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十四次轮回3
一直在寻找一个被众人说不可能，实际上希望真的相当渺茫的人，是一种什么体验？
五条悟表示很有发言权。
是坚信、是不动摇、是相信这个家伙一定是躲在哪里吃香喝辣的怨念。
从夜蛾校长那得到咒术界高层重启宝生遥追捕命令这个消息的那天，五条悟却开始动摇了。
他开始反思他自己，就好像夜蛾校长、家入硝子以及七海建人，都曾经问过他的那句。“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去找宝生遥？”
是啊……
为什么呢？
如果说他想要证明对方只是死遁骗过了所有人，骗不过自己这个聪明绝顶的神之子的理由不算理由的话。
他就真的不知道答案了。
重启之后，咒术界高层的动作相当快，自决定好派人着力抓捕宝生遥的命令下达的同时，上面还给到东京高专更多的压力，从任务量方面上骤然暴增。
早已升入三年级的五条悟自然首当其冲，成为了疑难杂症汇聚的焦点。
他从最开始的还能摸鱼996，直接一步跨越成为007，没日没夜的使命必达。
这么做，就像是故意在阻挠着五条悟的计划。
但是他们这些烂橘子想出烂方法，又怎么可能难得倒天才五条悟呢？
最近他没有因为出差之便去找人，并不代表是输给了咒术高层，是他自己想先停下来的。
没错。
在他想找到那个理由之前。
*
辗转两次新干线，在最终目的地的新干线上，五条悟睡了十五分钟，连续工作了快七十二小时的他，脑袋难得嗡嗡地疼了起来，急需甜食来补充自己的能量。
下了新干线，换过地铁。五条悟边走边思索着是去先去解决掉这次的任务，还是先去商店街买喜久福。
毕竟出了那么多次差，难得来到了仙台，不买就要错过不知多久了。
此时已经到了学生放学的时候，擦身而过的当地学生正在激情讨论着去哪一家甜品店度过周五下课后的快乐时光。
原本已经想要忍一忍先迅速搞定咒灵的五条悟，突然就改变了想法。双手插兜，快步往最近的商业街走去。
放学的学生越来越多，往商业街方向的人也越来越多。
跟在人群中的五条悟有些不耐烦，等在红灯里的他仗着人高马大，眼睛穿过人群，瞧见了对街的第一家新开的甜品店的招牌上。
目光微微下移，落在了甜品店的门口站着三个人身上。
只是一眼，便令五条悟整个人身形一滞。
他甚至下意识摘掉了墨镜，使用了六眼认真去看。
是她啊……
是他找了那么久，始终都没有任何发现的宝生遥啊……
六眼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她留了更长的头发，换上了没瞧见过的米色大衣和深色短裙，就好像一个普通的高校女生。
这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令五条悟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身边的两个女孩显然是先发现了自己，警惕的两人嘴里喊着“妈妈”，硬生生地想拉着她逃走。
妈妈……？
五条悟第一次觉得这样一个称呼，是多么的糟糕。
红灯转绿灯。
当轻柔的话语，熟悉的音调，钻进五条悟的耳旁时，他这才回过神，原来自己已经站在了对方的面前。
五条悟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脑袋里想到的，皆是一些“你躲到什么地方逍遥快活了”、“老子这就抓你回去”、“老子就知道你还没死”这样没用又没有气势的威胁话。
他的沉默让眼前的少女表情不太自然，刚刚勉强弯起的嘴角又垂了下来。
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抬头试探一般地问，“听说你……一直都在找我啊？”
只是这么一句，五条悟感觉到自己脑袋里的所有思绪，瞬间崩断。
【绝对不可能再放开了。】
瓦解的心绪只留下了这样的一个念头，等到五条悟再次稳住心神，才发现自己的手紧紧地捉住了对方的纤细的手腕。
从眼前人的表情来看，他确实太过用力了。可是他无法控制住自己不断收紧的举动。
“有点疼。”无法挣脱，阿宝微微蹙眉。
“为什么没有找我？”五条悟问。
五条悟的声线低沉，带着阿宝不明所以的情绪，她一怔，视线从手腕上移到五条悟的脸。对方漂亮的蓝色眼眸从墨镜后半露出来，像是在生气？
他在生气啊……
阿宝舔了舔嘴唇，小声辩解。“就是，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
是怎么个不太方便？
顺着阿宝的视线，五条悟看向她两侧对着自己放“杀气”的小孩。
冷笑一下，“是这么个不太方便啊。”
没有领会到五条悟的意思，阿宝觉得两人这样讲话到是真的不太方便，于是试探性提议。
“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聊一下？”
*
阿宝坐在回商业街的公交车上时是有点点后悔的。
五条悟同意的那句话，威胁性极大，他说。“可以是可以，你最好别动什么其他歪脑筋。”
散发着死亡威胁的危险……
想想都觉得手好疼。
五条悟刚才握住的手腕，直接青了一圈，可想而知，生了多大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之前跟在五条悟身后时间久了的惯性，竟然在对方啥都没说的情况下，自己把自己安排好了。
她让五条悟在甜品店里等一会，自己先送菜菜子和美美子回家。路上又给夏油杰打了电话，说她们已经回去了，让夏油杰不要去商业街。
整套流程一气呵成，甚至速度太快，都忘记把手中提着的点心袋子放回家再出门这件事情。
闭了闭眼，阿宝自我安慰，反正总归是会见面的，现在见和以后见，差别不大。
下了公交车，阿宝走了几步，在一片街心公园门口站定了下来，因为她犹豫了。
想起来自己早已不算是五条悟高专的后辈，是上了追捕名单里的诅咒师，是五条悟随时都可以抓了自己处置掉的对象。
阿宝的眉毛都拧到了一起，甚至开始思索以现在的自己如果跟五条悟对打，打赢的概率会有多高。
“率先出手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被打的很惨。”
耳边传来一道声音，说着阿宝正在思考的事情。阿宝点点头，嘟囔着，“确实也没有意义。”
“你还真想跟老子打架啊？”气急败坏。
阿宝反应了过来，抬头便看见了五条悟。
“……”
“知道你不会老实来甜品屋。”五条悟解释了一句，随后一屁股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
阿宝站着没动，五条悟的墨镜从鼻梁上稍稍滑了下来，漂亮的蓝色眸子盯着阿宝的脸一瞬不瞬。
“不过，你倒是真的没有撒谎。”
没有欺骗五条悟去去就回，以及没有说谎当时的那句为了能够再相见。
阿宝听出了这个弦外音，观察对方似乎是冷静了不少，低声叹了口气，在长椅的另一头坐了下来。
“你这样跟一个诅咒师心平气和聊天，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之后没有来找我？”五条悟压根没听阿宝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总觉得五条悟是依旧不怎么相信自己是神仙这件事情，所以当做她假死后隐匿了起来。
“我是在逃诅咒师，你是正统里的咒术师。班主任之前上课可是科普过咒术师是有权利在汇报之前先行处置掉的，我找你不是更危险？”
“你在那天已经死了，你的档案也早就在那天封存掉了。”
“最近不是又旧事重提了吗？”
五条悟抬头，看了一眼阿宝，“你怎么知道的？”
阿宝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撒谎道，“这种消息，诅咒师之间打听一下就有了。”
“你还会和其他诅咒师联系感情啊。”
“流浪在外，总是要有自己的联络网的，不然要被社会淘汰的。”阿宝继续瞎编。
“那两个喊你妈妈的小女孩，是你女儿？”
“怎么可能，当然不是！”
果然是听见了菜菜子和美美子喊自己的声音了，回去一定要和俩小孩好好说，称呼可不能乱叫。
五条悟上上下下又扫了一遍阿宝，“瞧着也不像是你能生的出的样子。”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好像之前自己也对夏油杰这么说过。
“所以这次，不做高一的普通学生，改做……”
五条悟顿了顿，脑袋里蹦出的，是最近偶尔回到高专发现硝子在看的家庭伦理剧，大概讲的是嫁入二婚家庭负责带娃做后妈，接着一大家子人经历磨难大团圆其乐融融的故事。
女生的年纪很小，对象年纪很大。
但是其乐融融是什么鬼？
怎么可能其乐融融？
必不可能其乐融融。
五条悟再度张嘴，选了个最难听的。“……改做小三了？”
？
阿宝呆了一下，小脑袋细细品了一遍五条悟的话，下一秒猛地站了起来。
“你才做小三！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
“那你是，那你是……”是结婚了，这几个字，五条悟在嘴里怎么都问不出口，半响才憋出下一句，“……那你是在给谁带孩子？”
“当然是……”阿宝闭嘴了。
美美子和菜菜子说过，夏油杰不能被找到。
“不能说？”
阿宝的沉默，让五条悟心生烦躁。他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自上而下俯视着阿宝。
“以前也没有见你有那么多的难言之隐。”
天色渐暗，夕阳的橙光落在五条悟的身上，令他整个人都披上一层朦胧的柔光。阿宝垂下眸子，地上是两人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交叠在了一起。
“我来的，是不是又不太是时候？”一道男声，打断了两人的沉默。
阿宝抬头看见穿着大衣的夏油杰，瞳孔地震。
同样瞳孔地震的还有五条悟。
被两人这么看着，夏油杰倒是不慌不忙，踱步来到阿宝身边，非常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袋子。
“你打给我之后，美美子趁你出门又打了电话给我，哭着说你被白发墨镜怪人拐走了。”
“……”
夏油杰笑着说完，转身朝着五条悟挥了挥手，“我以为上一次的见面会是最后一次，没想到这么快还会再见，悟。”
一个特级咒术师，两个在逃诅咒师。
在一派和谐的街心公园里六目相对，保持沉默，气氛显得相当诡异。
阿宝明显感觉眼前两个人表情平静，可气场上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
被夹在中间的她，很是难受，小小地往后退了半步，想趁机开溜。
这个动作很小，但还是被眼前两人看见了。
“要回去了吗，阿遥？”夏油杰问。
“你说的这么大声，我们会很难逃走的。”阿宝头疼。
“说的你好像没有在大声说一样。”五条悟接话。
“即便你说得再轻，等你做出动作前，悟就会逮住你的，阿遥。”夏油杰分析透彻。
不是，你到底是站在谁一边啊！
阿宝的头，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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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21 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