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并没有将成为神父这一项作为自己的职业规划，但阿卡姆骑士最后还是臭着一张脸将天使带回了自己的地盘。
因为亚列尔说什么都要跟着他走，坚决不肯留在韦恩庄园——用他本人的话来说，就是天使都应该有自己的地盘，韦恩庄园显然已经被拉菲尔阁下所庇佑，他当然不能那么不懂事地住进去。
这叫边界感，他才不像米迦勒一样喜欢掺合别的天使的生活。
拉菲尔和克劳利松了一口气。
不然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亚列尔表演一个《消失在圣水中的恶魔》。
但蝙蝠侠也并不是好应付的，拉斐尔和克劳利在不知不觉中就几乎被蝙蝠侠这个精明的、精通心理学的人类套走了所有话。毕竟今天有两个蝙蝠侠同时在场，克劳利和拉菲尔所享受的待遇是哥谭其他反派绝对难以想象的。
杰森那辆黑红色的重型机车轰隆隆驶过哥谭的街道，坐在他身后的天使，一阵大呼小叫。
阿卡姆骑士新招收的一众小弟对着他们成熟健壮胸肌惊人的老大挤眉弄眼，纷纷露出你懂我懂的表情。
就是嘛，他们老大那么受人欢迎，没有姘头简直不正常。
不过大家都没想到，他们老大年纪看上去不算特别大，但人确实挺会玩的。看看这个金发碧眼标准美国甜心式的年轻人带着一脸天真懵懂的表情，一看就纯情又青涩，也不知道是他们boss从哪家骗来的大少爷。
早就被Dirty joke洗礼过的杰森：……
然后这种心照不宣的表情在亚列尔嘴快地向大家介绍他是个天使，而杰森又没来得及捂住天使的嘴时，变得更加难以言喻精彩纷呈。
咦惹，角色扮演呢，所以他们boss演的是恶魔？
芜湖，禁忌之恋。他们老大真的很贴角色！刺激！
甚至有好奇的小弟想打听一下哥谭哪家店有这样的业务，下次他们也想去体验一下。
心累的阿卡姆骑士挥挥手把他一脸八卦的小弟们赶了出去，顺便再次重申坚决不允许对女人和孩子出手的命令。
现在距离他们找到这个笨蛋天使已经过去了两天。
在经过蝙蝠侠的重重考察和反复修改计划后，杰森总算是能领着新出炉的天使挂件回到自己的领地——虽然他的内心是抗拒的。
不过今天还有很重要的安排，他得教会这只笨蛋天使不要轻易透露所有人的信息，不要轻信任何人类，也不要再随口乱说自己是天使，这几个问题拉菲尔已经端起长辈的身份多次强调过，但该死的，这个天使就是不长记性。
杰森又瞪了一眼这个不请自来的黏人精。
顺便，他今天还需要确定在没了亚列尔这个外挂之后，企鹅人那些依靠天使蒸蒸日上的生意会变成什么样。
“……我猜应该不会怎么样？没有我施展的奇迹，那些属于人类的资产大概还是会按照你们人类发现的某种规律继续发展下去吧，只是回归原有的轨迹而已，遵循你们所说的……‘看不见的手’，市场经济的客观规律？”
亚列尔其实并不太懂人类的生意，毕竟天使从来不识铜臭味。但他倒是听企鹅人说过。
他之前会留在企鹅人的地盘，也只是被企鹅人欺骗了。他是真的以为赌场里出现的人类全部都是信仰上帝的信徒，只是患了某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的疾病而已——企鹅人还给他看了很多人类在互联网上留下的评论，好多人都高呼要剁掉自己的手。
亚列尔以为这群赌徒也是出现了一样的疾病，谁让他们每天都在赌场里痛哭流涕，一有机会就高呼‘上帝保佑我’、‘奇迹眷顾我’之类的话。这和狂热的皈依者有什么区别？
企鹅人说让他们输的倾家荡产就是在保护他们，只要没钱他们就不会再继续赌博了，这样他相当于拯救了一条无辜的灵魂。
亚列尔相信了这个说辞，因为企鹅人的招数似乎确实有效，他再也没看见那些输掉一切的人走进企鹅人的赌场。
不过企鹅人没说的是，这些人都没资格再次进入他的地盘了，因为他们得当牛做马赔上后半生来偿还欠企鹅人的高利贷。
在蝙蝠侠的解释以及各种调查的帮助下，亚列尔现在知道了后果。
“虽然说蝙蝠侠先生说他会处理这件事，”亚列尔有些不安地抿了抿嘴唇，看着杰森说道，“不过请问我有机会做点什么来弥补这个错误吗？天使应该给别人带来福音而不是灾祸，我很抱歉，我……”
他感到很羞愧，因为作为一名天使居然会被蒙蔽。他在没有搞清楚真相的情况下就贸然为坏人施展奇迹，结果却让很多人收到伤害。
他看见了蝙蝠侠调查报告，签下高利贷的人偿还债务的方式简直令天使难以想象，他同时也看见了这群人和他的家人们可预见的悲惨的后半生。
幸好时间尚短，目前没有人为此失去生命，他还来得及弥补一二。
原本他的计划是带着杰森去赌场里传播上帝福音，这样做虽然效率很低，但好歹也能让那些有些灵性并且已经生出悔改之心的人类得到拯救。
但也许杰森会有更好的方法？毕竟人类才了解人类。
杰森看了看不安的天使，这家伙把自己嘴唇咬得泛白，显然十分头疼。
“……不用你再做什么，收回你的奇迹就好，”杰森勉强安慰了一下对方，然后啧了一声继续说道，“人类的事情交给人类处理，天使不要随便插手。如果你闲得无聊，可以……”
杰森环视了一下自己的基地，最后指着电视说道：“你可以看看电视，学习一下人类的常识，免得出门被骗。”
毕竟像企鹅人这样的家伙挺多的，而哥谭的传销窝点也不少。
这家伙幸好这次只是碰上计划开赌场的企鹅人，下次碰上电信诈骗或者嘎腰子之类的活动他还真不一定能识破。
人类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比天使和恶魔丰富多了，何况亚列尔长着一张过于纯良一看就适合被拐卖的脸。
说完，杰森打开电视，用遥控器翻找了半天才找到著名的学龄前儿童教育类节目《芝麻街》，这可是他小时候经常看的电视节目，对3~12岁的孩子有十分重要的教育意义。
天使立刻就被里面花花绿绿又毛茸茸的艾摩、大鸟和甜饼怪吸引了视线。
他兴致勃勃地摊在沙发上，然后又无师自通打开了杰森放在桌子上的薯片。
亚列尔一边随着屏幕里的玩偶们的动作发出没见过世面的惊叹声一边咔嚓咔嚓地咀嚼薯片，像只仓鼠一样。
杰森：……这家伙真的挺好糊弄的。
门口，前来找杰森汇报情况，却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阳光明媚，心情舒畅，我爱芝麻街！’这种声音的小弟们于是也对他们boss不可告人的爱好终于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喜欢在play里播放这种声音……他们老大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小弟们咳嗽一声，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先生，您让我们关注的对象有行动了。”小弟一号目不斜视，盯着地板汇报重要情报，“企鹅人正带着人赶来犯罪巷。”
杰森颇有些愉悦地扬起一边眉毛。
企鹅人动作挺快的。
毕竟阿卡姆骑士并没有试图隐藏天使的行踪，而是骑着他那辆拉风的重型机车一路风驰电掣地把天使带回了自己位于犯罪巷的地盘。
而企鹅人作为地下世界的小头目，当然也听属下汇报过犯罪巷近期来了个不好惹的大块头，正在明目张胆地招兵买马扩大地盘。
只是奥斯瓦尔德·科波特之前并不清楚杰森就是曾经和他合作的阿卡姆骑士，他对这种名不见经传却想要从犯罪巷开局的傻瓜不感兴趣。
以为自己就是天选之子的傻瓜实在太多了，哥谭每年都会冒出一大波这样的人。他们看上去能力十足，最后也只不过止步于统治几个街区而已。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企鹅人并不会在意，毕竟这种异想天开的傻子太多了。他有自己的场子——位于更高端的地区，并不需要犯罪巷那点儿鸡肋一样的地盘。
所以只要不冒犯到他头上，他基本上都不太管。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
这次是他丢了重要的秘密武器！没有了亚列尔的赐福，他的赌场流量这几天下降了特别多！就连一些老赌棍都不来了！
昏迷不醒地从密室的地板上爬起来的时候，企鹅人就意识到事情不对。
但他和周围的小弟全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的记忆只停留在有人敲门的那一刻就戛然而止。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企鹅人只能一边气急败坏地命令手下查找真相一边找医生给他检查脑袋——虽然最后什么都没有检查出来。
他们附近的摄像头居然还全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而坏掉了，企鹅人的手下只看到一阵白光闪过，然后所有的摄像头就都没有画面了。
这些异常现象让企鹅人最终确定这一定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袭击。
所以究竟是谁干的？是同样经营着赌场、和他有利益冲突的黑面具？还是见不得他好过的谜语人？又或者是双面人？
不过，就在企鹅人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一边猜测袭击者的身份，一边偷偷摸摸派小弟去其他赌场捣乱的时候，他放在犯罪巷的眼线就来汇报了最新情况。
然后，企鹅人就发现这个隐藏在犯罪巷的新人居然就是之前和他合作要碾平哥谭的阿卡姆骑士！而他居然还带着他的秘密武器天使亚列尔公然走进了自己的地盘！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没有任何一个哥谭人能忍得了！
以上就是企鹅人大张旗鼓带着小弟把杰森的地盘围起来，路上还砸了阿卡姆骑士名下一个酒吧的理由。
企鹅人坐在杰森新开的洗衣店里，气势汹汹。
他带来的小弟们正在店里疯狂打砸，同时驱赶走围观的人群，一副蝗虫过境的模样。
阿卡姆骑士带着小弟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不过他倒不是很怕。
或者换句话说，他今天就是故意带着天使招摇过市的。
亚列尔已经被企鹅人的小弟见过很多次，算是个公开的秘密，他总不能一直把人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
那倒不如利用亚列尔把企鹅人钓出来，一次性把事情解决掉比较好。
天使现在被杰森藏在另一个安全屋。
企鹅人毕竟还是没那么大能耐把犯罪巷的一切都掌握得一清二楚。不然他也不会带着人来杰森名下的店铺，而是直接指挥着手下把天使抢回去了。
阿卡姆骑士其实挺没有耐心的，如果能把企鹅人打一顿就让事情得以解决，他也不想拖延太久。
天使出现之后，他想调查的事情已经一清二楚。
这正好给了杰森借口，反正带走天使，科波特的赌场也算是玩完了。
夜翼会带着罗宾和gcpd合作，去解决赌场剩下的问题。
杰森冷笑了一声，对着企鹅人张开双臂，被胸肌撑得鼓鼓囊囊的制服上已经换成一只红色蝙蝠：“欢迎，科波特，我的老朋友。你是来恭喜我开门大吉的吗？”
这家洗衣店是他最近新开的产业，也是他名下最显眼的地盘。
企鹅人蹭地一下站起来，恨不得对着杰森踹几脚。
科波特表情扭曲，咬牙切齿：“恭喜？没错，我是来恭喜你下地狱的！”
他今天绝对要宰了这个混蛋，找了这么久的家伙总算是被他抓到了！更可恨的是，这个家伙居然就藏在犯罪巷里。
这段时间他听说过对方好几次，却始终不知道犯罪巷的新人就是这个混蛋。
“下地狱？”一道柔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不，杰森肯定不会下地狱的，你没注意到他的灵魂有多么纯洁吗？”
企鹅人抬头。
他心心念念的天使正从窗户里款款走进来。
然后像个紧跟鸡妈妈的小鸡仔一样，贴着杰森不放。
明明锁门了的杰森：……
《芝麻街》还是看少了，这家伙现在还不知道正常人类是要走门的么？
亚列尔当然不知道，因为他见过杰森从通风管道里钻出来，也见过蝙蝠侠翻窗户。
所以天使理所当然地认为只要是个洞，都有可能会有人类会冒出来。
走窗户哪有不对？
亚列尔觉得自己这次模仿人类的行动特别到位——他没有biu一下出现在房间正中央，也没有带着光芒四射的背景出现在大厅里，这些行为人类可做不到。
“亚列尔阁下，真的是你！太好了，这简直是上帝保佑！我总算找到你了！”企鹅人这下也顾不得阿卡姆骑士了，他对着天使大声抒发自己的思念之情和对上帝的信仰，就好像喊的声音越大，信仰就越虔诚一样。
“天呐，你居然真的被这个混蛋拐走了！今天我的暑假和我报告这件事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呢。等着吧，上帝一定会惩罚这个恶棍的！所以现在您快和我回去吧，这个灰扑扑脏兮兮的破洗衣店简直会让您周身灿如朝阳一般的光芒蒙羞！您可别被这人的花言巧语骗了！”真正的骗子一般都会先发制人，说别人才是骗子。
不过现在亚列尔已经不吃他这一套了。
被骗是不可能的，比起企鹅人，亚列尔当然更信任每天贴身收藏他羽毛的未来神父。
只是因为想要研究出这根羽毛的秘密的杰森：……
天使不为所动，并且转身躲在了杰森身后凑在阿卡姆骑士耳边说悄悄话：“需要我施展神迹，把他们送去……撒……撒哈拉沙漠吗？”甜饼怪说撒哈拉沙漠热得像地狱一样，这大概对其个人来说会是一种严酷的惩罚吧。
杰森翻了个白眼，然后让他躲远点。
企鹅人看着杰森和天使之间的距离，眼神越发凶狠。
双方冲突一触即发。
杰森对此早有准备——他早就预料到企鹅人一定会选择在他最大的地盘打他脸，这算是立威。
所以他提前在这里埋了大量炸弹，企鹅人敢在这里动手绝对讨不了好处。
不过杰森没想到天使自己跑出来了，他明明已经把门锁好了。
因为天使的存在，双方此时都有些投鼠忌器。
企鹅人是怕伤害到自己挣钱的大宝贝，而杰森同样是在不知道天使是否免疫物理伤害的情况下有些束手束脚。
企鹅人的小弟和阿卡姆骑士的小弟都提着武器僵持不下，双方都在等待开战的讯号。
气氛越来越紧绷，只差一点火星就能引燃。
然后。
砰——
所有人都被门口传来的巨大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企鹅人的小弟一枪子弹射过去，不过却似乎什么都没打中。
杰森锐利的眼神也看向门口。
只见他那个虚掩着的大门现在遭受了和企鹅人的密室大门一样的命运。
结实的大门结束了它短暂的、为阿卡姆骑士服务的一生，从此从门变成门口的地毯。
两大一小，典型的一家三口和谐地手拉手站在门上面。
小的那个十岁左右，虽然逆着光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但从语气能听得出来他十分得意。
“笨蛋亚列尔，你快点快来看看呀！撒旦和睡魔是不是都超——级帅！绝对没有八只眼睛二十条腿！”
企鹅人小弟射出的子弹从来人身上弹开，叮铃哐啷掉在地上，弹头都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击一样，委委屈屈地缩了进去。
门口的阴影中，个子最高的那个人伸出手，对着所有人不耐烦地挥了挥。
脑袋磕到地上的前一秒钟，企鹅人心中泛起无限懊悔。
他果然不应该随便招惹不知底细的阿卡姆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