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自杀预警,反派入世>第93章 摆渡人

  李系柳似乎有点阴郁,将头埋在林泉铭怀里不说话,林泉铭似有所察,又似没有发现,轻拍李系柳的背,一下又一下,像人心跳的节奏,和缓有序,心境平和安稳。

  下个世界等林泉铭安稳后,李系柳决定去清除记忆才好继续工作,果然保留人的意识过活,就容易被人的情绪影响。

  李系柳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在人人都遗弃的人的意识而成为一个系统时,也就只有他还在倔强地保留着,也不知在倔强着什么。

  乌卡图因为是王族,被活抓后,被官兵们进行了严刑拷打,拷问胡人的部落位置,还是个硬骨头,而面对背负着血海深仇的登云城众人,就是生不如死的境地。

  断手断脚其次,剜眼割肉更是随手就上,他们恨不得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但又嫌脏,随意的将这些割下来肉丢到户外喂狗。

  当李系柳来到牢狱面前时,乌卡图已经看不出人形了,双眼被剜了去,双耳也被割掉,露出里面的血肉。脸上和脖子上是数不清的奴字红印,是被一块一块铁印烫上去的。被仇恨支配的中原人,面对胡人的硬骨头更是加倍的羞辱,似乎想让他们承受一样的痛苦,才能解气。

  这时的李系柳还是韩颂,来到乌卡图面前一动不动,但是那淡得几乎闻不见的冷松香在浓厚的血腥味中如同被标记般格外醒神。

  “你来做什么?”为了能让乌卡图说出重要线索,舌头目前是乌卡图能留下最完整的地方了。

  乌卡图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韩颂这个叛徒还没有被抓,这登云城之所以损失惨重,也是有他韩颂一半的功劳。

  李系柳并没有回答乌卡图,只是一字一句地说出乌卡图内心深处,他一直难以直面的痛苦:“母亲是被抢走的中原人,但并没有因为被强暴生下你而不待见,甚至教会你说中原话,认中原字,听她讲中原的故事,学中原的文化,用筷子吃饭。”

  “可你们是怎么对她的,因为没有人给你们生孩子,她的儿子越过了她教习的三纲五常,想同她的父亲一样强暴她,她终于不忍受辱,死在了自己最爱的儿子面前。”

  “是我阿皇逼我的!”

  因为乌卡图的母亲不肯受辱,死在了乌卡图的面前,乌卡图从此对女人有了阴影,才会喜欢上男人。

  “那你用你母亲教你的中原文化,去屠杀属于她的同胞的骨血,你同你父亲又有什么区别?你母亲如果在天有灵,看到你只会失望,她拼死救下的儿子,是同他父亲一样无法教化的禽兽!”

  李系柳不知是韩颂情绪的影响还是为了什么,竟然不管不顾得与之争辩起来。

  “你以为你们中原人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吗?我们胡人一开始想入你们的地界借宿借粮,却像赶野狗一样驱逐出境,这种的感受你知道吗?你知道我们的人活活饿死冻死是什么的感受吗?你知道我们跟狼抢食是什么感受吗?你再看看我身上的伤,就算我告诉你们胡人部落的位置,我们胡人的下场你们有何区别!”

  千年的矛盾,岂非是一息之间就能说得清的,道得明的。从产生时开始,经过矛盾激化的发酵,早已形成巨大的炸弹横在双方之间,只要点燃那根导火索,很快就会“嘭!”的一声巨响爆炸,然后两败俱伤。

  “那这个摆渡人,就不能是你吗?你的母亲让你活下来,你有想过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在她的观念里阿皇就是禽兽,但是她爱着禽兽的儿子,甚至用生命教化着他的儿子,她宽容,她坚韧,她温柔,她勇敢,她甚至跟父亲宣战,她的胯下不允许生出一个毫无教养的野兽,乌卡图既然是她的孩子,就不能用手抓着吃饭!

  蒙古包内炽热的火把在燃烧,即使穿着胡人的服装,女子的身形也格外小巧,不知她是如何生下这样高大莽壮的乌卡图的。

  他的母亲至死爱着他,他的母亲是草原人最美的女人,也是草原上最温柔的女人,临死前仍旧用温柔地中原软腔说着安慰他的话。

  她说,母亲不恨你。

  她说,死后,请将她烧成灰。

  她说,落叶归根,带她回中原。

  阿皇给他的成年礼是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是生他的母亲,然后他的母亲死在他面前。

  女子躺在乌卡图怀里,肚子上的血洞仍在源源不断地流出鲜红的血液,胡人服装中原模样的女子成了他日夜挥之不去的噩梦。

  为什么?她说要带她回中原。

  摆渡人?与中原人做盟友的摆渡人?可他有什么资格?

  乌卡图不禁嗤笑出声:“明日便要问斩了,你要想清楚再说。”

  “你母亲能救你,我同样能救你。”乌卡图不知道这人在说什么笑话,自己一个叛徒,要个小孩都让他找,还企图救他,不知天高地厚。

  “她爱我,你爱我吗?”

  想必明天就死了,又或者好不容易有个熟人说说话,乌卡图说了这句无厘头的话。

  又或者说他故意的,想要弄清楚一直困惑在心底的疑惑:“你不是韩颂,韩颂早死了,从巫医说他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都快死的人了,当成全我,告诉我你是谁?”

  李系柳一时不明白这人的胡话,但是既然发现他不是韩颂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但是也不可能告诉乌卡图他的身份。

  “我就问你做不做摆渡人?”李系柳似乎没啥耐心,他觉得现在的心情有点糟糕。

  即使被人做了宫刑,乌卡图现在却淡然得很,丝毫不见当初刑罚后的痛苦,面前这人就像麻沸散,只要闻着那安神的冷松香,乌卡图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还有些许昏昏欲睡。

  “做不了。”

  乌卡图语气慵懒,语气敷衍得很,突然升起的心思,说的话也是寓意非凡,而深知他秉性的李系柳焉能不知。

  “你这人就应该死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