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次轮回2
跟与不跟，阿宝觉得都差不多。
大猫咪很少跟阿宝聊天，只是一前一后行走在荒芜的白色沙漠之上。
第一次看见大猫咪啃食黑色怪物的那次，阿宝是震惊的，可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暗自庆幸的，是比起成为对方口中食物，现在成为背景板的自己，自在多了。
通常捕食完后的大猫咪心情会比较放松，这也是他俩唯一能够悠闲交流的时间。
大猫咪说他叫葛力姆乔贾卡杰克，阿宝从叫他的全名到叫他的姓，最后过渡到喊他葛力姆乔只用了一天。
葛力姆乔没有拒绝，只是在某一天打败了偷袭的虚之后，扭头看向抱头躲在远处的阿宝。“你要不要吃？”
看着远处倒地的四不像，和刚才它发出的尖锐嘶吼声，阿宝是左右都下不去嘴的。
“不了吧。”
葛力姆乔停顿了一下，“一直都不吞噬其他虚的话，你会退化的。”
“退化？”
“亚丘卡斯长时间不吞噬保持进化状态是会退化成基力安，退化的基力安是不可能再进化的。”
“变成那些巨大的黑色家伙虚张声势也没什么不好。”阿宝说。
“退化后的你，是不会拥有意识的。”
阿宝一愣，“意识是行尸走肉？”
“差不多吧，只剩下本能。”
葛力姆乔说的结果是她没有料想到的，在原来的设想里，反抗不了其他大虚的攻击，最终被吃掉，所以她吃不吃其他虚都无所谓。
没想好下一步的阿宝，换了个话题。“你想要再进化吗，葛力姆乔？”
葛力姆乔回头，吞掉了那个大虚，喃喃了一句。“我的身上，不止有我。”
深奥的话题，深刻的句子。
阿宝的小脑袋瓜怎么可能理解，何况现在她只是一只走地鸡。
说来也奇怪，成为走地鸡的她，原来鸡爪子，在这段时间里变小了。后背处也常常痒得难受，她不知道是不是跟退化有关，她开始有些担心，也强迫过自己像葛力姆乔一样吃掉偷袭的虚。
可没有到自身底线之前，她终究是下不去嘴的。
天空中的明月好似永不会熄灭，时间在这广阔无边的白色沙漠之上，失去了意义。
无法计算时光的流逝对于阿宝来说放松不少，除了被迫加入葛力姆乔战斗圈中保全自己的那会儿产生的紧迫感外，阿宝的心态通常都是平静又安宁的。
安宁的情绪，熟悉又陌生，似乎从她走火入魔后醒来便不曾体会过的，可那延绵又长久的熟悉感，分分秒秒都在告诉着她曾经拥有过。
“葛力姆乔，如果我在退化成一只基力安前，你要不就先吃了我。”黎阿宝心里斗争许久，放下大虚，靠近刚吃完的葛力姆乔。
葛力姆乔抬眼，一脸的“你丫的又不好吃”表情。
阿宝受伤，怎么说她也算是亚丘卡斯，算起来总比基力安好吃一点。“比起意识消失纯靠着本能前进，不如被认识的人吃掉来得干脆。”
这里的想法，是阿宝这些日子里思考下来藏着私心的。如果自己真的失去了意识，没有死掉的情况下，她可能就保持着低级大虚的样子存活下去，回不了轮回道里。
“你已经在进化了。”葛力姆乔不温不火的吐出几个字，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这话惊住了阿宝。
不靠吞噬同类，也能进化？
所以葛力姆乔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原因，也是在等待着什么吗？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逐渐缩回正常人类脚掌大小的爪子，再次陷入了沉思。
不过多时，葛力姆乔的话像魔咒一般应验了，就仿佛悄悄朝着阿宝布下了法术。
阿宝的身体变化比原来更大了。
例如爪子恢复成了人的脚掌、原本背后奇痒难忍的地方长出了翅膀，而原本的翅膀变成了人类的手掌。
原本只是一只走地鸡的阿宝，现在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人了。
也更像雷震子了……
这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阿宝的变化，让原本迁就着她步伐的葛力姆乔开始加速，好几次里，阿宝都是气喘吁吁才勉强跟上。
随着两人越是前行，遇到的大虚越是强悍。
肉眼可见的，葛力姆乔越来越强了。可阿宝除了那身体上的变化外，以及还是一只菜鸡。
葛力姆乔说，也许她会是一个特例，一个弱小的却一直能够自我进化的特例。
阿宝一直以为喜欢暴力解决问题的家伙，脑袋应该和自己一样简单，可和葛力姆乔相处下来，发现这只大猫咪除了人狠话不多，还热衷于思考。
就在阿宝思考着大猫咪在思考什么的工夫，两人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给她的压迫感太过熟悉，甚至现在想起来都要留下冷汗的感觉。
对方露出许久未见的温和笑容，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他说，“我叫蓝染惣右介，你们呢？”
*
也不知道葛力姆乔听了蓝染的什么蛊惑之言，他竟然没有撕烂对方，或者扭头就走。不但臣服在了蓝染惣右介的手下，还老老实实地带着阿宝来到了个什么宫。
说是宫殿，其实也只是一堆堆单调的白色建筑物。
由于阿宝的等级不够，她被迫和葛力姆乔分开，待在宫殿外围一些的地方。那里有很多跟自己差不多的家伙，可他们都不喜欢自己，或者说他们压根就不喜欢任何其他生物。
阿宝成为了宅女，整日里待在自己被分配的小房间里度日，等再一次看见葛力姆乔的时候，他已经褪去了大猫咪的形象，变成了一头蓝发的帅气小伙。
“看什么呢？”帅气小伙被阿宝一圈圈绕着看，显得很是暴躁。
“原来再进化也是可以那么帅气的。”
“废……废话。”
显然进化之后的大猫咪，脾气也见长了。
葛力姆乔告诉阿宝自己已经进化成了破面，是立于虚圈顶端之一的存在。他还给阿宝介绍了自己的从属官，一二三四五，五人也皆是人型。从压迫感上来说，阿宝依旧是最弱的。
后来他给自己展示了后腰那个引以为傲的数字六，他说终有一天他将会成为数字最前面那一个。
阿宝突然明白，葛力姆乔不是因为蓝染惣右介的强大而臣服于他，他只是想用这里的价值，实现自己的价值。
永远都在前进的人型大猫咪和停滞不前的鸟人阿宝，这大概自己不是那第六个从属官的原因吧，阿宝想。
在虚夜宫呆久了，阿宝再次不安分的在单色调宫殿里散步，无所事事宝去寻找葛力姆乔的期间，遇到过上次给她穿心凉的市丸银。
对方笑眯眯地和自己打招呼，表情里毫无愧疚。
阿宝当然知道对方面对现在的自己不可能有愧疚之情，可被杀死的怨念迫使她迁怒到了这一次。
无视掉，迅速逃走。
这次不怎么愉快的再相遇，大概成为了市丸银一个闲来无事的兴趣点。后来的每一次散步，十之八九都会遇到一次市丸银。
阿宝觉得晦气，于是改变了散步路线，大着胆子，去找葛力姆乔。
可惜才没聊两句，葛力姆乔就被蓝染喊走了。留下阿宝独自坐在荒凉的宫殿顶棚上发呆。
奇怪的是，她又被市丸银找到了。
“你这样微弱的杀气，对我毫无用处的。”市丸银先发制人，心理攻击。
“抱歉，市丸银大人。刚才我并不知道是您。”能屈能伸的阿宝。
“说谎的小孩，是没有糖吃的哦。”
“……”
“可惜，我想带你找糖吃的呢。”
能有你撒谎来得信手捏来？阿宝撇撇嘴继续装傻。
“您找我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市丸银大人。如果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
这次，市丸银并没有撒谎。
他领着阿宝，一路穿行在她从未涉足过的宫殿中心。这里比起阿宝住的边缘行宫，华丽多了。
然后，阿宝来到了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
房间里的窗边，站着许久未见的蓝染惣右介。
以及半跪在地的葛力姆乔。
气氛凝重，在阿宝与葛力姆乔对视之际，又多出一层紧张。
“她太弱了，蓝染大人。”葛力姆乔说。
蓝染没有接葛力姆乔的话，转过身，表情温和地望着阿宝，“你叫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阿宝第一次意识到，葛力姆乔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叫什么，她也理所应当，没有姓名。
凝望着蓝染伪装出来的温柔，阿宝头一次，产生的恶趣味，她垂下眼眸，声音恭顺。“抚子，我叫抚子。姓氏的话，已经忘记了。”
空气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
不过也只有那么一瞬间。
“这个名字倒是让我记起了一个故人。”蓝染房间昏暗的中央走了几步，“和你一样，有着特别的地方。”
“……”
这下阿宝的表情凝固住了，她不知道蓝染是故意顺着她的话说的，还是现在这个轮回世界与之前那个死神的轮回世界是同一个。
“听葛力姆乔说，你从未吞噬过同类，却保持着亚丘卡斯的理智模样至今。”
阿宝悄悄看向葛力姆乔，他的表情并不算好。
“有意识以来从未吃过。”阿宝回答。
“可你却比刚来到虚夜宫时，又出现了变化。”
蓝染没有用进化来形容阿宝，比起来到这里之前，她只是手脚更接近于人类了而已，也确实和进化沾不上边。
“很有趣，所以我让银把你找了过来。”蓝染说完，目光落在了身侧的矮柱。“也许可以让你试一试崩玉。”
顺着蓝染的目光，阿宝看见了放在矮柱中央那颗颜色奇特的、名叫崩玉的“糖果”。
*
是从哪一刻开始，阿宝变得失控的。
似乎就是蓝染循循善诱，阿宝触碰到名为崩玉的“糖果”的那一秒。
不再像是被西索揍时产生的求生欲，这一次，身体奔腾着的、喷涌而出的戾气没有夺取阿宝的意识。只是她无法控制，宛如一个旁观者，正看着自己实施着的暴行。
她看着自己抬手毁掉了矮柱，猩红的双眼直视蓝染惣右介的面庞。
准备出手的同时被市丸银用力推飞出窗口，重重砸向地面，可不知阿宝自己是哪里来的技巧或是方法，市丸银大部分的力量被卸掉，她只是轻巧地站在了废墟一片的地面上。
紧接着，从建筑物里闪出几个没有见过的破面，嘴里嚷嚷着什么，不由分说的攻击过来。阿宝站在原地没有动，在刀剑就快刺破自己身体的同时，躲过攻击，并徒手反击。
几个短暂的交手来回，没有下杀手的阿宝，只是打残了对方。
尘沙扬起，再散开。
蓝染惣右介站在高塔之上，他俯视着地面上的阿宝，表情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愉悦。
两人再度对视，她听不清蓝染说的话，只是在耗尽全身力量之际，从口型比对，才明了。
蓝染带着笑意说的是，“果然是你啊，草间抚子。”
所以，阿宝进入了一个进行时的死神世界。
所以，变相还是蓝染大boss搞死了阿宝。
# 独舞我在寻找我里迷失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