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路爬到省委一把手的过程中，姜兴国不知道留下了多少后手。”
“事实也证明，迄今为止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陆曼丽道，“或许对他而言，当初卢会长也就跟现在阳宏海扮演的角色一样，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弃子。”
“是啊。”
苏晓叹道，“上位者，都是踩着下位者的肩膀，甚至是尸体，登上王座。或许在姜兴国看来，他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那请问苏部长，你觉得自己跟姜兴国有什么区别？”
陆曼丽忽然抛出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
苏晓微笑道：“或许没有区别吧，官做得越大，就会越发贪恋权势，迷失本心。又或许我跟他唯一的区别就是，我职位还不如他那么高，尚且还知道自己除了在维护权力之外，应该去做点什么。”
陆曼丽听完，微笑着点了点头，但没有发表任何评价。
“之前你在给卢会长当秘书的时候，知道他跟姜兴国关系匪浅吗？”
他问。
“我知道。”
陆曼丽点头道，“但是卢会长从来不让我参与其中，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跟姜兴国闹掰了，我就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了。”
“你觉得现在应该继续追查姜兴国和阳宏海贪污上亿慈善金一事的后续线索，还是应该回过头来，查一下卢会长跟姜兴国之间到底发生过了什么？”
苏晓问。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苏部长。”陆曼丽道，“当年卢会长跟姜兴国之间发生的事，我已经反反复复调查过七八次了，但是重要的线索和事件都被刻意抹去了。”
“我认为，不仅姜兴国在刻意掩盖一些事情，甚至连卢会长也在有意的隐藏一些事，他们都在试图斩断自己和对方之间的联系。”
“这么说来。”
苏晓啧声道，“还是得想办法继续去查姜兴国和阳宏海贪污上亿慈善金这件事。”
“是的。”
陆曼丽道，“这件事毕竟是最近才爆出来的，就算是他们刻意清理线索，或许也会留下一些有迹可循的蛛丝马迹。”
“我认为，现在正是追查这件事最好的时机。”
“嗯，有道理。”
苏晓点了点头。
陆曼丽微笑道，“依我之见，应该继续顺着阳宏海还有地下钱庄这两条线去查。”
苏晓皱眉道：“不知道阳宏海面对纪委的审问，会不会说出点什么。但我估计大概率不会，姜兴国既然敢把阳宏海作为替罪羊扔出来，那应该是吃定了阳宏海不会招供。”
“所以，想要通过阳宏海打开突破口，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
“唯一有希望的，就剩下继续追查地下钱庄这条线了。”
“是的。”陆曼丽道，“我可以配合苏部长追查地下钱庄的相关线索，如果苏部长在追查过程中需要任何配合与支持，我都可以无条件帮忙，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还卢会长之死一个清白。”
“嗯。”
苏晓道，“若非当初卢会长帮忙，我或许现在还困在塘平村走不出来，他对我有恩，我也不会让他死不瞑目。”
“再者，像姜兴国这种玩弄权术，为非作歹的省委高官，如果不把他给拉下马，他以后只会做更多的恶，在这种人的字典里，绝无收手二字。”
挂断电话。
苏晓把地下钱庄的线索汇总了一下，交给了省纪委书记林明骏。
……
昌安市某监狱。
省委书记姜兴国，正在探视已经入狱的原省委秘书长何汉卿。
按照探视规矩，两人应该是用玻璃隔开，只能用带监听的电话进行交流的。
但不知道姜兴国行使了什么特权，竟然把何汉卿带到了一间提审屋中，与他面对面交流。
“汉卿，在这里面过的第一个年，还习惯吧？”
他微微笑问道。
“书记，我什么都没说过。”
何汉卿愣了愣，答非所问的道。
“我知道你守口如瓶，不然我还能来看你吗？”
姜兴国淡笑道。
他这话其实有两层含义，一则，若是何汉卿没有守住秘密，他肯定已经提前安排跑路了，二来，如果何汉卿有透露秘密的想法，那何汉卿可能就已经提前变成一具尸体了，自然也无需再来探视。
何汉卿听完他这话，点了点头。
姜兴国微笑着，替他点燃了一支烟：“别担心，你在这里面待不了多久的，我已经安排给你减刑了。”
“等你出去以后，官是当不成了，但是可以拿一笔钱自己搞个公司，作为掩护的身份，我还需要你继续帮我做事呢。”
“多谢姜书记，还能想着我。”
何汉卿感激道。
“你鞍前马后跟了我那么多年，我怎么会撂下你不管？我是那种人吗？”
“不是不是，姜书记当然不是那种人。”
姜兴国笑了笑，问道：“知道我这次专门来找你是干嘛的吗？”
何汉卿猛吸了一口烟，摇了摇头。
姜兴国微笑：“我最近刚刚得到的消息，苏晓和陆曼丽这两个人，已经在联合起来追查地下钱庄的线索了。”
“地下钱庄，是您当初转移慈善金那个？”
何汉卿震惊。
“没错。”
姜兴国点头，“我现在把阳宏海推出来做替死鬼，他们暂时应该查不到什么，但那笔上亿元的慈善金转进国内，留下的痕迹太多，一时半会抹不干净，若是让他们一直查，还是会出问题的。”
“所以……”何汉卿迟疑道，“您想要争取一些时间，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然后把地下钱庄的线索全部清理干净？”
姜兴国笑道：“要不说是跟了我这么多年呢，我才说了一半，你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但是我不知道姜书记您，到底想要怎么做这件事。”
何汉卿道。
“其实很简单，你帮我联系一下那个人。”
姜兴国微笑道。
“姜书记！”
何汉卿目露震惊，“您确定要这么做吗？这件事情如果弄上台面，那可是非同小可。”
“事情越大，才能越让苏晓引起重视，若是小事，怎么能吸引到他的注意呢？”
姜兴国微笑着把手机递给他，“联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