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一片白，消毒水的味道在鼻尖萦绕不去。
沈听雪呆呆地看了会天花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我这是，嘶……”沈听雪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手背上的刺痛让他痛呼出声。
将插着输液器的手又放了下去，沈听雪有些迷茫地看着周围：“我怎么会在这里？”
正疑惑着，门忽然从外面被打开，一个女护士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女护士本来只是来看吊瓶的药水有没有输完，结果就和沈听雪对视了个正着。她的眸间划过一丝喜意：“你终于醒了！”
沈听雪依旧是懵的，看着小护士利索地将针拔掉：“那个，我怎么会在医院？”
小护士头也不抬：“嗯，好像是你昏倒在路边吧，你的一个学弟将你给送过来的。检查说你最近有些过于劳累了。”
“啊，这样嘛？”二人正说着话，门又被打开，一个穿着深蓝色卫衣的男生拎着一袋苹果走了进来。
“学长！你醒啦！”
刚好这个时候，小护士也将输液器收拾好，听见男生的声音笑了笑：“就是这位先生送你过来的，你们聊吧。”
……
护士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沈听雪和这个男生。
男生似乎有些腼腆，但还是坐在床边给沈听雪削苹果：“学长，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沈听雪抬眼看他，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说话：“还行……我是怎么到医院的？我记得我……”
脑袋传来一阵钝痛，沈听雪只想起自己好像是被车给撞飞了，但是……
身上除了手背上的针眼，什么都没有：“我不是出车祸了吗？”
男生削苹果的手一顿，不可思议地看向沈听雪：“你在说什么呢？学长！你只是走在路上因为太过疲惫晕倒在路边啊。”
说完男生将苹果放到一边，男生伸手想要摸沈听雪的额头：“是还有点不舒服吗？”
沈听雪本能地头一撇，避开他的手：“是吗……我记不清了。”
沈听雪撑着床从床上坐起：“姚哲，谢谢你送我到医院，医药费多少，我转你。”
说着沈听雪就开始找手机，只是手刚刚摸到黑色的手机，手背就被摁住了。一抬头就看见姚哲有些委屈地看着他：“学长一定要和我分得这么清吗？”
没等沈听雪将手抽出来，姚哲先一步将手松开：“学长，要是真的想补偿我的话，等你身体好了请我吃饭吧。”
说完他又低着头继续削着苹果，削完又切好放在床边的一个盘子里：“我先走了，学长有事的话记得和我联系。”
……
姚哲走得很干脆，病房里又只剩下沈听雪一个人。
“嘶……”沈听雪无力地摸着自己的额头，嘴唇都被咬得泛白：“痛，好像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余光看见桌角上的手机，沈听雪拿起来上面有很多的未接来电和信息，但是沈听雪都没有管。
手指点开通讯录，然后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滑过去，可直到最后也没有发现自己想找的名字。甚至，沈听雪都不知道自己要找谁。
“我疯了吗？”
“叮铃铃！”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沈听雪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怀着莫名的期待，沈听雪摁下了接通键。
“沈听雪！你他妈眼睛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刺耳的咆哮声从手机中传出，沈听雪不由自主地将手机拿远了一点……
对面的声音还在继续：“你究竟什么时候回来？你弟弟要结婚……”
“嘟嘟嘟……”沈听雪面无表情地挂断，然后熟练地将这个号码也给拉黑，连带着那几个未接电话一起。
“烦死了……”
……
——
沈听雪浑浑噩噩地在医院休养了好几天，很多次都会从梦境中惊醒——梦里好像有个人在喊他师父？今天也是如此。
沈听雪浑身是汗地坐起来，心脏还在狂跳：“该不会被鬼缠上了吧。”
摇了摇头，沈听雪下床，然后准备去办出院手续。
……
衣服刚刚换好，门就被推开了。沈听雪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回头一看又是姚哲。
这段时间姚哲几乎每天都会来，即便沈听雪说了好几遍不需要这样，但是他就是不听。碍于他是沈听雪同校的师弟，所以沈听雪也不好将话说得太直接。
“路上有点堵车，不过还好赶上了。”姚哲蹭到沈听雪的身边，看着沈听雪扣上衬衫上最后一颗扣子，“学长这样穿真的很好看。”
姚哲年纪不大，比沈听雪小了三岁，今年刚刚研三。他长了一张娃娃脸，夸人的时候眼睛也亮晶晶的，看起来格外真诚。
只是沈听雪只是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就抓着外套往外走。姚哲也不生气，依旧乐呵呵地跟着。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沈听雪回到自己租的小区门口。
姚哲忽然指着一个人：“沈学长，那个人有点像你哎。”
沈听雪闻言也朝那个人看去，只一眼他就狠狠地皱起眉。那个人的眉眼和自己有八分相似，再看向站在他两侧的人……
“沈青鸿？……”沈听雪猜出了他的身份……
沈青鸿吊儿郎当地站在保安亭门口，嘴巴里还叼着一根烟，一双眼睛四处乱瞟，最后定格在沈听雪和姚哲的身上。
“爸妈！我看见大哥了！”他一把将烟丢掉，兴冲冲地扯着自己身边一个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看见沈听雪也是眼睛一亮，嘴角也翘了翘，但是没一会又拉下了脸，怒气冲冲地往沈听雪这边跑。
自从醒来之后，沈听雪的脑子总有些痛，如今看见这三个人脑袋更加痛了。
沈听雪后退了几步，正准备转身离开，可是姚哲居然拉住了自己的手。
姚哲是听见沈青鸿的话的，他的语气有些兴奋：“沈学长，这是你的家人？”
“不去打个招呼吗？”
沈听雪甩了半天的手没有甩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三个人走到自己的面前。
中年女人率先开口：“听雪，为什么不接爸爸妈妈电话？知不知道爸爸妈妈这几天有多担心？”
身后的沈父也是一脸怒容：“他哪会在乎这个？他连他亲爹的电话都会拉黑！”
两个人一唱一和，在小区大门嚷嚷得十分大声，像是要将沈听雪挂在耻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