派出了避难的,还有一部分......也是最无知的一部分,他们的工作就是在亲奥派的带领下,稳定住层岩巨渊的愚人众们。”

  “如果层岩巨渊内部出了事,最先被开刀的就是那些地位高的人,恐怕这次那位冰之女皇也下定决心,想要铲除这些一直在给奥列格的‘理想世界’添乱的人了吧。”

  拜恩摇了摇头,这又有什么用呢,至冬和须弥不一样,他能料到女皇的想法,无非就是如果自己在与天理的斗争中失败,自己的继任者能像是须弥的人王那样撑起失去她的至冬,她选的人没有错,奥列格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但奥列格与美尼斯不同,美尼斯所拥有的客观环境,是女皇给不了奥列格的。

  赤王一直高度支持美尼斯的政策,也任由美尼斯将沙漠的‘独立’一拖再拖,直到沙漠的子民已经完全接受了人王的统治后,他才在美尼斯的点头后安心的选择了闭关。

  但女皇放权了吗?放了,但没完全放,她将奥列格作为至冬的殿下高高捧起,告诉民众们这就是他们的下一代,可是女皇依旧是至冬的女皇,奥列格的一切都无法越过她去达成,所以他的每一项举措都被拖了又拖,如果不是女皇的态度与奥列格的手段,奥列格最开始身为一个纯白的人偶,恐怕会被其他人当成一个好用的傀儡。

  拜恩理解至冬女皇的侥幸心理,但她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圣人与贤者是不同的,况且就算是贤者也有着与他志同道合的同伴(如利露帕尔等),可是奥列格拥有什么呢?

  他唯一曾拥有的,在某个时刻可以让他从深渊爬出来的另一个同伴,也在至冬执行官的算计下与他离心,让他在至冬彻底变成了孤家寡人。

  “这个计划一石二鸟,斩掉他们这些蛀虫,一方面可以给璃月方面一个交代,如果态度爽快恐怕还会获得璃月和至冬人民的谅解与喜爱,另一方面则是让至冬的内乱以最快的速度平息,她的态度很明显,她就是站在奥列格的那一面,谁也不能在对方死后去冒犯他。”

  “如果她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帝王,有着最基本的对权力的渴望,接下来她可能会无限抬高‘至冬殿下’的地位,直到‘至冬殿下’的‘理念’可以让至冬的平民形成一股向着女皇的,无形的力量。”

  拜恩说这话时,神情堪称冷漠,仿佛他说的不是自己的‘孩子’。

  “但......若她是作为一个长辈,一个心怀愧疚的‘母亲’,一个心怀愧疚的指导者。”拜恩柔和了面庞:“这次将他们派出来,恐怕是看见他们就觉得心烦,所以在孩子的葬礼前将他们赶出去,葬礼过后再将他们召回去清算,或者干脆随便找个理由宰了泄愤。”

  “之后,她可能将他的衣冠冢葬在她认为最安全的地方,用她愧疚的,怜爱的坚冰将坟冢层层保护,再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扰他。”

  拜恩的声音逐渐减弱,他缓了缓,从脑海里的设想中抽身,抬眼却发现夜叉们全都小心翼翼的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不不不没什么。”伐难一边摆手一边连忙解释:“我们只是在想,应该只有七神才最了解彼此吧?你...您说的这些我们完全没想到,而您却随口就说了出来。”

  “你们不是没想到过,而是没有在那个地位上想事情。”拜恩劝他们不要妄自菲薄:“这种东西你们经常接触,在打架、对敌,甚至是在巡视的过程中都会想到。”

  拜恩举例道:“比如有个人在你们面前摔倒了,但他的周围却整齐的摆放着各种物资,接下来的时间里,身为这个国家的维护者的你们,是不是就会开始设想各种可能性了?”

  “是不是这个人是诱饵,是不是盗宝团打劫,他是不是小偷,会不会突发恶疾等等等等......”拜恩看着有了些明悟的夜叉们道:“我们也是一样,在过去那个还不算太平的时期,今天谁和谁结盟了,是因为什么,谁和谁撕破脸了,又是因为什么,他们究竟是假意结盟,还是请君入瓮,真撕破脸时究竟是选择隔岸观火还是插上一脚让他们两败俱伤,又或者是帮助其中的一方打压另一方......”

  拜恩不想说太多了:“总而言之,这些东西都是差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