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色下。
鲜血格外夺目。
小区道路上，异变者抓住付书的衣领，一只手比对着心脏的位置，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让我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你这个狠心的家伙。”
付书见异变者高高抬起左手，露出惨然的笑容，居然没有进入那种状态。
难不成这种时候，还不算生死关头吗？
付书一直在等待异能，坦然面对生死，也是为了保存状态，为了在危急情况下进入那个状态后，能有足够的基础去反抗。
可直到现在，它都没有出现。
“喂，放开他。”
街口，贺允浩喘着粗气，身上的斑斑血迹，让他显得有些狼狈。
付书莫名的泛起一丝感动，用尽全力的喊道：“跑。”
贺允浩露出笑容，说到：“跑不掉了，跑了的话，我一辈子都会自责。”
看着奔跑过来的贺允浩，付书只能是无奈的苦笑，能不能不要这么煽情，死都死不安稳。
似乎是被打扰，让异变者苏醒了一点，看向付书的眼神变了。
她猛地发力，一拳打在付书胸口，随后像扔垃圾一样，将付书扔到一旁。
砸在地上的付书，连吐了几大口鲜血，在昏昏沉沉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见到这一幕的贺允浩，只感觉心里一凉，这不就显得我很傻。
随即就在心里一阵暗骂。
“卧槽！剧本不应该是这样吧！反派不应该是话多吗？”
贺允浩一个急刹，随后闪身躲过异变者的攻击，同时翻转长剑，刺向异变者。
攻击被躲过，异变者随即变拳为爪，横着抓向贺允浩腰间 。
刺啦一声，贺允浩衣服被撕烂，长剑同时刺中了异变者，带起点点血滴。
双方交错而过，贺允浩摸了摸腰间，随后露出一个笑容。
那里露出了一点金属的光泽，
“嘿嘿，果然有用！”
看了眼地上的付书，贺允浩提着剑朝着异变者斩去，金属交击声响起。
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胁，异变者不再单纯的和贺允浩换伤，而是抬起手臂格挡，再趁机攻击贺允浩。
交手几招，贺允浩彻底落入下风，狼狈的左支右捂，在接连几次重击之后，贺允浩靠着墙，艰难的举起双臂，护在身前。
异变者笑了笑，“呵呵，没想到啊，你居然回来了，他竟真是你的挚友啊！”
“我靠！”
“别搞我了。”
“这才是真的完蛋了！”贺允浩一阵哀怨，他远远的就听到了异变者疯狂的声音，还以为能搏一搏，却是没想到，她这时候居然又清醒了！
异变者抹了一把嘴上的血渍，笑吟吟的说道：“你为什么要回来，命不重要吗？”
贺允浩吐出一大口鲜血，在听到异变者条例清晰的话后，那股心气随之一散，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
擦了擦嘴，贺允浩在异变者期待中缓缓开口到：“命再重要，能有足够强大的内心重要吗？”
“有些东西，没了之后就真的没了，这种力量，如果没有强大的自我，终究还是会崩溃的，就是早与晚罢了。”
“不经历风雨，又怎么见彩虹呢？”说着贺允浩露出一抹苦笑，风雨有时候会很大。
异变者拍了拍手，“说得挺好嘛，那你做好准备代他死吗？”
贺允浩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好一会才回道：“不知道啊，如果都死了，我倒是能坦然接受。”
“要是知道他活下来了，肯定还是有些不满的，可那时候我怎么知道他还活着呢？”
“嘿嘿，我都死了，还管那么多干嘛，”贺允浩伸手抓向旁边的长剑，透过剑身看着自己，随后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抬头看着异变者，贺允浩淡淡的说道：“你会放过他吗？”
“会。”
“靠！”贺允浩低骂一声，随后靠着墙，用手奋力支撑起身体。
也就在这时，异变者开口了，“你可以选择离开，我不会拦你。”
贺允浩猛地抬头，略带惊愕的说道：“你想看我舍弃朋友。”
“对啊。”
贺允浩愣了愣，随即骂道：“真特么艹蛋，我竟然心动了。”
“人之常情，不是吗？”异变者让开身子，伸出手，对贺允浩做出了请的动作。
贺允浩淡淡的摇了摇头，“来吧，我真的有些后悔了，可总得有始有终，不是吗？”
他没有思考，他抑制着自己不去思考，他害怕自己行动，因为他已经心动了。
死一般的沉默，两人好一会没说话，让周围安静得只有风声。
良久，异变者开口了，“再给你一次机会，离开还是留下。”
贺允浩露出洒脱的笑，反问到：“再确定一次，我留下，你就放过他吗？”
异变者反问到：“如果不是呢？”
贺允浩正色到：“我不确定会不会反悔，可我离开了，一定会反悔。”
“一时的罢了，不是吗？”
“或许吧，”贺允浩抬起长剑对着异变者，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随后朝着异变者刺去。
砰，异变者一个闪身，一拳打在贺允浩腹部，随后再度向前一突，一个肘击将贺允浩顶飞，接着手掌向上，托住贺允浩的脖子，将他顶在墙上，高高举起。
“为什么，要逼我杀你！”
“咳咳。”
“我不会放过他，可以了吧！啊？”
“求我，求我放过你，求我！”异变者逐渐又有些疯狂，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贺允浩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此刻要这么强硬，或许是因为他觉得异变者的话不可信吧。
她越是想自己放弃，自己就越不应该如她所愿，自己若是如她所愿，结局大概率不会改变，自己不如她所愿，或许才有一线生机，至于那个生机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就并不重要了。
若是已经死了，又何须在乎了呢？
“为什么，他有什么重要的，还有什么能比生命还重要！”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说到最后，异变者的声音，已经变得歇斯底里了，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几个呼吸过去，渐渐缓过来的异变者，才发现贺允浩已经昏死过去。
松开手，异变者看向一旁的付书，眼神中，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呈现。
还好，付书是男的，不然此刻已然没了全尸。
“你想让他活，我偏偏让他死，等你醒过来看见了他的尸体，不知道是怎么样的表情。”
“有些期待了，”说着，异变者看了看头顶，雾气有些浓，但不时有声音划过，是鸟儿在飞舞。
“呵呵，就是不知道，值不值得我守在这里，如果不值得，就又有猎物了。”
抬腿走到付书身前，蹲下后将手放在付书心脏上，手掌传来一阵黏糊糊的触感，是快要凝结的血液。
“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就不配存在。”
“原本，我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的，可这一场变化，打破了所有，更击穿了我的内心，我是多么的爱他，可他却毫不犹豫的放开了我。”
“煎熬伴随着我，只有鲜血，只有生命，才能让我安息片刻，只有力量，才能让我感到愉悦。”
“或许我会在某一天死去，但如果我没死的话，我会践行我的诺言，杀掉所有的负心人。”
说话间，异变者伸直了手指，一点点插进付书的心脏。
这一句句话，似乎是某种誓言。
践行某种意义。
带着某种仪式，以付书的生命作祭，去解析，去明悟，去追寻她内心的平静。
疼痛，无尽的疼痛，梦境之中的付书，只感觉一阵钻心的痛。
在这黄沙漫天之中，付书轰然倒地，只余下一个声音，在回响。
“还放不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