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死遁后我陷入了修罗场>第六十四章

  晏凤珣连续来了整整五日, 不说与谢怀宁如何,倒是先和整个寨子里的人混了个脸熟。

  苗岚和苗乌背后暗骂此人城府颇深,心机极重, 但是苗灵倒是意外的喜欢他,早上给他留的早饭都特意多加了一个煎蛋。

  谢怀宁出于好奇, 问过一回原因, 苗灵笑眯眯地回:“我就看着他合眼缘, 应该是个好孩子。”

  谢怀宁不信原因这么单纯, 何况晏凤珣离“好孩子”三个字可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是苗灵闭口不言,他最后也没在追问,日子转眼就到了九月末。

  这一日是个艳阳日,谢怀宁难得睡到了日上三竿, 推门去院子里的时候, 却没见到那个最近日日都来报到的人影。

  看着正拿了根树枝做教鞭, 盯着苗奇扎马步的苗岚, 问道:“其他人呢?”

  苗岚分了心神瞥他一眼:“你问谁?你娘应该在她自己房里,你小舅舅去了族长那——哦,你问的该不会是晏凤珣吧?”

  谢怀宁看见了她调侃的眼神,又见苗奇也抬着头朝他乐,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抬得不够高,动作太软, 加练半个时辰吧。”

  苗奇闻言哀嚎了声, 求助地朝着苗岚看, 苗岚忍不住笑道:“你睡到这个点, 好意思拿苗奇撒气。行了, 人一个时辰前就到了, 被我使出去打水去了。”

  谢怀宁一愣,实在没办法想象晏凤珣提着个扁担挑水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道:“你用着倒不手软。”

  苗岚毫无愧疚,冲他眨了眨眼道:“不用白不用,他也可以转身就走,我又没拦着他。怎么,你心疼了?”

  谢怀宁叹了口气:“阿岚,你现在好像刁难新媳妇的恶毒婆婆。”

  苗岚被这比喻弄乐了,意有所指地道:“‘新媳妇’?阿宁,若他晏凤珣真是‘媳妇’,那这门亲事我可就不反对了。”

  谢怀宁见她越说越没谱,转身便想走,但一抬头却正对上正从不远处往回走的晏凤珣的脸。

  明明不是什么热天,却因为来回取水的路程叫他额头上微微起了一层薄汗,素来整洁的衣服多了好几处皱褶和水痕,让他冷硬尊贵的外壳看起来竟多了丝狼狈粗糙的地气。

  晏凤珣只是和谢怀宁对视了眼,就将目光又移到了苗岚身上:“几个水缸都灌满了。”

  苗岚笑眯眯地道:“那真是麻烦你了,果然还是年轻人干事麻利,我这半只脚埋进土里的人是不中用啦。”

  谢怀宁见苗岚顶着一张不过三十的年恬不知耻地说出这些话,终于也是觉得听不下去,警告地扫了她眼,对着晏凤珣道:“进来换身衣服吧。”

  晏凤珣没觉得自己现在的形象有多狼狈,本来想说不必,但看着谢怀宁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喉咙里的话滚了滚,却还是咽了下去,微微颔首,跟着他进了屋。

  谢怀宁背对着他去翻了翻柜子:“我的衣服你多半穿不上,只有一件当初阿岚买给小舅舅的尺寸大了些,随手放在了我这里,或许勉强还能合适……”

  晏凤珣看着谢怀宁翻找的背影,突然开口道:“我听到了。”

  “什么?”

  “若是你娶我嫁,我们的亲事你家人就不反对了。”晏凤珣缓声重复道。

  谢怀宁下意识回过头看他,见他眼皮微垂凝望着他,神色却不像是说笑,心中一悸,移开视线将衣服递了过去,淡淡开口道:“是,我家人是不反对了,只怕我聘礼都还未送进宫,景仁帝的禁卫军的弩箭就要将我射成筛子。”

  晏凤珣似乎是笑了下,看了他会儿,没再说话,将他递来的衣服接了过来。

  谢怀宁见他接了,转身准备出去让他换衣服,只是还没等他走上两步,就听身后人说道:“今日我便要回京了。”

  谢怀宁脚步一顿,身后人继续道:“边境的仗已经打了一年,但大夏内部关于议和声音一直未断。刚刚我收到小九传信,南夷那边已传来了议和的意向,说是使者不日便达,需要我立刻回去一趟。”

  谢怀宁对这件事并不意外。毕竟晏凤珣的身份摆在那儿,他像这样天天在他面前打转也是不正常。

  他转过身,笑了笑:“你在这里耽误了太多时间,本就该走了。你是大夏太子,身后是万千大夏子民,别忘了自己的责任。”

  “我知道。”

  晏凤珣低声道:“我知道。”

  “但是……你可以再等等我吗?”

  谢怀宁:“什么?”

  晏凤珣望着他:“三年……不,两年,怀宁,不要喜欢别人,可以吗?”

  谢怀宁觉得这个祈求真实幼稚得有点可爱了,人心难测,便是一对爱的至深的情人给出的保证都不一定有什么实际效益,何况是他们这种什么都不算的关系?

  他不想给晏凤珣不切实际的幻想:“这种事又有谁能保证的了?”

  晏凤珣深深望他,许久,微微欠身凑过来,捏着他的下巴抬高,低头噬咬一般吻在了他的唇上。

  厮磨许久,在彼此交缠的带着热意的呼吸里哑声道:“你就不肯骗骗我?”

  谢怀宁感觉嘴唇上热辣辣的,他心底暗骂晏凤珣是不是属狗的,两人寥寥几次的亲密都和打仗一样,但眼里却忍不住带着点笑:“我有些累,待会儿就不送你了,祝你一路顺风。”

  晏凤珣简直要被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潇洒劲逼疯,没忍住,又低头吻了上去。

  只是这一次的吻却很温柔,无关乎情.欲,只有缱绻和不舍。一吻结束,谢怀宁感觉自己的手中被塞了个什么,低头一看,竟是个无比精致的小木偶。

  谢怀宁看着木雕上那惟妙惟肖的眉眼,失笑道:“这几日你在院子外面忙活的就是这个?”

  他说怎么每次苗奇领着一群小鬼头在看,结果他一来晏凤珣就收了起来,不肯透露半分,原来这木偶雕得竟然是他。

  谢怀宁细细地看着手里的东西,惊叹于晏凤珣雕工的成熟细致,同时也为其中包含着的情谊而感觉到些微动容。

  “母后在未嫁人时,曾师从当时的雕刻大家,在雕刻上颇有建树。后来嫁到宫中,这些技艺被打为奇技淫巧,彻底没了用处。只是母后后来觉得可惜,便在闲暇时教了我些许,几次下来也就记住了。”晏凤珣道,“那血玉是我母后亲手所刻,你不愿收,那我只能另找一件礼物送你。”

  谢怀宁感觉手中的木偶竟然生出了莫名的热度,他轻轻地握了握,最后也没说出要还给他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生了默契,都没再说什么,晏凤珣握着他的手,看着谢怀宁,在那个木偶上落下一记亲吻,片刻后,抬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