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霈宁本来还摇摆不定,不知要不要与叶时璋加深接触加速束缚解除,然而昨晚那出给他带来的冲击过于巨大,促使他立下决心尽早摆脱这样的生活。

  第二天清晨从本体苏醒过来,他就在心里打好草稿,暗暗给自己鼓劲,到二楼敲响了叶时璋卧室的门。

  这段时叶时璋起床后都会先运动,然后在家用过早餐再去公司。

  叶时璋结束运动后冲了把冷水澡,才刚套上一件白衬衫就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就看到门口乖乖站着个Omega。

  “叶时璋,我有话想对你说。”Omega向来藏不住情绪,飘忽的视线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忐忑紧张。

  叶时璋侧身让开路:“进来再说。”

  说着,他就走到衣帽间继续未完的穿着。

  卓霈宁跟着进去,看他衬衫扣子还没扣好,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当即从衣柜里挑出一条宝蓝色的领带,特别殷勤地递上去:“这个好看。”

  他最喜欢的颜色是蓝色,而他从前就觉得叶时璋跟蓝色也特别相配。

  叶时璋就笑了,他微微俯首,示意卓霈宁帮他佩戴。

  卓霈宁没试过给人戴领带,平日穿着也不怎么用得着正装,因此打领带的手法极其生疏,但现在有求于人要先示好,他还是硬着头皮上。他踮起脚给叶时璋套上领带,然后开始循着记忆中的步骤摸索起来,结果半天都不成型。

  “我记得明明是这样的……”他眉头紧锁,嘀咕着,“奇怪,怎么不对?”

  这时候,一双手将他有些无措的手包住。那双手指节分明又修长,掌心和指腹覆着一层发硬的薄茧,随着交缠起伏的动作反复摩擦他的手背。

  叶时璋在耐心引导他如何系好一个温莎结。

  “记住了吗?”叶时璋带着笑意的声音近在咫尺。

  卓霈宁俨然好学生的模样,他一时间忘了正事,只想学会如何打好领带。他问叶时璋:“可不可以让我再试一次?”

  叶时璋笑了笑,将系好的领带松开,默许卓霈宁再自己试一次。

  这次卓霈宁很顺利就打好领带,还伸手给叶时璋抹平衬衣上的小褶皱。

  “好了,是不是很漂亮?”

  他抬起头来,模样可爱地咧嘴笑了,下意识就向叶时璋邀功。结果一对上叶时璋深深的注视,人就清醒过来,笑容瞬间凝滞在脸上。

  如此对视两秒,叶时璋抬手在他鼻梁上轻刮了一下。

  心跳如鼓的感觉又来了,卓霈宁松开手后退一步,清了清嗓子,很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有话要说,你要上班,我就长话短说好了。”

  叶时璋颔首:“嗯,你说。”

  “昨晚的事挺尴尬的,谢谢你帮忙,”卓霈宁搬出打好的草稿,“我认真想过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还是没办法完全适应Ryan的身体和生活,而且拖太久也会麻烦你太多,都挺不好的。”

  “所以,所以我就想……”说到关键的部分,他下意识做了个深呼吸,“我们或许可以再多一点亲密接触,再亲密一点的接触,不只是牵手。”

  他飞快地看了叶时璋一眼,发觉对方也在安静地审视他,目光深且沉,辨不出其中情绪。如此一眼就令他心跳加速,喉咙发紧,但他还是强撑着把准备好的话说完:“你看,帮我就是在帮你自己,我恢复正常Ryan也会重获自由,也不用一直赖在这里打扰你。至于亲密接触的话,我长得也算好看,跟我你不亏,我知道我这样请求是在强人所难,所以如果你不想我也不会怪你,我就是提这么一嘴……”

  卓霈宁翻来覆去罗里吧嗦,只怕叶时璋看透他的心思,误会他的意图。

  他更怕叶时璋会拒绝他。

  叶时璋沉默片刻,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他问他,什么算亲密接触。

  “我们之前的牵手和拥抱也算亲密接触,不是么?”

  叶时璋很认真地向卓霈宁发问。他眼廓很深,眸色却是很纯粹清澈的灰蓝色,令他注视人的眼神时常像天空一样清澈,像大海一样深邃。

  卓霈宁被盯得心头一紧,说话开始有些磕巴:“当然、当然算啊,可我说的不只是牵手和拥抱,还有……”

  他声音越来越小,直至细弱蚊吟,“亲吻”这轻飘飘又沉甸甸的两个字,就这样从他嘴巴里说出来。

  比牵手和拥抱更亲密的亲密接触,他能想到的只有亲吻,更进一步的接触他想都不敢想。

  叶时璋明明听得清楚,却佯装疑惑:“你说什么?”

  说一遍尚且如此吃力,叶时璋却要他再说一遍。卓霈宁本以为叶时璋是真听不清,但几秒钟后他竟从叶时璋的眼睛里看出了玩味的笑意。

  他又在逗他。

  不就是要他大声点再说一遍,他这就满足他。

  卓霈宁一不做二不休,深呼吸,踮起脚冲叶时璋大喊:“我说我要亲亲!”

  这一句声如洪钟,中气十足,让站在门前准备敲门的陆东进也听个清楚。

  陆东进见时间差不多,特意上楼提醒叶时璋。

  不过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他安静离开,就像从未来过一样。

  比起凌燕分外偏爱卓霈宁,明面上就特别希望撮合他俩,陆东进对两人关系向来保持中立意见。作为服务叶家多年的管家,他的准则从来是叶时璋,只要叶时璋喜欢,怎样都行,是谁都行。

  卓霈宁话音刚落,叶时璋就笑出声来,笑得卓霈宁脸红耳赤。

  这人着实可恶着实混蛋,不知哪里来的坏心,明知道他现在这情况就只能依靠他,还整天就爱戏弄他。

  他气不过转身要走,被叶时璋拉住手,带着笑腔问他:“那还亲亲吗?”

  本着这脸不能白丢的原则,卓霈宁脱口而出:“亲就亲!”

  说罢,他闭紧眼睛,踮起脚尖,微微嘟起嘴唇,在叶时璋又红又润的唇上留下一枚啄吻,蜻蜓点水,一碰即止。

  这是他头一回主动吻叶时璋,而此前他们唯一一次亲吻是在两年前婚礼上。

  他做了他在梦里一直想做的事,尽管事出有因,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做了。

  持续不到一秒的浅吻就足以令他脸发烫、心狂跳。

  就在他准备后撤的时候,腰上突然一紧,被一下带入怀中,眼前这张俊脸再度扩大,一声悦耳的调笑在近处响起,伴随灼热的呼吸烫得他脸颊更红:“亲亲不是这样的。”

  卓霈宁还愣着,下一秒嘴唇即被叶时璋覆住,开始是唇瓣贴合在一起,轻柔摩挲,很快就叩开他的牙关长驱直入,颇有技巧地舔舐他的口腔,吮吸他的舌尖。

  尽管身处娱乐圈大染缸,但卓霈宁生理上却是未经人事,根本招架不住叶时璋这来势汹汹的深吻。他被吻得大脑一片空白,全身发烫发软,手下意识按在叶时璋胸膛上却没有力气推开,只会一直张开唇齿,接受来自叶时璋温柔中隐含暴烈的亲吻。

  他想象中的亲亲,只是嘴唇和嘴唇厮磨,还远没到唇齿相缠的地步,就连他平日拍吻戏也没有到这程度的。

  至于婚礼上他给叶时璋的那个初吻,也只是嘴唇形式上碰一下,纯情得不行。

  短短十来秒,卓霈宁只觉得心脏在胸膛猛烈乱撞,几乎要冲破肋骨跳出来,耳朵再也容不下任何声音,唯有那越发急促地交缠在一块的呼吸声,以及叶时璋那暧昧又绵长的亲吻声。

  卓霈宁嘴唇被吻得红肿,目光笼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白皙漂亮的皮肤也染上暧昧的红,较平日更添几分摄人心魂的美丽。

  叶时璋目光深深,垂眸看了他一眼,再次拉近彼此的距离。卓霈宁先一步反应过来,以手掌挡住嘴唇,阻隔了这个吻的发生。

  叶时璋不在意地勾唇一笑,他的吻落在了卓霈宁柔软的手心里。

  两人隔着手掌距离相视一眼,叶时璋眸光流转,像大海落满星辰般闪耀动人。

  “你……”卓霈宁愣了几秒,才想起要控诉叶时璋,“你怎么能这样亲我!”

  叶时璋却一脸无辜:“不是你说要亲密接触,要亲亲。我是按照你说的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这么一说,倒成了卓霈宁无理取闹。

  “可我,可我,”卓霈宁急得不知所言,“我没说这么深、深……”

  这话连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烫嘴。

  叶时璋笑意盎然,眸光温柔,就这样宽容地看着急红了脸的卓霈宁。或许也正因为这样,卓霈宁觉着自己是一拳打在棉花里,突然就不知道控诉什么了。

  “这次是我不对,是我误会你的意思了,也因为我们对亲亲理解上有出入,”叶时璋从善如流,“以后亲你之前我会先征询你的意见,会问你只是碰碰嘴唇,还是可以更进一步。”

  他微微弯腰,与卓霈宁平视,态度格外诚恳:“这样可以吗,宁宁?”

  一想到以后还要继续亲,还要像刚才那样亲,卓霈宁就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感,他别扭跟麻花似的,说:“以后再说。”

  扔下这句,他就以兔子逃窜的速度,飞快离开了叶时璋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