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打起来了?!”

  待到沈常青一行人赶到现场,只见水浪啸上天穹,如同神龙降世,剑芒穿梭于其中,与之频频交错,更显得凌厉璀璨。

  “卫七不是来救人的吗?!人呢!”丁无药皱眉。

  话音未落,他听见背后有人哑声笑道:“自然是与周岚斐结算那绵延千年的不世之仇了!”

  那笑声沙哑苍老,带着点儿森然微茫的死气,沈常青回眸,猛地一怔道:“段四姥姥?!”

  “她不是死了吗!”姜棠从他背探头,惊到眼睛滚圆,“不是都钉进棺材里,沉到水底下去了吗!难道......她跟我一样!”

  “他跟你不一样。”沈常青将他的头往回按了按,低声道。

  “是啊小僵尸,我跟你可不一样。”段四姥姥往前走了两步,她苍老的脸上尽是皱纹,斑驳的色斑被水泡发了些,格外诡异丑陋。

  “哪里不一样?”姜棠疑惑道。

  “你死而复生,你还是小姜丫头,可他死而复生,却不是段四。”丁无药背着手淡声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便在这时,远远的,段宗稷率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当他瞧见那冰冷伫立的老妪时,他的神色显然也呆了呆,颤声道:“四姥姥,你怎么——”

  “你们段家这一辈子子孙孙都是废物。”“段四姥姥”平声道:“若无你们四姥姥镇着,段家早就衰败了,故而我与段四达成了诺言,她寿终正寝一日,这副驱壳乃至观音杖都为我所用,而我也将保你们段氏百年繁荣!”

  段宗稷看着这副毫无活气的脸,眼底浮现出恐惧,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一颤:“展......”

  他终于还是没说下去,表情变得屈服顺从。

  “你方才说,周岚斐与卫七之间的不世之仇,是什么意思?”沈常青大声道。

  “你们没念过书吗?不知道琅嬛古国与南海鲛国之间的恩怨?”“段四姥姥”阴阳怪气道:“他们千年不见,再次相见,不了结一番,你死我活,又如何能甘心呢!”

  “卫七的来历我猜到个七八分,可周岚斐......你说周岚斐是琅嬛古国的太子?!”丁无药沉吟道:“不是说琅嬛古国的太子在国破的那一日堕城楼而亡?”

  “自然,可卫七亲手送他的魂魄出轮回,只为有朝一日重逢,即便那魂魄残破不堪,修为有碍,那是卫七的杰作,也是卫七亲手为自己书写的结局!”段四姥姥举目看向天空中山峦巨兽般的云和雨大笑,“那小子当真敢赌,偷服了段宅中的紫萝昙花,意外的重塑灵骨,记忆回溯,若非是琅嬛古国的太子,又怎能用一把别泉客与这幽冥之主打的有来有回?哈哈哈哈哈!他们俩皆是人中之龙,天之骄子,谁也不会甘愿落败,如此倾尽全力,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

  话音甫落,空中一道深蓝色的光轰然坠入湖底,紧接着,长风凛然而至。

  “段四姥姥”面色微变,他提起观音杖格挡,但长风后啸出的剑芒苍青如龙,竟将观音杖的杖头平削斩断!

  这观音杖乃是传世法器,寻常兵刃不可伤其分毫,这变故叫场上众人皆为变色。

  段四姥姥显然对这副身体还不甚熟悉,只想盲目的利用观音杖,观音杖断,别泉客的剑刃便刺穿了他的肩膀。

  周岚斐的目光比之剑刃更冷,更锐利,不复从前温润。

  “你怎知我与卫七一定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恐怕希望落空了。”

  “你杀了卫七?!”段四姥姥的神色古怪非常,她怪叫了一声,“你怎能如此轻而易举?毫发无损?!”

  “因为......”周岚斐的唇色嫣红,衬的面色雪白,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冷冷的旋转剑刃:“你不会懂,也不必懂。”

  “是因为他还对你有情?”段四姥姥怒极反笑,“难怪你能得到他的千年修为......卫七啊卫七,你死有余辜,你当真是活该!”

  “你这么恨卫七,又这么恨我,你到底是谁?”周岚斐一字一句道。

  “你想知道,你觉得你现在是胜者为王,我是败者为寇?”段四姥姥说:“所以你问什么,我便一定要答什么?你休想!”

  “我不过随口问问,对你的过去,并无兴趣,你不答也就罢了。”周岚斐淡声道。

  剑刃深入,段四姥姥面部扭曲,她嘶声道:“你是琅嬛国的罪人,所有人都死了,唯有你还活着!你怎么能安心活下去?你以为杀一个卫七就完了吗?一个卫七罢了,偿还得了那么多吗?那些人的痛苦哀嚎,不会夜夜入你梦叫你夜不能寐吗!”

  周岚斐的眉峰轻蹙,眼底渐渐浮现出血丝。

  便在这时,有人走上前来,拱手一揖,周岚斐豁然回眸,错愕的发现来人竟是程晓楷。

  这人明明是程晓楷,神色却沉静,典雅,举手投足截然相异。

  “大皇子,你为了权力二字将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还想要拖人下水?不如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