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元书这一连番的质问, 倒是把天道给说愣了，瞪着祈渊欲杀人的视线蓦地转移向他，像是惊讶般道：“你说什么？！”
“你真的耳朵不好使。”
虽然天道现在这个样子让人看着有点小怵, 牧元书也不怕得罪他多一点，挺直了腰反瞪回去：“我说你也该受到惩戒！”
听他又说一次，天道顿时发出一声嗤笑，“你是个什么东西，就想要惩戒吾？”
“我是个什么东西，跟你插手六界之事违背法则有什么关联吗？”牧元书奇怪地看着他, 觉得这个天道真的很智障。
他继续抨击天道：“都说天道遵循法则维持世间秩序，我看你才是最不遵守秩序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迎面砍过来的刀刃给打断。
祈渊及时拎着他后退，躲开天道的攻击，同时握着剑也回击了天道。
牧元书被扯得晃荡了几下, 看他们又打了起来，喘了口气又接着喊道：“怎么？被我戳中之后恼羞成怒了？”
天道被他气得脸色发黑, 攻击的架势更加凛冽，连自己先前要去救徐起坤的事情都忘记了，一门心思想要弄死牧元书。
祈渊把叽叽喳喳气人的小家伙护好，应对天道的同时还抽空说了一句：“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嘴巴这么利？”
牧元书听到他的问话，只当他这是夸自己，并迅速逮住他的关键词：“你说以前，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了？”
他重新提起刚刚被打断的问题：“还是说，一直都记得？”
祈渊应对的动作微顿, 差点被剑尖扫中，他急退了两步躲开攻击, 这才道：“你觉得呢？”
牧元书看他这个反应, 抿了抿嘴：“我觉得是后者。”
想到自己这阵子自以为老大失忆, 做的那些事情，顿时很想打人。
祈渊看他抿着嘴不高兴的样子，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感受到了心虚的情绪。
不得不庆幸这会儿有天道这个棘手的敌人在，能有理由把人锁在自己身边，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事情反正迟早都得说的，他点头承认：“跟你猜的一样。”
虽然早就有怀疑了，但是听到他亲口承认，他还是气得瞪圆了眼，要不是这会儿不太方便，他都想直接对祈渊动手了：“骗我好玩吗？！”
当然好玩，不然也不会骗这么久，还把自己都给骗得陷了进去。
祈渊心里这么想，面上果断反驳：“当然不是，我是有原因的。”
牧元书瞪他：“什么原因？！”
“主要还是为了引须栾出来。”祈渊拍了拍他的后背跟顺毛似的，“那次的天劫顺便给了这个机会，旁人我也没跟他们说过，不是专门为了骗你。”
牧元书稍微有点被他的理由说服，但没有完全服：“那你也可以偷偷跟我说啊。”
祈渊肯定不能实话实话，只能继续编：“若是让你知道了，那效果就有可能打折扣，须栾太狡诈了，为了保险只能暂时瞒着你。”
牧元书瞪他，觉得他这是在忽悠自己，又一时找不到有力的证据反驳，想生气又想到如今被天道围困，祈渊为了他跟天道为敌，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到岸上，连气也生不起来。
天道早就被他们的态度气死了，注意到他们在对付自己的时候还在分心聊天，更气得大喝了一声，周围的海水立马被他控制，成为他的帮手，涌动着滔天巨浪冲了过来。
牧元书下意识地抓紧了祈渊的手：“老大，什么都好说，得先把徐起坤弄死！”
他们就算斗不过天道，也要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祈渊当然知道得把徐起坤这个麻烦先处理掉，他原本就相信牧元书先前说的那些事情，如今天道不惜违背秩序化身插手六界之事，就更加佐证了牧元书的话。
徐起坤非除不可。
他伸手揉了揉牧元书的脑袋，道：“放心，它活不过今天。”
牧元书瞅了一眼那边还在被阴气慢悠悠折腾的残魂，道：“那咱们不能快点弄死它吗？”
他从刚刚就看到那团阴气一直在慢条斯理地撕扯徐起坤的残魂，虽然是让它痛苦了，但是没让着残魂完全消失，他的心就不安定啊！
祈渊当然可以直接吞噬或者碾碎这片残魂，但他是个记仇护短的，之前牧元书没少在徐起坤那里吃苦头，如今有这个机会，他自然是要十倍百倍还回去。
他挡住了冲过来的巨浪，回答牧元书的话：“也差不多了。”
徐起坤本来就剩下一缕不怎么结实的残魂，残魂也没多少次地方可以撕，所以就算阴气撕得再慢，这会儿也只剩下一小块了。
原先凄厉的惨叫声渐渐低弱，到后面几乎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变成怪异的尖叫。
而就在这时，一道手臂粗的紫雷突然穿过重重海面，直接落在了那团包裹着徐起坤的阴气上。
原本气势汹汹攻击他们的天道，趁着他们因为天雷走神的一瞬间闪身到了阴气那边，刺眼的亮光几乎把人的眼睛闪瞎。
牧元书看到那粗壮的天雷，倒抽了一口凉气：“老大，天雷！”
跟见着童年阴影似的。
天道仗着他们在海中看不到天上的变化，居然直接召了天雷过来，给他们表演了一招声东击西——
牧元书是真的震惊，这会儿在海底呢，这天雷都能劈下来。而且天雷直接就劈到徐起坤头顶上，天道就不担心这一波直接把徐起坤一波带走？
祈渊倒是没有他那么惊讶，他先一步就发现天上的异动，只一开始以为天雷是天道要招来对付他们的，以至于给钻了空子。
在天道闪身道徐起坤那边的时候，他也已经反应过来，紧跟随上。
牧元书依旧挂在他手上，望眼欲穿地看着那边阴气被雷劈中，有些着急地问道：“老大，徐起坤死了没？”
这是他目前最关注的事情，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徐起坤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祈渊见他这么着急，伸手揉了揉他脑袋：“快了。”
牧元书听他这么说，顿时垮了脸：“那天雷那么凶，都没能把他劈了吗？”
“天道没这么蠢。”祈渊道。
牧元书也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天道既然敢用天雷，就证明这不是针对徐起坤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雷劫落下的位置，强大的雷灵力将原先盘绕在这里的阴气几乎清除干净。
祈渊一靠近直接一剑斩了过去，灵气划开浑浊的水流，露出里面的情形，里头天道正要伸手去取漂浮在水中的一道细弱魂灵。
而祈渊这一剑正好就打断了他的动作，那魂灵被灵力的余波一冲撞，便飘得更远了一些，连带身上的光都暗淡了许多。
看到是他们追来，天道面露怒色，叱道：“得寸进尺！”
牧元书忍不住啧了一声：“这还恶人先告状？”
祈渊听到他的吐槽，轻笑了一声：“毕竟他不是个东西。”
天道自然能听到他们的对话，脸气得都要青了，而且因为就这么一打岔，先前那魂灵已经被冲出去一些距离。
他与这世界几乎同寿，从来没有在谁手上这般吃瘪过。
越想越怒，今天三番两次被破坏好事，天道的自控力也在分崩瓦解，注意到后面那魂灵气息越发淡了，他眼底杀意渐浓，抬手手掌朝上，恐怖的力量往周围扩散。
牧元书看到他的这个动作，有种不好的预感：“老大，如果天道再招来天雷落我们身上，您老能挡得住吗？”
祈渊低头看他，问道：“我很老？”
“啊？”牧元书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往这边走了，他抬头去看看祈渊，就看到他那张俊脸，很诚实地回答，“一点都不老。”
简直帅呆了好吧！
祈渊继续问：“那你说您老”
后面的老字还特意加重了，凸显出他的不满。
牧元书一阵无言：“……这是敬称。”而且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
祈渊往周围连布了几层结界，便道：“下次不许这么说。”
“哦……”
就在这时，又一道紫雷从上方劈了下来，这次的力量跟刚刚的差距甚远，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轰下来，上方的海水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被蒸发了一部分。
如预感的一般，这次天雷就是冲着他们过来的。
牧元书在天雷落下来之前，也在周围布置了好几道结界，但是这次的雷劫跟他先前遇到的都完全不一样。
带着私欲的天雷丝毫不控制力量，他的结界还没来得及接触天雷，直接就被轰成了碎片。
紧接着粗壮的紫雷就撞在了祈渊布置的结界上，刺目的亮光差点把他给闪瞎。
祈渊没有完全站在原地挨劈，而是在天雷攻击之下还闪身往天道的方向靠，不让他有机会去触碰那剩余的一丝魂灵。
天道被他扼制也没办法动作，只能召集更多天雷来，企图以多欺少地困住他们。
天雷一道接着一道，牧元书看得心惊胆战，更多的是担忧祈渊撑不住：“老大……这天道好像真的疯了，要不我们先撤退……”
话还没说完就被祈渊打断：“不能后退。”
祈渊忍住想要解开身上禁制的冲动，挡下天上接连落下的天雷：“放心，我会护着你。”
他看了一眼天道那边的情况，勾起一抹冷笑：“也该差不多了。”
牧元书耳边全是雷鸣轰炸的声音，没挺仔细他说了什么，问道：“老大你说什么？”
没得到祈渊的回复，倒是听到上方响起了两声有悠远且颇有震慑力度的龙吟，十分熟悉，是两位龙祖宗的。
他抬头往海面望去，看到上方游动的龙影，还正好就看到一道雷落下来，这道雷很奇怪，似乎有点紫到发黑，看起来很危险。
这黑色的雷电落下来之后不是往他们这边走，而是直接劈在了离他们跟天道不远处的另一处地方。
一瞬间整个海面仿佛都收到了撞击，剧烈震动了几下。
【作者有话说】
惨得一批，眼镜掉厕所坑了，因为出去配眼镜今天都没能码字，还大出血了一把，哭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