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楚洄眉头一挑,他倒是没想到刘家的这个管家眼力还是挺好的,

  他脸上露出一丝一贯的虚假而温柔的笑容,他的手轻轻一松

  也不知怎么的,还在挣扎着的刘墨书似乎是因为脚上的鞋跟太高,自己用力太猛,

  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他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腰,喉咙里发出几道呻吟。

  剧烈的尖锐疼痛从他的脊椎处窜上来。

  “小刘管家,好久不见。”

  小刘管家看见这祖宗这副态度,哪里敢说什么话,

  他这会儿也不敢先去把自家小姐扶起来,只是点头哈腰的对着楚洄问好。

  “楚少,我们家小姐多有冒犯,回去我们老爷肯定重重的教训,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小姐计较。”

  被甩在地上的刘墨书听到这句话,他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他歇斯底里的看着刘管家,只感觉气的肺都快要炸了。

  “凭什么,他打了我,你是谁家的人!!你怎么帮他说话!!!”

  刘墨书尖利的声音响彻了大厅,

  这里的吵闹终于引来了药科院工作人员。

  “怎么回事?”

  领头穿着药科院制服的曹大师助理皱着眉头,

  曹大师刚刚接到消息,昨天他看的好苗子已经过来了,忙不迭的让他来接人,

  要不是曹大师现在正在制药的关键时刻,说不定自己就出来了。

  看到躺在地上的刘墨书,还有插着兜站在原地揽着慕棠的楚洄,

  他的脑海中飞快的划过无数猜测,最后定格在一种,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面上含了笑意,

  “楚少,慕少,你们来了,曹大师马上就从制药室出来了,要不我先带你们去会客室休息休息?”

  此话一出,刘墨书就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鸭子,喉咙里尖利的声音再也发不出来了。

  周围的人也停下窃窃私语,惊讶的看着两人,

  曹大师,那个药剂学的领军人物?

  周围人群议论纷纷,羡慕又期待的看着楚洄和慕棠,

  面对躺在地上的刘墨书,他们倒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这个人刚刚得罪了曹大师客人呢。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前面三人。

  “什么曹大师!是曹德曹大师!!!!???”

  曹大师的助理这会儿也不当地上没这个人了,

  他眼睛一转大概猜测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想必曹大师也不介意借他的名头给他看好的小辈撑撑腰,

  他骄矜的点点头,

  “没错,就是曹德曹大师,这两位是曹大师今天专门请来的客人。”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骗人,老头子给那个大师递了多少的请柬,他一次都不见,他怎么可能见这个废物!!!!”

  他的手狠狠的指向慕棠,指甲上还涂着鲜红的指甲油,

  保养得当的手配合着鲜红的指甲油却显得狰狞无比,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什么狗屁大师,原来是沽名钓誉之辈!!!”

  曹大师的助理皱起眉,他还没说什么,慕棠倒是出人意料的走出来,

  “曹大师不是沽名钓誉的人,他很厉害的,”慕棠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认真的反驳,

  他抿了抿唇,继续说道“还有,我也不是废物。”

  “呵!你不是谁是?!多少天才地宝你也练不出一个仙品丹药。”

  慕棠猛的睁大了眼睛,他看向躺在地上的人,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刘墨书所说的那一颗仙品丹药是宗门的任务,那时的慕棠已经学习炼丹有一段时间,

  他的品质也保持的十分稳定,

  但是无论他再怎么天才,他也只是一个练气八级的弟子,

  超出他品阶的丹药他炼的无比艰难,

  甚至有好几次因为顾墨乱接宗门里的单子而消耗过度躺了好几天,

  有一次因为灵草的性质太过爆裂而差点伤了根基,

  按理说慕棠作为一个会一直下金蛋的金鸡应该被好好的保护起来,

  但是慕七和顾墨的脑回路就是不同常人,

  他们反而变本加厉的压榨慕棠,

  更加过分的是一次顾墨接了一个仙品丹药的单子,

  这是仅仅练气修为的慕棠绝对无法做到的。

  慕棠非常为难,他小心翼翼的想要找顾墨,想要让他把这个单子退掉,

  但是顾墨不信邪,这是他喜欢的修士第一次向他求助,

  如果他做不到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顾墨给慕棠找了不少高级的灵草,

  可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修为没有上去他就是无法处理这些东西。

  因为这,慕棠被狠狠的罚了一顿,他被罚跪在静室里面,

  他被罚抄足有一掌厚的一整本丹方一百遍,

  因为他让师兄丢脸了。

  在那之后那个顾墨喜欢的修士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了,

  但顾墨认为认为这一切都是慕棠的错,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

  刘墨书发觉自己说漏嘴了,但是这么多年来他欺压慕棠,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深入他骨髓的习惯,

  他从潜意识里面就不相信慕棠会反抗他,

  慕棠在他的心里就是一个可以随意打骂,随意支配,随意利用的奴隶

  就算他知道他是顾墨又如何,难道他会向别人揭发吗,

  就算他揭发别人会相信吗?

  刘墨书此时可谓是老神在在,他是半点不害怕。

  现在他只觉得丢脸和气愤,

  他狠狠的看向慕棠,

  “废物,贱人,还不过来把我扶起来!!慕七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听到这一句话,楚洄的眼底浅淡的闪过怒意。

  他转身,长身玉立,就这么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刘墨书

  这样聒噪的女人,不如把她带去和刘溪作伴?

  据说两人关系还不错……

  楚洄在口罩下的嘴角一如既往笑着

  露出来的眉眼微微弯起,但是他的眼底却是令人心惊的凉意,

  论谁也不会想到,这个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是心中在细数着各种刑罚,精心挑选最适合刘墨书的,

  以这个女人尖利的声音,

  应该会很吵吧,

  那要不就先……

  楚洄冰冷地打量着刘墨书,就像是看着一个马上就要被送上绞肉机的肉猪,

  刘墨书感受到楚洄的视线,他莫名的打了一个哆嗦

  他看向慕棠,慕棠却是小小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手有些颤抖,即使戴着口罩也能看出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他躲到了楚洄的身后,紧紧的攥着楚洄的衣角,避开了刘墨书那谴责的视线,

  即使是如此微小的动作,刘墨书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被抵抗的怒火

  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慕棠头一次的无声反抗。

  他攥紧了楚洄的衣角,像是一只脆弱的刚出壳的白鸟在跌跌撞撞的寻求庇护,

  被寻求庇护者的心开始缓缓跳动,

  感受到颤颤巍巍贴在他身后的那抹温软,楚洄心软的不像话,

  他家小朋友害怕了。

  楚洄垂着的浓密的眼睫下是无言的温柔。

  他摸了摸少年的头发,无声的安慰着。

  因异兽症而被引发的,

  但是向来被压制的很好的恶念刚在他的心中微微震颤。

  但他感受到了身后少年的依赖和不安,

  他心里涌现了浓浓的心疼,但是随之而来的,是莫名的心软,以及,微不可察的开心,

  那些原本因为那个吵闹的女人溢满胸膛的不高兴瞬时就像是空气中流光溢彩的泡泡一般破碎,

  留下的是满心满眼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