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鬼也意识到自己被柏舟看到了面容，身影很快消失在原地。
但是柏舟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看错，毕竟当时那个梦境给他的印象很深，因此哪怕只在梦里见过阿砚几面，他依然认出了对方。
只是和之前梦境中还带着少年的清悦相比，阿砚的声音要更加阴冷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成了鬼的原因。
这边陆明川也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虽然陆明川用的是疑问句，但是柏舟刚才的声音并不算小，还是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
如果说之前陆明川对于柏舟的逃跑，最多的情绪只是愤怒。那么在听到柏舟叫出那个名字之后，他的神色称得上是复杂，既有愤怒，也有惊惧。
陆明川的声音也紧接着响了起来：“之前听李医生的话，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意识到那个人是不存在的……”
柏舟很快明白了陆明川话语中的意思，忍不住一愣。
他记得李医生之前说过，他来精神病院是因为陆明川觉得他在思念一个不存在的人。当时柏舟也短暂的思考过是谁，现在看来，陆明川所说的应当就是阿砚。
但是阿砚怎么可能会是他幻想出来的？
且不说对方刚才虽然变成了鬼，确切出现在了他面前，而且记忆中的陆明川应当也见过阿砚。
毕竟当时他和阿砚逃婚，对方一直追在身后。
而这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是他的记忆出了错误，要么是陆明川说了谎。
柏舟更倾向于后者。
他几乎可以猜测的到原因，陆明川并不想让他和阿砚过多接触，再加上阿砚看样子已经死亡，所以对方才用了这个借口。
当然，或许阿砚的死亡也与面前的陆明川有关……
意识到这一点，柏舟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之前与陆明川相处时，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压抑感。他当时以为是陆明川气质的原因，现在看来，更像是因为之前身体里就积攒着对对方的恐惧。
柏舟在几秒钟的时间里想通了这个问题，而陆明川显然将柏舟的沉默当作了另外一件事情，神色愈发冷凝。
柏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陆明川直接压在了身下。
即使在黑暗之中，对方依然眸光如炬，一双眼眸紧盯着柏舟，像是下一秒就要咬住猎物的野兽。
柏舟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你……”
好在就在这时，再次有脚步声靠近，打断了陆明川的动作。
“陆先生，柏先生……”
是李医生。
柏舟之前的注意力都在阿砚和陆明川身上，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遗忘了李医生。
看样子李医生刚才并没有离开。
陆明川显然也才想起这件事情，对方的反应很快，在李医生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就已经下意识的将一旁的被子拽了过来，盖在了柏舟身上。
即使是在黑暗之中，陆明川也下意识的将柏舟盖的严严实实，避免了柏舟
李医生已经出现在门口，不过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出声说道：“陆先生，我刚才听到您说的话了。”
“无论如何，我希望您能够先冷静一下，毕竟柏先生是您的伴侣。”
“而且我也并没有骗您，柏先生记忆中有关阿砚的片段只剩下了几个……”
柏舟第一次发现李医生也有当影帝的潜质。
对方的话语温和，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而且李医生的语气从始至终都仿佛是最正常不过的医生对待病人，要不是之前已经听李医生亲口承认过喜欢他，柏舟肯定很难往这个方面想。
而陆明川显然也是被骗的人之一。
柏舟能够感觉到陆明川压在他身上的力道变轻不少，显然是听进去了李医生的话，冷静了不少。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陆明川转头看向李医生出声说道。
柏舟心里一沉，虽然陆明川看起来冷静不少，但是这和对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无关。等李医生走后，陆明川想要做什么他用脚想都知道。
他很想开口让李医生别走，但是现在开口的话，很显然只会让陆明川更加多想。
而且李医生之前说过，对方也要听陆明川的话。虽然李医生喜欢他，但是又真的能够阻止陆明川吗？
好在就在柏舟正犹豫着是否要开口时，李医生倒是再次主动出声和陆明川攀谈起来，话里话外都是想要让对方再次和自己出去谈。
陆明川并不想浪费这个夜晚，但是李医生的话语又一直萦绕在耳边，让他无法聚精会神的专注于身下的柏舟。
他与李医生相识的时间并不短，因此陆明川深深知道对方的骨子里也有固执的一面。
如果是在平时，陆明川也愿意看在和李医生之前的相识暂时顺着对方的意愿跟着他离开，但是偏偏是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