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尼斯和上一次一样在外面等候,不过这一次有纳西妲陪着他,而旅行者则作为监督者和散兵一起进入了世界树的内部。

  “这里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了。”派蒙发出感叹:“是须弥越变越好了吗?”

  “跟紧点,如果你们在世界树里面迷路了我还要负责去找你们。”

  心情不好的散兵说起话了来也格外不留情:“若是你们之中只丢了一个...那我肯定会好奇另一个人的表情。”

  “这里没有人能保证什么事情一定不能发生,你们最好跟紧我。”

  “哇!!他说话好气人!”

  派蒙气呼呼的在空中跺脚:“好烦人!”

  空平静的提醒他:“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不必出言嘲讽我们。”

  纳西妲的声音及时出现:“你们现在已经到达树心了吧?准备的怎么样?”

  “随时可以开始。”

  “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如果有新的消息请务必分享给我们。”

  纳西妲几人对话时,被纳西妲拉入聊天频道的美尼斯一直没有出声,直到他们又建了个小群把他拉了进去。

  “美尼斯怎么不说话?”纳西妲有些疑惑:“我能感受到你的心情很沉重,如果可以的话能跟我们说说原因吗?”

  美尼斯:......

  他还是沉稳的没有说话,不过纳西妲却明白他为何而沉默了:“我似乎明白你在想什么了,你在担心散兵会做出什么让那个人感到困扰的事吧。”

  “......有一部分原因。”美尼斯的声音低沉:“但这还不足以让我沉默。”

  不等谁询问,美尼斯说出了自己沉默的原因:“我只是想见证他的选择,甚至是他的未来。”

  “选择?未来?”派蒙一头雾水:“谁的选择和未来?”

  “嗯...我大概清楚你是怎么想的了,但是美尼斯,这样真的好吗?”纳西妲平稳的声线中带着几分善意的提醒:“我理解你所做这一切的原因,可是那个人毕竟已经消失,现在的他也不再想对过去的一切负责,倘若你过于介入此事,很可能会招惹他的厌烦与排斥。”

  消失、过去...“难道你们在说朔月?...是哦,奥列格是至冬的殿下,而散兵又是至冬的愚人众执行官,他们之间不认识才奇怪。”派蒙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若有所思的旅行者:“神子曾经说过他是雷神创造出的人偶,而且还被一个好心人收养了一段时间,难道说那个好心人就是...奥列格?!”

  “没错,那个好心人是当时因为要务前往稻妻的奥列格。”美尼斯肯定了她的话:“奥列格在坍塌的秘境中将人偶带了出来,后来一直悉心照顾着他。”

  “奥列格...我是说朔月就算了,但是散兵.......”派蒙有些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那个背对着他们的人偶:“我完全看不出来这两个人之间曾经有过关系的样子。”

  空询问道:“纳西妲,你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吗?”

  “如果是这件事大致的起因和结果,我知道哦。”

  散兵忽然背对着他们开口:“几个灵魂聚在一起闲聊,真是热闹啊,看来我不参与其中的话题总是这么令人着迷。”

  “唔啊!你怎、怎么!”

  “怎么了?很意外吗?背着我说话,那说的肯定是与我有关的话题了。”

  美尼斯呛声:“我们没有让你知道的义务。”

  散兵没想到这家伙也在:“啧。”

  纳西妲及时阻止了一场战争的发生:“你找到什么了吗?”

  散兵回答道:“暂时还没有,就像是人王说的那样,他们来自世界之外,世界树不记录他们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嗯...哦诶?!人王?美尼斯??”

  派蒙瞬间震惊了:“美尼斯?是我知道的那个美尼斯吗?!”

  “还没有反应过来吗,要说须弥有谁可以与草神分庭抗礼,在她的面前也不用卑躬屈膝的,也只有沙漠的人王了吧?”

  散兵试图给美尼斯找点茬:“我看你的旅伴好像知道这一点,真可怜,被蒙在鼓里的小东西。”

  “诶?诶??诶?!”

  派蒙的cpu开始疯狂燃烧。

  “所以、所以你为什么没有提醒我?”派蒙哭唧唧的看向自己的旅伴:“我、我甚至还在他面前说了我在他家里拿到了多少钱......”

  “没关系的,派蒙。”美尼斯声音柔和:“我说过我不在意这个,拿过就拿过了,我不会要回来的。”

  “呜——诶?!真的吗?美尼斯你真好!”派蒙立刻就开心了,嘿嘿的对旅行者说:“他好宠我!”

  空想要劝解她的话胎死腹中,原本想要打圆场的话在嘴边一转:“美尼斯,倒也不用这样迁就她...”

  “怎么会,这可是我对你们的‘感谢’。”美尼斯四两拨千斤,勾起了散兵的猜测和期待后立刻转移话题:“如果你们实在过意不去,那就在出去后好好请我吃一顿吧,听朔月说你的手艺不错。”

  “对对!他手艺很好的!”

  散兵见无法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转而专注的筛选世界树内数据。

  “嗯?这是......”

  一截无名的枝桠承载着不知道谁的记忆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这个像树枝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无名的数据。”

  散兵在派蒙的催促下与他们一同读取了这段记忆。

  “不是我想要指责您,但是您做事太过温吞了,殿下。”

  博士与那个熟悉的人站在和室中,两个人之间隐隐形成了对峙,不过博士显得更轻松写意,他围着奥列格缓慢踱步,被他包围的奥列格则谨慎的站在原地,银白色的眼瞳紧紧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样下去丑角想要见到的成果可一时半会见不到成效啊。”

  “无论过程怎样,我会在该完成的时候结束我的工作,博士。”

  奥列格白金色的长发在烛光的照耀下显现出更加深厚的金,为了更加贴近当地的风俗,他的发尾处缠上绘元结,脸侧的碎发也被整整齐齐的修剪过。

  “您真的以为自己的手段很高明吗?”

  博士凑近奥列格,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您想要拖延那件事的发生,对吗?”

  “...既然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就不要对我的决策产生什么质疑。”

  奥列格蹙眉撇开脸,躲避着他吞吐在耳畔的呼吸。

  “呵呵...”博士主动后撤了一步,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惋惜:“如果您不是至冬的殿下,想必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会更进一步。要知道,我对您一直很好奇,作为一个身份不明种族不明的存在,您究竟是怎样入了至冬女皇的眼,并让她为您做出种种退让的呢......”

  奥列格:“......”

  见少年不为所动,博士也并不意外:“既然这两个话题您都不打算和我深入交流,那我们不如来说说另一件事,无关工作也无关地位的另一件事。”

  “您在府邸中藏着的那个人偶...”

  “嘭!”

  屋内的震动没有惊动外面的任何人。

  即使被捏着脖颈抵在墙上,周身被大大小小的冰锥对准,博士看起来也丝毫没有恐惧的意思。

  嘶哑又狼狈的声音掩盖不住胜者的得意,虽然是被威胁的哪一个,博士却将嘴角笑容扩大了几分:“殿下,身为过来人,我需要告诫您一件事,那就是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喜恶。”

  博士笑着,沉闷的声响从他的胸腔中迸发,一直传达给了捏住他喉咙的人。

  奥列格的神情还是淡漠的,可他眼神却如同故国的飘雪,冷漠似坚冰。

  感受到手上不断加大的力道,博士咳了几声,提醒道:“就算您马上就要捏碎我的喉骨,我也不会彻底的死亡,比起被人发现这边的异常,您最好还是留着我这条小命。”

  作为这句话的回应,是冰锥刺入人体而迸发出赤红。

  那个喜洁的无垢之人就这样冷漠的看着地上的一团烂肉,而可能喷溅到他的血液早在离体瞬间被寒霜凝结。

  “聒噪。”

  “你是想让我将你所有的切片都清洗一番吗,多托雷。”

  地上的人本能的因身体痛苦而抽搐痉挛着,却还有保有着几分神智。

  冰霜凝结成的座位出现在奥列格的身后,少年就这样坐下,他倚靠着扶手,单手撑着脸颊,一条腿也不羁的翘了起来,配着他穿着的至冬制服与厚重披风,傲慢又得势的权贵之风扑面而来。

  奥列格的语气中充满了平静,毕竟他真的能做到他所说的任何事:“还是说你是干脆让我就此大闹一番,一举将国内的所有污垢全部清洗一遍,将你和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实验与过往暴露在全世界的眼中,让你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无论丑角交代了什么,在至冬只有女皇可以命令我,就算是出了至冬也一样。”

  奥列格看着地上挣扎力度逐渐减小的马赛克,嫌弃的蹙眉:“我可以平等的对待任何人,前提是,不要触及我的底线。”

  至冬为什么要送个切片过来,难道有自己在稻妻还不够吗?执行官难道在防备自己?

  思考着,奥列格漫不经心的对门口等候的侍从吩咐道:“找个离那孩子最远的门口丢出去,不要让他看见。”

  “......奥列格殿下,看来博士预估的不错,您还是对他出手了。”

  奥列格的身后传来执行官队长的声音,不知何时出现在隔壁房间内的卡皮塔诺拉开使两个房间隔绝的障子门,怀着满腔的痛心疾首对奥列格道:“贵为一国之王储,您怎能做出如此事情,其余的执行官会与您离心的。”

  奥列格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只是用慵懒的声线回应道:“噢?那你会与我离心吗?”

  “......您说笑了。”

  队长没有直言自己的看法,而是对奥列格下达了来自女皇的指令:“我这次前来,是因为女皇的诏令,殿下。”

  奥列格沉默的站起身,身下的椅子化作冰沙,很快消失在空气中。

  “女皇的...诏令?”

  队长将怀中的文件交给奥列格。

  “确实是女皇的诏令。”奥列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等我做好交接,我们——”

  麻痹的感觉令奥列格身形微晃,心脏处传来些许阵痛,大脑一瞬间似乎失去了它本应该进行的工作,他立刻稳住自己,眼角的余光却看见门口的侍卫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博士的本体对他露出了得意又遗憾的表情:“看来这次的交锋是我更胜一筹,殿下,可惜您还有要事在身,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进行‘深入’的交流了。”

  队长带着些警告的看着他:“博士。”

  “我当然知道他还有别的要事,队长。”博士立刻道:“但这与我要对他做的事情没关系。”

  你——要——做——什——么——!

  疲累的身躯与混沌的大脑让奥列格以极快的速度陷入昏厥。

  “嗯...看来剂量有些过重了。”博士赶在队长之前将奥列格揽在怀中,然后顺着他跌倒的方向缓缓将人放下,抬手摸了摸他的脖颈,感受到手下紊乱的心跳,他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拿出一剂液体给奥列格注射了下去:“这样大的剂量足以让他昏睡好几年了,前提是他能挺过来。”

  “博士!”

  “放心吧,队长,我心里有数。”博士对大惊小怪的队长有些不耐:“他不会死的。”

  “这位是至冬的殿下,你应当对他更尊重些,博士。”队长因博士对奥列格的觊觎和轻慢的态度很是不满:“你的所作所为我会如实上报给女皇。”

  “请便吧。”

  博士也不太想再跟这个过于有‘正义感’的队长多说些什么,感受到手中的身躯开始传来细微的震动,他手疾眼快的捏住奥列格的下巴将他的嘴掰开,让其不会因为身体本能的抽搐而咬舌而死。

  “多托雷!”

  “身体与药物造成的排异反应而已。”博士有些不耐烦的向队长下达指令:“要么老实站好,把嘴闭上,要么转身出去,不要让我浪费时间了。”

  这期间,他一直压制着奥列格的颤抖,等到身下人的排异反应停止,博士也松了钳制他的力道,拍了拍衣服上灰尘后站起身。

  “呼...真是个怪物,这么重的剂量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道。”

  “不过也好,这样给出的数据更加直观。”

  “将我们的殿下带回去吧。”博士向队长伸手示意:“我向你保证,就算是你们整船人一起大喊他也不会醒来。”

  “而这期间,足够完成丑角吩咐给我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张4Q2!多吧!

  其实奥列格真的挺强的,性格也并不是特别好(这点针对踩了自己底线的人),对‘自己人’的态度也格外亲昵,不过经过这次的多重‘背叛’后,他就学会了伪装与谨慎,因为他环顾四周,终于发现自己周围的‘同志’没有一个是他的‘同志’,他的理想也只有自己在坚持,连自己的‘继任者’也因为误会对自己嗤之以鼻。他再强也是会累的。

  奥列格不给人偶取名字的原因,是他自己的名字是被人命名的,从此从未改变过,他没有拥有过属于‘自己’的名字,所以想让人偶给自己取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名字’。

  可惜半路夭折。

  他被称为圣人是后来的事情,现在的奥列格只是至冬的殿下,不过在基层的声望很好罢了。这个时候的奥列格还是很有个性的,对人对事也更加的强硬。

  博士是在收集了许久的数据后才决定主动出击的,属于是我预判了你的预判,我将你的盟友策反为我的盟友(虽然短暂但有效就好),甚至利用女皇的诏令狐假虎威,见缝插针的完成了自己想要完成的实验。

  不过具体的数据没有得到,奥列格除了这一次再没有让他得手过。且此时的奥列格对外界与身体的反应为0,之后的时间里,他也只知道被博士阴过一次,以为是无味麻醉剂(

  虽然刀,但没有那么刀,主要是刀看到这段画面的‘知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