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临近下班前, 安枝予收到了刘绍辉的短信:【靳太太,可以麻烦您来我办公室一趟吗?】
敬语都带上了,安枝予失笑一声锁上屏幕, 从座位里起身。
刘绍辉提前几分钟泡好了茶, 听见敲门声,他忙迎到门口。
“靳太太。”
安枝予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刘经理还像以前喊我名字就好。”
她的身份摆在这, 刘绍辉已经做不到还像以前直呼她名字了:“靳太太,我之前是不知道您和靳总的关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和当初徐淮正一样, 因为靳洲这个人的存在, 他一字一句都尽显卑微。
讽刺又可笑。
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借着他的名号, 给自己撑起一片让人敬畏的‘天’。
外面陆陆续续传来打卡机的声音, 安枝予坐在工位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屏保图片在失神。
‘滋滋’震动声打断她繁乱的思绪。
是靳洲打来的电话。
“在公司里吗?”
视线扫过空荡荡的几个工位,安枝予这才恍然回神地看了眼时间。
她连忙“哦”了一声, “我马上下来。”电脑她也没关, 拿起包就往外跑。
靳洲就站在玻璃门口,看见她的着急忙慌,他嘴角弯出浅浅弧度, 随着玻璃门从里面拉开,他往前一步:“不急。”说完, 他很是随手地接过安枝予挂在臂弯的包带。
“你来多久了?”这会儿已经超过她下班时间十好几分钟了。
靳洲却说没多久, “饿吗?”
她摇头:“坐了一下午,感觉中午吃的还没怎么消化呢。”
既是这样......
靳洲牵着她手走进电梯:“要不要去看场电影?”
“现在吗?”
听她的意思, 大概是觉得现在有点早, 靳洲便改了口:“也可以先逛逛,吃完饭我们再去。”
下午的时候, 乔梦去了公司,说是约安枝予母亲吃饭的地方已经定好,让他们俩商量一下时间。
路上,靳洲便跟她说了这事,
“我妈她平时没什么事,中午和晚上都可以的。”
对靳洲来说,双方家长见面是一件极为郑重的事,既然重要,那自然是要当面说才好。
他看了眼后视镜,打了左转转向灯:“正好现在还早,我们回去一趟吧。”
安枝予一时没反应过来:“去我妈那?”
“嗯,需不需要提前打电话问一下?”
安枝予也不确定房文敏这会儿在不在家:“我来问问吧。”
电话一接通,安枝予就听见了麻将的声音。
“妈,你在哪呢?”
“在楼上你苌姨这,我本来在家的,她临时出去有事非让我上来帮她摸两圈。”
安枝予捂住话筒,扭头看向靳洲:“我妈在打麻将,还要去吗?”
靳洲短暂迟疑了几秒:“那就明天吧,你跟妈说一声,明天这个时候,我们过去。”
结果靳洲的声音还是被房文敏听见了:“你和靳洲在一起啊?”
安枝予忙将手机贴到耳边:“嗯,刚下班。”
“他去接你的?”
“嗯。”
电话那头,房文敏摸到了一张好牌:“给我打电话是有事?”
安枝予没细说:“明天晚上.下班,我和靳洲再去看你吧。”
房文敏说了声行,“到时候在家吃晚饭吧。”
“好。”
见她挂断电话,靳洲笑问:“妈经常打麻将吗?”
“也不是经常,就有时没事会去打几圈。”
虽说晚高峰路上拥堵,但靳洲是个不急不躁的性子,他笑喊一声乔梦女士,然后说:“她也喜欢打麻将。”
两人闲聊了会儿的天,靳洲说到了团建:“周末两天团建,到时候我们不能回去吃饭了,正好明天过去跟妈说一声,我们改到周五晚上过去。”
刚刚通话的时候,他就喊过一声“妈”了,这会儿电话挂断,他依旧没有改口。想到这两天他父母过来,安枝予都是当面才会喊“爸妈”,背后一直“伯父伯母”地称呼着。
如今和他这么一对比,就显得自己尤为失礼。
但是转念一想,她和他又不是真正的夫妻......
她就这么完全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注意车子已经在斑马线前停了近二十多秒了。
而靳洲,就这么倾着脸,看着她时松时紧的眉头,偶有几下扁嘴的动作。
安枝予的长相其实是与可爱沾不上边的,可相处下来,靳洲越发觉得她可爱起来真的没边没际,重点是,每一个可爱的微表情都在她的无意识下展露出来的。
越无心,越挠人。
靳洲敛了敛眸,嘴角扬起很深的弧度。
也就是那时,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其实下午的时候,西图澜娅餐厅他预定好了,电影票他也买了。
但现在,他不想和她去吃西餐,也不想去看那部刑侦类的电影。
挨过晚高峰的熙攘,车子一路向西。
见路上行人越来越少,安枝予皱了皱眉:“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颈天湖去过吗?”
颈天湖是去年刚开放的一条人工湖,是一处网红打卡的热门景区。
安枝予摇头:“之前想去的,但听说人很多。”她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所以颈天湖的美景,她都是从网上搜罗了一些视频来看。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颈天湖是靳氏拿下来的项目。
车子驶过十多公里的弯道,没入笔直的雪杉林中。
安枝予心里还存留着对他父母称谓上的莫名歉意,一阵安静后,安枝予开口喊了声爸妈,她故作随口:“今天没去找你吗?”
靳洲本就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听出她称呼上的改口,他有短瞬的意外,“没有,估计是有别的事在忙。”
说曹操曹操到。
乔梦的电话打进来,靳洲摁下蓝牙接通:“怎么了?”
“你和枝予在一起吗?”
靳洲说在。
“那正好,你们一块来辉弘大厦,我和你爸在这逛了一天了,选了几款首饰。”
但是离颈天湖没多远了,靳洲看了眼时间:“那你们多逛一会儿,我们两个小时后过去。”
“两个小时?”乔梦声音扬高了几分:“你们现在在哪呢?”
靳洲没有细说:“你们找个地方先吃饭,两个小时后我们准时过去。”
安枝予从乔梦的话里猜出了大概:“妈不会是要给我买首饰吧?”
靳洲扭头看她。
这还没去呢,她就一脸拒绝。
“不要有心理负担,对她来说,你是她的儿媳妇,她这个做婆婆的,自然是要给你买一些的。”
也对,现在结婚前,男方给女方买首饰已经成为了一种必然。
安枝予想了想,接受也没事,等晚上回去,她再还给他就是了。
这么一想,她脸上现出轻松。
虽然是工作日,但颈天湖的夜景非常漂亮,所以游客一点都不见少。
靳洲在停车场里转了两圈才找到一个停车位。
下班的时候还没觉得饿,结果刚刚开窗闻到了被风吹来的孜然香。
下了车,安枝予往不远处的大门口瞧了几眼。
“怎么了?”
安枝予有点不好意思说,嘴巴几度抿合才说出口:“你陪我去一下门口呗?”
难得听她说话带上“呗”这个尾音。
靳洲问都没问就说了声“好”。
用圆形石墩禁止非机动车进入的大门口两边,有好几个卖小吃的流动摊位。
安枝予寻了两眼后眼睛一亮,扔下靳洲,直直跑过去。
靳洲看了眼电动三轮车上挂的牌子,垂眸失笑。
“老板,一份小酥肉。”
“好嘞,要辣吗?”
“微辣,多放点孜然。”
靳洲站在她身后,略弯下腰,下巴低在她肩膀:“饿了?”
安枝予微微侧头看他一眼:“也不是很饿。”她就是一时嘴馋小酥肉的香。
见老板捞出不过半勺的小酥肉,靳洲问:“够吃吗?要不要再买一些其他的?”
安枝予摇头:“我就只要这个。”
靳洲略微一挑眉。
看来今天这趟没有白来,他又知道了她的另一个喜好。
心满意足拿着用纸袋包着的小酥肉,安枝予先是用竹签挑了一个到自己嘴里,两腮轻嚼的同时,她又挑起一个抬到靳洲脸前:“给。”
天黑,透白的路灯照在她脸上,波光潋滟的一双眼,像黎明初生的晨露。
满满的都是他。
靳洲略微低头,双齿咬住那块酥香。
“好吃吗?”
靳洲齿间咀嚼的动作很慢,目光落在她眼睛里,光影很温柔,他笑着点头。
安枝予转回身去,走在他身侧,手里的竹签又挑起一块到嘴里,因为咀嚼,她声音含糊不清着:“每个星期回我妈那吃饭,她都会给我炸这个吃。”
她微微仰着下巴,想不通似的:“吃了这么多年,也不知怎么就吃不腻。”
“除了这个呢?”靳洲问:“还有什么是吃了很多年的?”
她下巴又往上抬了抬,不知是不是因为身边有他,她一点都不看着脚下的路。
“还有糖醋排骨,吃不出来甜的那种,还有......油炸带鱼,”说着,她突然转过身,面对着靳洲,后退着走:“水果的话是青提和火龙果!”
“那不喜欢的呢?”靳洲一边看着她,余光又时刻留意着她身后和脚下。
“不喜欢的......”
见她把手里的竹签一点一点轻戳在唇上,靳洲一步走近她,拉下她手腕,声音带着几分细听才能听出的苛责:“这样很危险。”
安枝予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严肃的口吻,眼睫无辜眨了两下后“噗嗤”笑出声来。
“怎么感觉你像个老父亲——”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她被自己脱口而出的“父亲”二字意外到。
远处的霓射灯掠过她微微怔住的脸庞,她掩掉一晃而过的情绪,嘴角挤出笑:“你不是说周末要团建吗?”
“嗯。”
“都有哪些人参加?”
“这次是部门经理以上级别的人参加。”
部门经理......
安枝予在心里默念着这个职位。
大概是猜到她心里的疑惑,靳洲主动提及了徐淮正:“他也会去。”
安枝予没说话,低垂着脸,让人看不见她的喜怒。
“介意吗?”靳洲问:“如果你不想看见他的话,我可以——”
“不用,”安枝予笑了笑:“你如果不让他去,讲不好还要被人说滥用职权。”
靳洲点了点头,“那到时候,我们就尽量避开他。”
“为什么要避开他,”安枝予抬着下巴看他:“你一个老总,哪有避开下属的道理!”
她此时桀骜的模样像只不驯的小野猫,和她平日路一贯的温婉娴静简直天差地别。
靳洲停下脚,目光攫在她脸上,“那不然......”他试探着,轻拖语调:“我们在他们面前演场戏?”
一身清贵,与人温和,此时却露了几分匪气出来。
安枝予轻轻一皱眉:“他们?”
靳洲点头:“这次人事部门的员工都参加。”
突然提到人事部,安枝予眼里闪过疑惑:“你刚刚不是说这次是只有经理以上级别的人才会参加吗?”
靳洲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事跟她说,但说与不说,周六的时候她总会知道。
与其让她那时候意外,不如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徐淮正结婚前,我让人把蒋昕从他部门调到了人事部。”
安枝予停住脚:“你这是给她升职了?”她眼里有浓浓的意外。
在旁人眼里,从一个小小的工程分部职员调任到人事部,大多数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件升职加薪的美差。
“你以为人事部是那么好待的吗?”他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却因面前的人是她而迅速柔缓下来。
安枝予从他的话里反应过来。
人事部的确是一个勾心斗角的地方,不过安枝予所在的公司结构简单,人事部一共就两个人,她从毕业至今,前后就只在两家公司工作过,所以人事部的各种复杂,她都是从楚菲菲口中了解的。
“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靳洲没有否认:“没把她开除就已经不错了。”
他这是第一次直白的偏袒她。
清凉的晚风迎面掠来,可她心里却因靳洲刚刚那句话而感觉到股股暖意淌过心尖。
她没有那么大方与善良,让自己一度陷入不堪境地的人,她做不到轻易原谅,甚至在那些失眠的夜里,狠狠地希望恶人有恶报。
如今借他之手......
安枝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不知是他的手掌大,还是自己的手太小,被他温热的掌心与指腹包裹,竟然有一种被保护到密不透风的感觉。
“谢谢。”除了这两个字,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跟我还这么客气?”靳洲看着她身上那件并不厚实的外套,想问她冷不冷,又觉得自己明知故问了。
他朝她走近一步,包裹她手的那只手没有松,从他敞开的外套里拉着她手绕到自己的腰上,确保能给与她温暖后,才松开她手,将她搂进怀里。
“如果跟我在一起还让你受委屈,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追安枝予的男人不在少数,可却没有一个人能让她生出想依靠终生的念头。
哪怕是当初的徐淮正,她也只是觉得不过是年龄到了,总归要结婚才会点头答应他的求婚。
可现在,被他有力的双臂拥在怀里,让她踏踏实实地体会头顶有人为她撑起一片天的感觉。
只是这段关系,她原本只打算维持一年。
*
月色如银,月影如钩。
溪侨公馆的浓浓郁色隔开了闹市的喧嚣和繁华。
靳洲刚进卫生间没两分钟,乔梦来了。
听见水声,乔梦往关着的门瞥了眼,声音都不自觉压低了:“他在洗澡?”
安枝予笑着点头,然后搂着她胳膊到沙发里坐下。
二楼重新装修一遍后,这是乔梦第一次上来。
左右环顾几圈后,她忍不住笑出一声。
这得多喜欢,才能花这样的心思,甚至放弃了自己原本的喜好......
不过,这既是儿子的心事,乔梦便没有多嘴。
“平时工作忙吗?”
安枝予摇了摇头:“也不算忙,但是遇到大一点的项目,也会加班。”
“忙点也好,女孩子啊,挣多挣少无所谓,主要是要有自己的事做。”
安枝予没有在现实里接触过靳洲这种家庭背景的人,在她本身的认知里,会以为他们这种家庭的婆婆都希望儿媳妇在家相夫教子。
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乔梦抿唇笑:“怎嘛,是被我说的话意外到了吗?”
安枝予点了点头。
乔梦一直都想有个女儿,可惜在生完靳洲之后,她一直没能再怀孕,所以碰上她这么一个看着温婉娴静的,自然是打心眼里喜欢。
她拉着安枝予的手,把一个有些年头的紫红色方形木盒放到她手里,“这只镯子是靳洲太奶奶那辈传下来的,现在我就交给你了。”
祖传的贵重让安枝予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她盒子还到乔梦手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重点是今天晚上,她已经昧着良心的谴责收下了乔梦的九个首饰盒。
乔梦故意把脸一沉:“你现在是靳家的儿媳妇,怎么就不能收了?”她把盒子重新放到她手里:“除非你还想着有一天离开靳家!”
被她一语戳中当初和靳洲领证时的条件,安枝予心慌了一瞬。
“我、我就是怕......”因为心虚,她支支吾吾着:“怕自己保管不好。”
“这有什么保管不好的,又不是让你一直戴着,这个呀,怎么说呢,算是一个身份的象征吧!”
身份的象征。
是靳家儿媳这个身份的象征吗?
可是她这个真领证假儿媳的身份,哪有资格接受呢?
靳洲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安枝予正抱着双膝窝在沙发里。
见她一副沉思冥想的表情,靳洲轻步走过去。
感觉到身边的沙发下陷,安枝予这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
安枝予把手腕伸给他看。
临走前,乔梦把镯子给她戴在了手腕上,说是要连戴九天,让玉认认新主。
目光在她手腕上停留了几秒后回到她脸上。
“什么时候给你的?”
“你洗澡的时候。”
靳洲拉着她手,拇指指腹摩挲在那圈冰凉上:“很漂亮。”
漂亮肯定是漂亮的,可不该戴在她手上。
安枝予收回手,低头看着那圈翠绿,声音焉巴巴的:“那我是不是要戴到妈回英国啊?”
乔梦会在国内待多久,靳洲心里也没数,但他知道父亲靳兆祁周五就会走。
所以和安枝予母亲见面的晚饭,靳洲安排在了周四。
“不是说戴九天吗,如果她没待够九天就走了,你如果不想戴,也可以收起来。”
毕竟他知道“戴九天来和玉熟悉”的这个理由是乔梦编的。
想到乔梦说的那些话,安枝予心里虚虚的。
“你说......如果妈知道我们以后离婚了的话,”她现在心里不仅虚,还特别的愧疚:“会不会特别生我的气?”
安枝予抬头看他:“路上看见我的话,会不会瞪我?”
她不说后面这句话还好,靳洲本来还想安慰她的,结果现在,他低笑不止。
笑得安枝予眉心狠狠皱着,还用脚尖搡了下他膝盖:“有这么好笑吗?”
安枝予在他之前洗了澡,透白的脚也没穿袜子,靳洲在她收回脚的前一秒握住她脚腕,掌心覆她脚背上,他眉心拧了一下:“怎么这么凉?”
安枝予身上正来着例假。别人来例假都是小腹凉,她不是,她手脚也跟着凉。
见她不说话,还垂下脸,靳洲又摸了摸她手,也冰冰凉凉的。
他二话没说,一只手臂勾住她腿弯,另只手搂住她腰,在安枝予的一声惊呼声里将她抱到了床上。
把被子给她盖上后,靳洲掀开被子一角,也躺了下去。
刚刚被他抱得措手不及,安枝予现在心里还起伏不定着。
感觉到自己的腿被压住,两只脚也被团团热度缠绕着摩挲,安枝予扑簌了两下眼睫,扭头看他:“你干嘛?”
要不是怕她不自在,靳洲都想把她脚给塞怀里。
“给你暖暖。”
不知道别的男人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和他睡的两个晚上,安枝予总有一种偎着火炉睡觉的感觉。
脚背和脚心时不时地被他脚趾刮噌到,让她整个人像过电了似的,全身爬满了酥麻的感觉。
惹得安枝予眼睫颤个不停。
“你别动了。”
她咕哝的一声带着嗔恼,让靳洲无辜住:“怎么了?”
她脸埋着,脸颊烫烫的,不知是被他胸前热得发烫的温度烘烤的还是被自己那有点安分不下来的心挠的,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声“痒”。
反应过来,靳洲失笑一声说了声好:“那我不动了。”
他结实有力的心跳就怦怦在自己面前,总要说些什么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要说些什么呢?
自己原本冰凉的手已经开始暖和得高出了自己的体温。
安枝予抬头看他:“你身上一年四季都这么热吗?”不是故意找话题,她是真的好奇。
靳洲说不是,他嘴角抬着沾沾自喜的弧度:“我的体质是典型的冬暖夏凉。”
安枝予:“......”
靳洲扭头往后看了眼:“我去把暖气打开吧!”
安枝予说不用:“我晚上睡觉有一点热就会踢被子。”
那倒是,她喝醉酒那天晚上,吵着热,闹腾了一晚上。
“那你侧躺着睡,然后把脚放我腿中间。”
安枝予咕哝了句不用:“我那是生理上的凉。”
生理上......
靳洲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后,反应过来:“来例假了?”
这人总是能一语戳中她。
安枝予嗔了他一眼,脸上泛出淡淡的绯。
靳洲干脆也不问她了,把她扳过去,让她背靠自己。
手臂绕过她腰,隔着丝滑的睡衣布料,覆她小腹上:“肚子疼不疼?”
她脸上的红因为背对着他,而嚣张放肆着漫开,“不疼。”
似乎是觉得她身上的丝质睡衣传递不了他掌心里的热度,短暂犹豫了几秒后,靳洲掀开她睡衣衣摆,把掌心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