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A-189。
常年雾气缭绕阴雨连绵的哥谭今天下起了暴雨，闪电划过天空，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砸得人脑袋生疼。可没有人在意这点微不足道的麻烦，大家的眼神都像燃烧的火焰，里面充满激动和疯狂。
韦恩庄园门口此时围满了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们，他们像是嗅到了血腥味儿的鲨鱼一样，试图从韦恩老爷身上咬下一大块肉。
今天是哥谭媒体人的狂欢节，因为一直隐藏真面目的蝙蝠侠终于暴露了真实身份——他就是哥谭最大的富豪，布鲁斯·韦恩。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结局，毕竟，谁会认为一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整日里花天酒地游手好闲的阔佬会是那个黑夜里冷酷又强悍的义警！
可事实就是如此。
稻草人乔纳森·克莱恩用整个哥谭和罗宾的性命威胁蝙蝠侠，命令他当众揭开了自己的面具！
为了阻止稻草人在整个哥谭的范围内投放恐惧毒气，将这里变成一座地狱之城，蝙蝠侠只好毫不反抗地任由自己的真面目被暴露给全世界。顺便，也暴露了夜翼和现任罗宾的身份。哥谭富豪布鲁斯曾经收养了三个孩子，通过蝙蝠侠的身份可以推论，夜翼就是布鲁斯·韦恩的第一个养子理查德·格雷森，而他现在还活着的第三个孩子提摩西·德雷克就是现任罗宾！
这些消息足以令所有人疯狂。
夜翼站在高楼天台上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底下如潮水般向韦恩庄园涌动的记者们，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想必现在他自己的住处也全是记者了吧，恐怕连提姆那边也无法幸免。幸好罗宾已经躲进安全屋。
大老远从布鲁德海文赶回哥谭的迪克完全不明白一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起初只是稻草人发布的一个视频，视频里，他用新型恐惧毒气让一名GCPD的警察产生幻觉，并枪杀了整个酒吧的人。然后他在视频结尾恐吓了全哥谭的人，并且对着所有人宣称将在第二天向整座城市投放恐惧毒气。
于是人们争先恐后逃离哥谭，一夜之间，原本有650万常住居民的哥谭市几乎变成空城。
这里正式成为恶棍、人渣和罪犯的天堂，可却没有足够的好人能够制止这些层出不穷的犯罪。就连GCPD的警察都只剩下詹姆斯·戈登和几个小警员在苦苦支撑。
杯水车薪。
这点人手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在街上乱窜的企鹅人、黑面具、双面人、毒藤女还有其他各种乱七八糟的犯罪帮派。
夜翼和蝙蝠侠整夜没睡，疲惫地奔波与这座犯罪之城的各个角落。只可惜……
只可惜他们还是没有办法阻止稻草人抓走芭芭拉·戈登，也没办法阻止足够武装一个小国家的军火库进入哥谭——整整十辆军用坦克还在不远处的市中心停放着，蝙蝠侠的蝙蝠车也在那里被碾成废铁。
夜翼以为小丑已经是最令人恶心的罪犯了，他死亡之后哥谭总会消停一会。只可惜，就算这家伙死掉也麻烦不断。
小丑死于自己给自己注射的泰坦病毒，可他却在临死之前送了蝙蝠侠一份大礼——他用自己的血液感染了蝙蝠侠。
“B，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迪克看着前方暴雨中的身影。
噼里啪啦的雨点砸在蝙蝠侠的制服上，冰冷的肩甲和头盔上迸溅朵朵水花。
蝙蝠侠回头看了一眼迪克，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仿佛已经在雨夜中冻结成一座雕塑的蝙蝠侠总算开口：“你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一起进去？”夜翼低声重复了一遍，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但是现在庄园门口全是记者，要不然我们还是从蝙蝠洞……”
“你在蝙蝠洞等我，”蝙蝠侠不容置疑地打断夜翼剩下的话，“我们在那里汇合，我有些事要交代你。”
可你听上去像是要交代遗言，夜翼不合时宜地心想。
“可你的状态……”迪克忍不住按住蝙蝠侠的肩膀：“小丑的血液对你影响太深了，你现在不适合暴露在公众面前。稻草人已经被重新关进阿卡姆，剩下的小啰喽们不足为据，哈莉·奎因的踪迹也已经……”
其实夜翼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只是下意识地想要阻止蝙蝠侠。
布鲁斯裸露在外的部分皮肤已经变成泛着青的灰白色，血管青筋突兀地爬满他的脸。死人一样的肤色看上去和颜色鲜红的嘴唇形成鲜明对比——就像小丑一样。
这是小丑的血液带给蝙蝠侠的影响。夜翼还知道，在刚刚蝙蝠侠产生的幻象中，他已经突破了自己的底线——他在幻象中亲手杀了稻草人，不止一次！
迪克真心实意地从心底泛起一丝恐惧，这是他成为夜翼之后很久都没有产生过的情绪了。
“我知道。”布鲁斯声音嘶哑，暴雨几乎掩盖住他的话，“事情交给你我很放心。”
这话听上去更糟糕了，迪克用力喘了口气：“布鲁斯……”
不过他最后还是没能阻止布鲁斯，因为蝙蝠侠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直接一个手刀砍晕了他。
蝙蝠侠忍着不去看周围出现的小丑幻象。那些脸色苍白嘴唇鲜红的小丑正在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蝙蝠侠简直是最完美的小丑，世界上再没有人比蝙蝠侠更像小丑的了。
现在他的精神状态岌岌可危，小丑病毒完全无法从他身体里消除，所以他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骑士陨落计划。
这是他为自己量身制定的计划。
并且退无可退。
所以等他进入韦恩庄园，就会马上让阿尔弗雷德离开。然后他会趁着最后清醒的时刻引爆整座庄园，在熊熊烈火里结束骑士的一生。
这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和小丑一起同归于尽了吧，蝙蝠侠想道。
蝙蝠侠将夜翼安顿在天台避雨的角落里，然后默默在心里说了声抱歉。看样子他没机会亲口说出这些话了。
迪克，杰森，提姆，芭芭拉，这四个孩子帮了他太多太多，还有他亲爱的管家阿尔弗雷德，可他最后却没办法保护他们。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拿出钩爪枪。他准备从天台上跳下去，然后穿着蝙蝠侠制服从韦恩庄园大门走进去，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暴雨渐渐小了一点。
布鲁斯往天台边缘走了两步，钩爪枪的尖爪已经卡住天台的边缘。
现在，他该实行自己的计划了。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
然后——
他被人从身后拉住了披风。
蝙蝠侠：？？
忍着神经抽痛的黑暗骑士回过头，然后看见了一朵海绵宝宝小黄伞。
蝙蝠侠：……？
小黄伞十分贴心地举高了一点，伞尖儿差点戳到蝙蝠侠的眼睛。
伞下露出一张可爱的笑脸，金发红眼睛。看上去像天使也像恶魔。
小朋友使劲儿踮着脚，好不容易才用他那把海绵宝宝儿童伞盖住高大的黑暗骑士的一部分。虽然蝙蝠侠只有半个尖耳朵有幸留在他的伞里。
“小孩子？”布鲁斯疑惑地低声问道，“你是谁？”他怀疑自己又出现了新的幻觉。
但他只能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清醒过来。这个时刻，这个氛围，出现在这里的陌生小孩子，这一切加起来听上去可不像是童话，倒像是恐怖故事。
“布鲁斯爸……咳咳，蝙蝠侠，你好。我是霍普，霍普·韦恩。”
这是霍普和爸爸们约定好的，到哪个宇宙就要叫哪个宇宙的名字，他要是在韦恩庄园说自己是霍普·斯塔克，达米安绝对会狠狠敲他脑袋。
“韦恩？”蝙蝠侠怀疑自己的幻觉正在变得越来越严重，不然他怎么会看到一个自称是个韦恩的小孩。开什么玩笑？哥谭的韦恩只有他。
“这不可能。”蝙蝠侠仔细观察这个孩子，除了得出这孩子天真的不像哥谭人之外，似乎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这也得归功于他逐渐变得不清晰的头脑，深度思考对现在的他来讲是种折磨。
但奇怪的是，今晚总是无处不在的小丑幻象这会儿居然消失不见了。
蝙蝠侠久违地感觉到耳边清净了许多，终于没有小丑幻影一直在他耳边自说自话。
“怎么不可能呀，蝙蝠侠。”霍普像个大人一样叹了口气，用蝙蝠侠同款不赞同的眼神看向布鲁斯，“你乖乖听话，不要任性。”
看上去就是在劝逃学的青少年赶紧回家一样。
“霍普，小心点。”彼得在一旁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个世界的蝙蝠侠，他感觉这个蝙蝠侠十分不对劲，他身上的蜘蛛警报一直响个不停。
蜘蛛侠用防备的眼神看向这个无论是外貌还是语气都有点怪异的‘蝙蝠侠’。
“所以你呢？”这个穿着蝙蝠侠盔甲的高大男人问道，“也是另一个韦恩吗？听上去真有趣哈哈。”
他有些神经质地笑了两声，然后又像强迫症一样闭上嘴，面露痛苦地捂住额头：“快点离开这里！无论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快走！”
说完，他一把将自己的披风从霍普手里扯——
扯了半天没扯出来。
一方面是防弹的凯夫拉纤维实在是质量过硬，另一方面，眼前的小孩子力气是不是也太大了点？
“你别害怕呀，”霍普坚定地扯着蝙蝠侠的披风，“我和彼得是来救你的哦，这里马上就要世界末日了！”
没错，这里是个即将毁灭的宇宙。
按照这里正常的时间线，蝙蝠侠将在进入韦恩庄园后引爆埋藏在地下的炸弹，将自己和小丑病毒一起湮没在火海中，防止小丑病毒的扩撒。
可这样依旧没能阻止这个世界走向灭亡。在蝙蝠侠死后，稻草人又一次和双面人合作逃出阿卡姆疯人院，两人最终还是成功将恐惧病毒散播到整个哥谭。
这次他可没有提前向全世界预警，于是再也没有人阻止他。
然而更可怕的事情在后面，当初被小丑注射了血液的人不止蝙蝠侠一个，也并不止被蝙蝠侠找到的另外四个人。还有一个一直隐藏在黑暗中——哈莉·奎因。
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故意注射的还是在无意中被小丑又一次利用，但小丑女最终也变成来小丑病毒的感染源。她的血液混合着稻草人的恐惧毒气，居然产生来另一种新型病毒，正是这种病毒将全世界的人都变成了罪犯和疯子。
没有人能阻止这一切，而这个世界最终走向了毁灭。
这正是霍普和彼得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霍普仔细观察了一下布鲁斯的脸色，然后皱起眉头：“布鲁斯，你是不是偷偷吃番茄酱啦？嘴巴没有擦干净哦。”
彼得&布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