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屿看见时温了,隔着老远,那人脸上的着急是那么明显。
商屿一愣,随后心头炸出一片欣喜来。
时温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吗?
商屿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是一个在沙漠中迷路的旅人,饥渴难耐之际,突逢一片绿洲。
他忽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他一向不是个感性的人,他把所剩无几的情绪都给了时温。因他喜而喜,为他悲而悲。
他多想穿过人群去抱抱时温,可是他又怕惊得那人再次逃走。就像旅人死在了绿洲,原来遇到的是海市蜃楼。
时温……
时温…………
他呢喃着这个让他心头轻颤的名字,情到浓时只余一声叹息。当他终于有机会想弥补时,想亲口诉说爱意时,时温却不要他了。他感觉周围迷雾重重,他看清了自己的心,却再也找不到时温了。
他看着面前的酒,神色微动。
以防万一,他很早就在口袋里带了支强效抑制剂。这针可以很快地抑制意外到来的发情,让人陷入昏迷,但却对身体伤害很大。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看着远处的时温,面前阻拦的大片人影开始变得虚晃,拉扯着变了形。
燥热很快从下腹上来,商屿觉得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粘稠。他的皮肤升腾起吓人的温度,心脏跳得很快。他觉得他的理智快要维持不住了,药效让他只想遵从心底最原始的欲望,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发泄。
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他强撑着身体走向了洗手间。
那个小歌手激动而又忐忑,他蹑手蹑脚地跟着商屿。刚走到走廊上,就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那手力气很大,捏得他手骨生痛。
“你,你干什么呀?”小歌手吓了一跳,他吃痛地看向来人。那人脸上可怖的气息让他心头一颤,是个很眼熟的面孔,他假装镇定:
“哦,我认得你,你是时温。”
“有什么事吗?”
时温板着张脸,语气很冷,“我看到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小歌手疑惑,可额头冒出的冷汗还是出卖了他。
“药粉。我录了视频,要看吗?”时温拿出手机,那个omega脸色一变,下意识就要抢。时温仗着比他高,又释放出alpha信息素来,将那个omega死死压制住。
小歌手脸色苍白,他咬牙道:“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把你刚刚做过的事都告诉顾林。你应该知道他,就是那个经常和商屿在一块的alpha。”
小歌手尖叫道,“我会死的!”
时温笑了笑,毫不在意,“要是商屿清醒过来知道是你给他下的药,你猜猜会怎么样?”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下作的手段。是在后果没造成之前挽回,还是造成之后……孰轻孰重我想你心中应该清楚。”
小歌手原本就是酒壮怂人胆。此刻听到时温的话,更是动摇得厉害,他害怕得整个身子都是抖的。
“我知道了,我去!”
“对了,”时温从背后叫住了他,“记得不要说出我的名字。毕竟挺麻烦的。”
看着时温似笑非笑的眼睛,小歌手吓得魂都飞了,哪敢不从?他拼命地点头,灰溜溜地跑了。
商屿……
就在几步之遥的地方,不过一墙之隔,时温甚至能听到那人压抑的喘息声。他将手轻轻覆在墙上,仿佛在隔着墙安慰那个难受的人。
“商屿,”时温轻轻地说,“最后再帮你一次了。”
小歌手找到顾林的时候,顾林正在和一帮好友划拳。年轻而又鲜活的笑声几乎要把这厅堂给掀了。他运气很不错,别人都喝空了好几个酒瓶,他也就喝了几杯酒而已。
“顾林,有个omega找你。”刚从外面回来的好友,朝着顾林挤眉弄眼。
顾林想不起来最近和什么omega有过纠缠了,看着好友揶揄的笑容,他大方地笑了笑。
莫非是来表白的?倒也不奇怪,他虽然比不上商屿那么有魅力,但外貌也是众星拱月的。不然哪有勇气在商屿身边待那么多年?
怀着好奇,他走出了门。
门口果然站着一个omega。焦急不安的模样,看见他出来,那人像是见到了救星。他上前来想握住顾林的手,却又不敢。
“我们……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吗?”
那人瑟瑟发抖地说,顾林点了点头,这个omega好像大难临头的样子引起了他的好奇。
到了僻静的角落,那人突然一下子跪了,顾林手疾眼快将他抓住。
“你这是干什么!”被他这么一跪,顾林有些生气。
小歌手身体摇摇晃晃的,他的眼泪像是止不住地流下。
“顾学长,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了,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他如念咒一般重复着“对不起”,顾林又生气又纳闷,“你做了什么了?干嘛一直道歉?”
闻言,那个小歌手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咬了咬牙,豁出去了般:
“对不起……我给商屿……下药了。”
“强效的……春药。”
顾林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瘦弱的omega会做出这么胆大包天的事来。
“对不起……我实在太喜欢商学长了。”若不是顾林抓着他,那个omega估计现在直接跪地磕头了。
“那可是商屿!”顾林咆哮道,一想到他的好兄弟被人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对待,他简直控制不住想发狂,“他在哪里?”
小歌手害怕得眼泪都不敢流了,他抽抽噎噎地说,“洗……洗手间。”
顾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回头再找你算账!”
看着顾林离开,小歌手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般,他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半天都没敢动。
这药……确实很烈。
商屿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不是燥热的。面前的水龙头已经拧到最大了,也冲不掉他心头的半分渴求。他全身的皮肤都充着血,脖子上的青筋鼓着,像是有一团火,快要将他的理智烧尽了。
他狠狠咬着唇,鲜血从他嘴角流下,这疼痛让他清醒了下,才能忍住不发出旖旎的呻吟来。
真的是太折磨人了。
迷迷糊糊中,商屿似乎听到了纷乱的脚步,他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
有谁……过来了,
是……时温么?
“商屿!”
他看见了一张焦急的脸。药性让他的嗅觉格外灵敏,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alpha信息素。
是……和他相斥的信息素。
他眼中跃动着的小小希望就好比大风刮过,彻底熄灭了。
还好……赶上了!
顾林看着地上赤红着双目的人,堪堪将气捋顺。他不知道商屿是个什么状态,跑到一半又去找浩子他们帮忙了。
他着急地朝商屿跑来。
“商屿,你怎么样了!还能撑得住吗?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刚一碰到商屿,那灼热的体温就吓得顾林手一缩。
该死的!究竟下了多少药!
商屿模糊不清地说着什么,顾林靠上前,想听清楚。
“时温!”商屿发出了溺水之人的叫喊。恍若一声响雷炸得耳边,惊得顾林整个人从原地跳起来。
“靠靠靠靠!商屿!你搞什么!”
他不满地骂道,却瞪大了眼睛——
商屿那因药显得情迷意乱的双眼此刻透着一股死寂,他嘴上渗出殷红的鲜血,有两行泪缓缓地流下。
“时温。”他嘶哑地重复着,喉咙发出痛苦的悲鸣。
时温……
时温…………
时温……他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