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明08

  五条悟最近很怪。

  明明之前三天两头看不见人,最近却经常在我面前晃悠,还总问我一些有的没的的问题。

  我怀疑是我偷偷摸摸在外面搞七搞八的引起他警觉了。

  ……真是敏感的男人。

  为了不暴露我的计划,我只好友善地配合着五条悟,他说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但五条悟这人很精,完全没被我乖学生的表象糊弄住,反而加大了对我的监控力度,比如出什么任务都把我带着,连吃饭都要和我一起吃。

  怎么说呢,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我之前就一直打算跟在他身边防止他灭世来着,这么一搞,简直就像是俩私人侦探互相监视,我不敢动,他也不敢动。

  看得出双方都很谨慎。

  不过五条悟的生活水准确实高,跟着他蹭吃蹭喝游山玩水也不错。

  我权当公费旅行。

  只可惜他出国出差时没带上我,但我正好也趁着他出差安排好了剩余计划。

  一个半月的时光转瞬即逝,一晃眼就到了姐妹交流会当天。

  作为总导演和编剧的我今天有得忙,但还是谨慎地应付了五条悟的早起监视。——和五条悟在高专湖边的长椅上并排吃早餐。

  五条悟就很阴,他就喜欢在人放松懈怠的时候套我话,比如早起睡眼惺忪吃三明治的时候。

  他还不是那种直球式套话,而是会故意说一些不重要的话,比如今天天气挺好啊、鸡排三明治的比烤肉好吃啊、一起来玩议题为“五条悟的一百种优点”的词语接龙游戏啊,然后猛地插一句“真真子最近有做什么有趣的事吗”之类的问句。

  很无语,影响消化。

  我要是哪天得胃病了绝对赖五条悟。

  拜五条悟所赐,我迟到了。

  五条悟绝对是故意的,他拖拖拉拉磨磨蹭蹭地拖时间,然后才装模作样惊呼一声:“哇糟糕!迟到了迟到了!”

  然后一把拎起我的后衣领带我飞天瞬移。

  忽然出现在大家面前,还是被拎后颈皮的姿态,我多少有些拘谨。

  五条悟兴致勃勃地叽叽咕咕,但显然现场空气凝固。

  五条悟、不行。

  身为社交达人的我面对这种情况难免内心有些优越感。

  我决定向他展示一下真正的大师级气氛活跃水平,来羞辱一下他浅浅报下仇,于是扬手和京都校的各位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东京校的五条真真子,大家可以叫我真真子哦。”

  随后我挣脱五条悟的抓猫手,热情地试图和京都校的每个同学问好握手。

  他们显然多少都有些害羞,这很正常。

  总要有人去主动破冰,所以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唯一的变数是东堂葵。

  我友好地向他伸手,可他完全没有向我伸手的意愿,反而一直盯着我看。

  他本来就很大只,搞得我有点害怕。

  可我具备着坚定不移的攻坚精神,于是也真挚地回望向他——今天这个手他是握也得握,不握也得握。

  “据说,你很强。”东堂葵忽然开口。

  下一秒,他眯起眼睛,扯出一个很吓人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本来以为乙骨忧太不来会很无聊,没想到你也会参战。

  “碰头会时没见到你啊。”

  东堂葵掰弄着自己的手指,关节弹响的声音格外瘆人。

  我觉得下一秒我就要被他照脸上揍一拳了。

  ……危机、大危机。

  电光石火间,我想起东堂葵这人其实是靠性/癖匹配度交友的。

  握不握手其实不重要。

  交朋友嘛,最主要的就是坦诚地投其所好、对症下药,而且要先发制人才不会显得刻意。

  于是我忙竖起两根手指公开(其实是迎合式编造)性/癖:“哦是吗,不过我一向觉得癖好能反应一个人的全貌,癖好无聊的人本身也一定不有趣①,我不想和无聊的人交流,顺带一提,我喜欢个子高、屁股大的男人。你呢?”

  全场忽然肃静,唯有五条悟咳嗽了两声。

  和古早Q//Q上线似的。

  我看了一眼五条悟,觉得他多少有些不给我面子……算了,我管不住他。

  毕竟我在打游戏时也会忽然脑子一抽点动作表情玩一玩。

  他随意吧。

  就算他一键换装打歌服跳极乐净土我也不会感到意外。

  然而东堂葵好像没吃我文抄公这一套。

  他完全没有兴奋地拍拍我的肩膀大叫挚友,而是神色变得有些古怪,看了一眼五条悟的方向后才点点头:“嗯,这我知道。”

  我:……?

  他怎么知道的,我都不知道我性/癖是什么。

  时至今日我还在和我脑海里的长发古装paro五条悟涩图作斗争呢。

  坚决不承认我有这种飞来横性/癖。

  而且东堂葵看五条悟一眼是什么意思?真以为我是笨蛋看不出他们在互相使眼色?

  思及此,我愈发觉得五条悟玩不起。

  然而还没等我说什么,东堂葵忽地又蹦出来一句:“你看男人的眼光,不错。”

  “五条真……受肉/体,今日,你同我一战!”

  我整个人陷入了一种临开拍又被塞了陌生剧本的巨大迷茫中。

  就、谁来给导演先讲讲戏?

  东堂葵在交流会一战的对象该是虎杖悠仁。

  剧情本来就因为我蝴蝶掉了虎杖悠仁死亡历练与顺平之死带来的精神成长,总不能再蝴蝶掉jump漫主角的挚友。

  于是我连连后退划清界限,把锅甩给了五条悟:“不好意思啊东堂前辈,五条老师不允许我与咒校同学交手。”

  五条悟轻轻咦了一声。

  我估计他自己都忘了这码事,因为我也是刚刚才想起。

  “这么听话啊……”他又轻轻嘟囔了一句。

  我懒得理他这种玩不起的,只自顾自去找钉崎野蔷薇贴贴,隐约间,我模糊听到身后不远处的禅院真希前辈说了句——

  “哦,原来是双向奔赴的病情。”

  东堂葵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然而被姗姗来迟的两校校长打断了。

  与此同时,我也得知了一个惊天噩耗——

  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交流会居然没有我的参赛名额!

  6v6安排得明明白白,我多余得清清楚楚。

  由于京都校的原校长被我写下了“每句话结束必须「喵呜」一声”的指令,据说已经羞赧到隐居幕后,京都校来的是代理校长。

  ——40岁出头的严肃老男人,板着一张极有肃杀气息的臭脸,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并且他一出场,本来开开心心和一群不怎么搭理他的学生玩闹的五条悟也开始摆臭脸,连装都不乐意装一下。

  两边气氛瞬间冰到了极点。

  全球变暖的问题靠他俩呆一起就能解决。

  实话说,他们之间的矛盾我不在意,我只担心我要怎么才能混入赛场导演我的副本。

  演员都在外面就位了,总不能忽然通知他们不拍了吧?

  言而无信的话,我良心上过不去。

  我的内心很是焦虑,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争取机会。

  于是我扯了扯五条悟的衣角——

  然而我刚发出一个音,手腕就被他扣住了。

  “怕什么啊。”五条悟忽地开口,语气轻佻但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这话一出口,我差点没忍住和他打起来,然后就听见他慢悠悠补了一句:“多好的交流机会,让她也去玩玩呗。”

  ……哦,原来不是对我说的。

  我看了一眼京都代理校长愈发臭的脸色,心情有些微妙变态的爽感,并且决定收回之前说五条悟玩不起的判定。

  ——五条悟这张嘴用来气别人帮己方的时候可太令人快乐了。

  我无比信任他的嘴替实力。

  于是,我决定VIP观赛位看看我方宝可梦五条悟大战烂橘子怪。

  京都代理校长显然是被激怒了,但他敢怒不敢发作,只是把声音压得很沉。

  “五条悟,你明知它……她性质特殊,对于交流性质为主的竞技,未免有失公允与安全,不要用私心、”

  “啊啊……”五条悟不讲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一边笑得灿烂一边潇洒摆手。

  “你刚说什么?哦哦……私心啊,你是说你动用了私心吗?嘛嘛、还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我们真真子同学还是蛮强的,京都校连输两年听起来会有点丢脸,不过、这么坦诚,其实你还蛮可爱的嘛。”

  五条悟竖起拇指,十分真诚地点头赞同。

  我看到京都校代理校长喉咙动了一下,像是被一只190+的男人用爽朗派夹子音称赞“卡哇伊——!”恶心到了。

  在场的所有师生,除了我、三轮霞与虎杖悠仁以外,都或多或少带上了点痛苦面具。

  然而京都的代理校长魔抗点得很高,完全没有破防的迹象,还能和五条悟在言语上以回合制过招。

  一场辩论大赛下来,直球派聊天的我听得是稀里糊涂: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懂,但连起来的段意总感觉在阴阳怪气什么。

  不过尽管代理校长魔抗和魔攻都很高,但敌不过五条悟开了锁血条的挂,任由他开大输出八面埋伏,五条悟都能笑吟吟地岿然不动。

  最终,代理校长还是败下阵来。

  他允许我参赛,但只能以单人阵营入战,成为6v6的影响因子,且不参与任何一方的胜负。

  我勉强才控制住了我的面部表情。

  ——这对我来说,自由度不是更高了吗?

  这展开,是完美中的完美。

  我看向五条悟,他嘴角上扬、心情愉悦。一瞬间,面目可憎的第四天灾又变得顺眼起来。

  五条悟感受到我的目光,笑容矜持地收敛起来,摆出一副老师气派拍拍我的肩膀,声音也正经许多:“行了,去玩吧。”

  我还没来得及分析这忽然端起是干嘛呢,五条悟就被夜蛾校长一把抓去锁喉拉筋,一面扭曲着身形一面叫着“痛痛痛——!”

  刚才那几秒的端着好像是我的幻觉。

  我摇摇脑袋开始复盘宝可悟大战烂橘子的锁血局,内心实在是羡慕,特想问问他能不能开一门《如何阴阳怪气地气疯别人以激发更多咒力》的课程,想学。

  ——虽然我在社交方面很有天赋,但实际上我总感觉我会因为太过礼貌而被人欺负。

  毕竟这年头有礼貌别人就会觉得你好拿捏,做人必须要有点锋芒。

  我暗下决心要改变自我。

  东京校赛前讨论室内,讨论完战术的一二年级齐聚一堂开始八卦模式。

  “真恐怖啊。”熊猫感慨道,“人类的感情。”

  “一想到是眼罩笨蛋,也不是没有可能。”禅院真希轻哼一声。

  “不过或许是我们猜错了呢?完完全全的师生情啦师生情,悟这个家伙感觉在使用无下限术式的时候已经高筑起一堵恋爱绝缘墙,将来只能靠学习二分裂来繁衍后代。”熊猫竖起一根指头,“况且,不开玩笑——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的样子,但悟对学生一向是很溺爱的。”

  “溺爱?!”钉崎野蔷薇惊呼,“哪里有?!”

  熊猫掰指头算:“就最近来看吧。惠、忧太、悠仁,还有三年级的前辈,去年可是狠狠揍了一顿高层呢,却仅仅只是被下了停学处分哦。”

  “…哇!这么酷。”

  “不要把这种事称为酷啦虎杖!”

  “总是形影不离……而且还会一起吃饭诶!这怎么说也超过对学生的……啊就算是溺爱,溺爱程度了吧?”

  “鲑鱼!”

  “……虽然真真子是很可爱啦,仔细看也漂亮,但是你们真的不会觉得和她共处时间久了会有点点害怕吗?不是心理上的,而是难以克制的上生理方面的那种没法反抗的反应。”

  “嗯,确实有点……”

  “…鲑鱼。”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她偶尔的行为……嗯,有些脱线?呆的时候呆得过分,搞艺术的时候品味又很……超前,比如什么放在床头辟邪的咒灵干。”

  “啊,所以你们也收到了她送的咒灵捏捏乐版镇宅神兽吗……我向五条老师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居然笑得快在沙发上打滚。”

  “她送礼物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真诚,令人难以拒绝的真诚……不像是伙同来故意搞我们的。”

  “虽然但是……我所说的好像不是因为这个。”

  熊猫举手赞同:“我理解!感觉完全不一样,如果一定要类比的话,「恐惧反应」有点像打游戏随着时间推移持续叠加的负面状态?而她的行为则是某种主动技能,是两个性质的。”

  虎杖悠仁又回想了一下:“其实……我好像没有那种感觉诶?”

  禅院真希:“那种debuff的话,我没有。”

  “那好奇怪……我是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最开始见到她时还没那么强烈来着。”

  “客观来说,她也越来越强了。”

  “说恐惧情绪其实也不太对,你们有没有觉得如果在网络上聊天还好,如果你和她面对面,你其实很难拒绝她的请求……不论出自任何原因。就从最近一段时间开始。”

  虎杖悠仁忽然站直:“如果要说的话,其实我好像也有!之前的确没有,前段时间和东堂前辈赛前交流后,就隐约有点那种感觉了。”

  两面宿傩忽然露出一张嘴冷笑一声:“蠢货。”

  虎杖悠仁一巴掌捂住了:“啊你不要冷不丁地跑出来啊。”

  然而很久没说话的两面宿傩滔滔不绝起来,恶意几乎倾泻满整个屋子:“无知的蠢货、弱小的蠢货、蜉蝣而不自知的蠢货。”

  虎杖悠仁再次捂住,歉意一笑:“…抱歉啊,他最近好像格外暴躁。”

  伏黑惠自顾自分析道:“如果按照虎杖的经历来看,真希前辈或许是因为天与咒缚,五条同学的这个「状态影响」是针对咒术师……或者咒术相关生物的。”

  “……那眼罩笨蛋是什么情况?无下限还能免疫debuff?”

  “或许就是因为没免疫,那个状态严重起来的时候,大概就是他俩一起从京都回来后吧?”

  熊猫拍拍手,试图缓和聊天氛围:“毕竟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爱情口味嘛。”

  “爱情?”因为过于ky而被踢出群聊的两面宿傩执意加入群聊,拉满嘲讽地继续说,“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

  虎杖悠仁再次把两面宿傩压了回去,然后就听到两面宿傩在领域里狂笑,说道——

  “真好笑,她当年完全没想到会被六眼一直利用到现在吧。

  “啊……不过,名门望族果然是恶心啊。

  “咒术盛世年代她的夸张状态,六眼完全能看出那是几乎足以覆盖一切的——

  “诅咒的「诞生圣地」吧。”

  “诅咒的诞生年代是不可考的。”在高专外不远处的羂索与同伴说道,“平安时代时,就已经是持续了很久的咒术盛世了。”

  “或许人类的诞生伴生了诅咒的诞生。”同伴说道,“诅咒是人类的负面情绪。”

  羂索不置可否,继续说:“然而之后却出现了一种现象:咒术的盛世开始衰退,又在六眼无下限的出生而爆发,如此循环到现在。”

  “生态的平衡。”同伴说,“一方强则另一方强,一方弱则另一方弱。”

  羂索扯扯嘴角:“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前段时间,我改变了想法。”

  “…什么?”

  “你可以认为,六眼不过是一个坐标,一个供某种东西降临的坐标。坐标出现后,那个不属于我们这个相位的东西,才能逐渐降临。”

  “某种东西?”

  “为什么诅咒是人类的负面情绪?”羂索笑着反问,“这其实是一条无人质疑的规则,那么这条规则从何而来?”

  “咦,我倒是没听说过这种说法。”

  “我这段时间,派人参与了掌握十万三千本魔法书的魔法禁/书目录的追捕活动,了解得倒更多了。”羂索轻飘飘说,“咒术被认为是一种规则特殊的魔法……或许特殊就在于,别者都是自下而上,咒术则是自上而下。”

  同伴挠挠头:“好抽象的说法。”

  羂索看向高专的方向,并没有回答同伴的问题:“上一任六眼的……妻子过早离世。随后就进入了一个空前的咒术衰退期,直到六眼再次出现。

  “而一年前,一实验体苏醒前,基本不怎么诞生咒灵的学园都市,居然开始咒灵暴//乱,就像是……迎接降临。”

  “实验体的事情我是完全不知道了,不过……上一个六眼的妻子也早逝吗?我只知道上一任六眼死得很早。”同伴耸耸肩,“按照现在的说法……猝死什么的,算是天命收了吧。”

  羂索:“虽然你我皆为诅咒师,不过倒是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一直被教育与某种「东西」为敌,而有一天,你意识到自己是那些「东西」的源泉,那你会选择怎么做?”

  同伴摸摸下巴:“自我了断?电视剧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

  羂索笑了一下:“所以说,我完全想明白了——她的天然阵营本就不该与那种「东西」为敌。

  “该是母亲、是源泉、是绝对的支配者。

  “她想起了之前的事,却没有和之前一样选择自我了断,这才是最好的证明。

  “我必须逼迫她做出选择。”

  教师观战室内。

  冥冥小姐乌鸦转播的画面在一面墙上闪烁不定,五条悟正支着头盯着看。

  乌鸦没有专门跟随第三方五条真真子,只跟着两校的12位参赛学生进行转播。

  五条悟则兴致勃勃地在别人的画面里找蹦蹦跳跳出镜的五条真真子。

  “你看嘛,她和大家相处得很好呢。”五条悟指了指正在试图和三轮霞贴贴的灰蓝发少女,“我就说别看她有点怪,其实相处起来性格不错的。”

  冥冥神色微妙:“有……点……怪……”

  “冥小姐和她接触过的吧?别的不谈,其实还是挺可爱的,很天然哦。”

  冥冥轻呵一声:“那你不谈的别的有点多。”

  “喂、五条。”庵歌姬本来是没想理五条悟的,只是实在听不下去了,“你是故意的吧?”

  五条悟托腮:“诶?歌姬怎么能这么说。好歹那也是我的学生呢,还因为过强而被你们京都校ban了,歌姬作为老师不能因为自己很弱所以对很强的新生代不满吧?”

  “五·条·悟!”庵歌姬嘴角抽了抽,咬牙切齿地将桌上的点心扔向五条悟。

  “哇唔歌姬你怎么还是这么爱生气,啊对了,冥小姐,你相信前世今生吗?”五条悟接下点心盘,毫不在意地转头看向冥冥。

  冥冥懒得理他。

  五条悟锲而不舍,从口袋里摸出两个木牌:“据说这个牌子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捏碎就可以看到前世的记忆哦,冥小姐要试试吗?”

  冥冥:“……你在哄小孩吗?”

  五条悟伸出指头报了个价,继续怂恿道:“冥小姐试试看嘛。”

  “我不是小白鼠。”

  “没有啦。”五条悟率先用朱砂在一个木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笔墨丢给冥冥,“我其实真的看到了哦?你不好奇吗。”

  庵歌姬冷冷说了句:“信五条悟不如信咒灵。”

  五条悟假模假样叹气:“歌姬怎么还在生气啊,不是我不想给你试,只是木牌数目有限,害怕浪费嘛。”

  “五条悟。”庵歌姬扯出一个极假的微笑。

  “嗯嗯在呢。”

  庵歌姬将手中的茶杯狠狠丢向五条悟:“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茶杯被无下限稳稳挡住,然而五条悟的嬉皮笑脸却忽然变得严肃冷峻。

  庵歌姬:“……喂,不至于这就生气吧?要生气也该是我先吧。”

  她顺着五条悟的目光望去,只见墙上的显示屏一片漆黑。

  “……乌鸦全部失联。”

  与此同时,高专的反入侵警报也响了起来。

  “有未登记的咒力入侵高专。”

  几乎在一瞬间,教师监控室已空无一人。

  只限制五条悟进入的帐被打破后,五条悟悬空俯瞰混乱的战局。

  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要糟糕。

  入侵高专的组织似乎不止一个,还各个实力不菲,虽然互相之间没有明显的配合,却各司其职,搞得高专乱上加乱。

  尤其是有一个组织,应该是大型的诅咒师团队,以破坏为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应该是在吸引注意力。

  五条悟思索了两秒。

  ——或许,难以避免地需要一些粗暴的手段来解决现状了。

  五条悟迅速打量各地分散的战局,分析需要处理的轻重缓急。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远处一角。

  ——那是正是五条真真子庞大而纯粹的咒力来源方向,而她面前的身影,隐约有些熟悉。

  他微微眯起眼,等到看清试图胁迫少女交出什么物件的男人的脸后,整个人怔在当场。

  “夏油杰?!”

  失控的情绪先于理智地,他瞬移向二人所在的位置,手中写好名字的木牌也因为失控的力道应声而碎。

  倒霉。

  倒大霉。

  我就不该信任脑花,他明明说好了只给我五个诅咒师,结果他不但搞了个诅咒师进攻高专大团建活动,还亲自来一趟。

  来就来吧,但我真就不懂了,高专这么大一地,我怎么就这么容易和脑花转角遇见爱呢。

  磁铁都没我俩能自动寻路。

  这世界绝对有BUG。

  脑花和我说了什么我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觉得自己倒大霉。

  这个状态就特别像上课偷偷打游戏,结果被老师猛地抓起来背数学公式,脑子里还在背出招顺序呢,完全转不过弯。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却只听到了一句:“狱门疆现在在哪里?”

  其实就在我背包里,我准备趁乱转移的。

  狱门疆真的是个烫手山芋。

  是抛出去也不行,握手里也不行,我放在寝室每天还提心吊胆五条悟查房。

  我总不能真把五条悟关进去吧,他最近表现挺好的。

  但猫包不关猫还能关什么?脑花吗?

  脑花可是后续剧情主力。

  ……嗯。

  我陷入了沉默。

  好像也不是不行……

  我的大脑飞速转动,越转越觉得把脑花关进去也不错,毕竟我的命只有一条,只要小命在,就能创造新剧情。

  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赢了五条悟为我鞍前马后(这倒没有),输了我连滚带爬找氪佬五条悟保我小命。

  我下定决心,小赌怡情。

  “雪枝,你现在没有选择了。”脑花还在喋喋不休,“我已经替你做出了选择,你只需要……”

  “狱门疆在这里。”我拿出狱门疆晃了晃,“怎么交给你?”

  脑花没料到我直接掏出来了。

  大方又自然。

  在他愣神的那一瞬,我退了两步,将狱门疆打开后丢向脑花。

  一切非常顺利,脑花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毕竟我三十秒之前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做。

  他瞳孔微微放大,试图往后躲闪。

  “你——”

  接下来则是一招险棋:我准备用「雪枝」这个名头诈一下他。

  只要他的记忆能回到千年前,那他就可以放弃挣扎在狱门疆里安身立命了。

  然而我刚发出一个音,变故就出现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我面前,把我往后推了一把,推了我一身不知道哪来的香木屑。

  我顺手拍了一下,随即抬眼看去,结果发现是五条悟。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先是看了一眼脑花,然后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向了我。

  深深地凝视着我。

  那个眼神太奇怪了。

  在接触到的瞬间,我的心跳像是猛地停顿了一拍,压得我胸闷喘不过气。

  难以言说的古怪情绪在我胸腔中反复冲撞。

  我想说点什么,但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哑口无言。

  就当我以为这大概是什么游戏爱情线的推进流程,会像印度电视剧一样来一波多角度激情回放时,被我丢到脑花脚下的狱门疆不解风情地径直跳到了五条悟身上。

  我:“?”

  脑花:“??”

  五条悟:“???”

  我迷茫地看了一眼五条悟身上的狱门疆。

  脑花也迷茫地看了一眼。

  五条悟更是迷茫地盯着自己身上的狱门疆。

  我:“……”

  脑花:“………”

  五条悟:“…………”

  ……等等?

  等等等等等等?

  剧本不是这样的,完全不是这样的。

  脑花,脑花你先别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是这样的,算了你先这么认为吧。

  系统读取一下存档谢谢。

  系统?

  我真的搞不懂了,五条悟这是随机选择上线位置吗?怎么能这么准啊。

  还是说五条悟真就是个猫见到个猫包就想钻拦都拦不住?

  五条悟直勾勾看着我,非常瘆人。

  召唤系统无果的我彻底放弃治疗剧情,索性扬扬手,一脸生无可恋地把狱门疆关了。

  五条悟那眼神太恐怖了。

  我晚上会做噩梦的。

  我看了一眼滚到地上发呆不动的狱门疆,内心一片荒芜。

  我抬头,与扬起满意笑容的脑花对视,坚定地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这剧情没救了,建议快进到世界毁灭吧。

  谢谢。

  被抓去毕业旅行,一面高强度旅行一面写论文,和别人住一个屋码字好羞耻。晚上被窝里偷偷操作,今天早上要去看日出!许愿可爱的大家每天都能有开心的点滴。

  遇到很多趣事想分享但又很心虚……我躺下乖乖挨打绝不反抗(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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