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机之处，灯火通明。
不，是炮火，连绵不绝的炮火，照亮了夜空。
好久，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首长，大规模敌人已经肃清。”
一个军装老人，昂然挺立，眼神炯炯有神，沉声说道：“开始清理计划。”
话音落下，周围开始了忙碌，今夜注定忙碌。
可对某些人来说，却注定再也忙碌不起来。
看着远处，好一会，老人低声自语道：“危险，这才开始。”
声音不大，可还是足够旁边的人听到。
“老李，为何执意要如此，死伤会很大，之前已经确定过了，”老人身后，一个声音带着痛惜。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这样的决定，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很清楚。
过了好久，老人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缓缓说道：“有些事，不得不做，不做，国家就真的没了。”
老人的眼睛，似乎穿透了雾气，穿透了空间，那里，是整个京都。
一栋大楼前，数辆军车正在靠近，它们行驶得很缓慢。
炮火，还在轰鸣，其实一直都在，只是减缓了很多。
“营长，真的去吗？”
突如其来的话，让众人齐齐转头看向他，头前一人更是惊愕道：“你说什么?”
只见，一个年龄不大的军人，身上还缠着绷带，此刻正怀抱着枪，愤愤的说到：“对上那种怪物，我们手中的枪，和一根烧火棍有什么区别，发射子弹，还不如拿来砸更有用！”
“李悟，你说什么呢？”
“别瞎说。”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吵闹声，响了起来。
“安静！”
被称作营长的男子，叫停了众人，随后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个小兵，低沉的吼道：“你要记住，你是军人！”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李悟抿着嘴，却依旧倔强，“我知道，可是，那种怪物，就连炮弹正面打中，都打不死，速度快得肉眼都捕捉不到，我们在它面前，就是婴儿！”
“它随便碰我们一下，就一下，我们就死了！”李悟声音很低，他也知道这时候不该说这些，可他就是忍不住，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营长扫视一圈，随后直视着他，平静说道：“已经死光了，你记住，那种怪物，已经死光了！”
“可是”
营长斩钉截铁的说到：“没有可是，如果你想做逃兵，我允许你给自己一枪，我会上报你是战死的，但你记住，当你成为一名军人的时候，就必须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而不是遇见危险就选择逃避。”
营长的话，让李悟平静了，似乎是彻底死心了，他同样直视着营长，这个他一直都很害怕的男人，“我没有逃避，可我清楚的知道，我们不是去战斗的，而是去送死的。”
沉默，继续占据整个车厢，哪怕是营长，也显得有些沉闷。
他何尝不知道是来送死的，可是有时候，死亡是必然的，为了大局，有些伤亡是绝对必要的。
好一会，对讲机传来声音，“已经到达预定位置，外面暂时没有危险，请指示。”
看着车窗外，营长眼神飘忽，似乎呈现出了一个个身影，她们似乎就在眼前，但转瞬间，营长神色一正，因为，车就要停了。
营长面上露出狠厉之色，抓住车门把手，沉声说道：“出发。”
几辆军车停稳的瞬间，营长发布了命令，很快众人开始有序的下车，他们速度很快，按照预定向着自己负责的地方赶去。
不一会，他们就都进入了大楼里。
风，带着喧嚣声。
大楼内，吵闹声，轰鸣声，久久不息。
过了不知道多久，军车依旧静静的停靠在路边，可是，却再没有一个军人。
大楼，依旧还在，唯一不同的是，有些地方破破烂烂，那是被炸坏的。
一个个身影在里面游荡，在打斗，在吞噬，它们在互相残杀，在飞速进化。
大范围的轰炸，的确杀死了大部分强大的异变者，哪怕是三阶异变者，也挡不住无边的炮火。
用声音做引诱，的确很有效，直接引动了各处潜藏的深度异变者。
可是，人太密集了，太多了，异变者的进化，也太快了。
而且，也不是所有异变者都没有意识。
放不下的他们，不够狠心的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结局便已经注定。
在经历过这一次较量后，这栋大楼里面，已经没有活人了。
不，是没有普通人了。
房间内，很亮，付书躺在床上，仔细看去，他的身体正细微的抖动着。
大块血肉缺失，居然已经弥补了小半。
“五哥，他还没醒，怎么办啊！”贺允浩站在一旁，有些焦急，只因为付书昏迷的时间，真的有些长。
祝五瞥了一眼，无所谓的回道：“又死不了，怕什么。”
贺允浩焦急解释到：“可是我打不通他妈妈的电话，短信也一直没回，也不知道他到底住哪，要是他妈妈出事了，他肯定发狂的。”
祝五神色一凝，他这才知道，贺允浩在担心什么，好一会，他才缓缓开口，“没办法，外面血腥味太重，富贵也无法通过气味去寻找，只能等待。”
停顿一下，祝五试探的说道：“要不然，叫醒他?”
贺允浩有些为难，踱着脚步有些不知所措，好半晌才回道：“也只能这样了，只希望不会对他造成影响吧。”
付书接连的昏睡，还是那种叫不醒的昏睡，两人可不认为这只是单纯意义上的昏睡，大概率是有特殊性的。
强制叫醒，会不会产生影响，谁又能知道呢。
而此刻的付书，的确是进入了梦境。
怪异的梦境，不过这一次，不再是被动的，而是主动的，是那种完全自由的。
此刻的他，眼前血海浮沉，望不到尽头，除了无尽的血海，漂浮的尸体，挺立的山峰，居然还有晶莹剔透的树。
树！
付书想不明白，树的含义是什么，毕竟树貌似算是这里的异类，它象征着新生？
树是血红色的，上面还挂着一颗颗血珠，硕大的血珠。
漂浮的尸体，有大有小，巨大的，宛若岛屿般，而小的，只有正常人大小。
看到它们的那一刻，付书不由自主的与异变者做对比，同样很是怪异，虽然不是异变者那种看着就恶心，但却同样奇形怪状。
最相同的一点，就是它们的身体看起来都充满了力量感，但这里的尸体，仿佛是具有最完美的外貌体型。
他记得祝五说过，他们的异变，好像是力量不足而导致的，如果力量足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