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兄弟俩“兄友弟恭”的时候,沈羲和已换好了一条月白色的旗袍从试衣间徐徐走出。

  裁剪得当的布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窈窕的腰肢,披肩上的珠串随着步伐轻轻摇摆,叮咛作响,更衬得少女长身玉立,风姿绰约。

  “贪吃的怪兽滴水嘴啊!华夏的传统服装穿在身上果然不一般!”

  雷古勒斯的目光锁在沈羲和身上,眸光晦暗不明,微微点了点头作为对兄长的回应。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自己的站位,把西里斯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见沈羲和对身上的旗袍非常满意,店员又推销起店里的汉服和配套的玉石银器首饰来。

  沈羲和的目光略过端庄典雅的马面裙,温婉秀气的宋制,明艳大气的唐装,以及模特身上那套华美富丽的凤冠霞帔,艰难地移开了眼睛。

  一件旗袍就够了,汉服美则美矣,却不太方便行动和战斗。

  她的注意落在了银饰和玉器上。据明虚道长所说,魂器属于“邪祟”的一种,佩戴辟邪的玉器、桃木、银器等可以减弱魂器蛊惑人心的效用。

  尽管她已经搜集了足够凤凰社甚至反伏联盟所有人佩戴一个的狗牙,秉承多重保险的原则,沈羲和还是为包括奥塔在内的每一个家人又挑选了一份银饰。

  其他人都有家人朋友操持,可是……

  沈羲和想了想,为邓布利多教授挑了一个凤凰的银胸针。阿不思才不是没有家人,她就是校长的家人。

  沈羲和满意地抬头,却见雷古勒斯站在身侧,含笑旁观着她的大采购,温驯又耐心,像一只蹲在商店门口乖乖等人的小奶狗。

  唉,狗牙恐怕雷尔不太愿意佩戴,西里斯又惯是个粗枝大叶的家伙,再者又失去了家族的积淀和财产,雷尔可不也是个没人心疼没人爱没有钱的小可怜嘛。

  想到雷古勒斯之前挂在脖子里的袖扣作为门钥匙消耗掉了,沈羲和逡巡一圈,又在一众银项链里找出一个星星形状的银项链来。

  她随手戳了戳那颗镶着钻石的小星星,项链折射出璀璨的流光,像一颗含羞的小星星,羞答答地回应。

  沈羲和不禁漾开了笑,它像他一样,真是可爱啊。她偷偷瞄着那个眸光晶亮盯着自己的少年,心情像店铺檐角的风铃一样飞扬。

  沈羲和面前堆满了她的战利品,店员简直乐开了花。

  可惜给雷古勒斯挑选的镶钻银链价格不菲,沈羲和兑换的麻瓜货币数额有限,又在采购黑狗血等物品时花费了不少。

  她纠结了一阵,决定放弃那对为了搭配旗袍挑选的玉镯。反正自己的首饰盒里有不少外祖母传下来的银器,用来辟邪也并非不可。

  况且“海伦斯”的衣服多英伦风与玉器不搭,玉镯又脆弱易碎影响决斗,沈羲和极力说服自己,依依不舍地放下了那对水色透亮的玉镯。毣趣阅

  结帐完,沈羲和穿着心仪的旗袍,高高兴兴地拎着自己的购物成果走在前列。

  雷古勒斯若有所思地垂下头,不好意思地小声向兄长请求:

  “西里斯,你……你能不能先借我些钱?”

  西里斯一怔,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弟弟不再是雷古勒斯小少爷,也没有丝毫财产了。

  天知道前些日子他一个富贵惯了的小少爷,就凭着邓布利多发放的微薄工资,是怎么节省着花销兼顾生活还要变着心思送花送礼哄沈羲和开怀的。

  浓烈的愧疚如洪水般侵蚀着心脏,西里斯紧紧地握住了弟弟的手。

  “雷尔,对不起,是我一直忽略了你。咱兄弟俩还说什么借不借的,阿尔法德舅舅留下的金子都是我们的,你随用随取……”

  西里斯难得细心了一次,悉心和弟弟讲明兄弟俩的财产现况和存取位置,又细致地询问起弟弟其他的生活细节。

  兄弟俩私底下进行了一场不为人知的促膝长谈,西里斯第一次认识到弟弟的谦和温润里带着的无畏和锋芒,雷古勒斯也首次了解到兄长桀骜不驯里潜藏的理想和力量。

  迥异的性格,畸形的家庭,偏颇的父母,敌视的学院,以及对立的阵营……

  过去的十八年里,太多太多的原因在这对亲兄弟之间不可违逆地劈开一条裂缝。而动荡的岁月和生离死别下被迫成熟的兄弟俩,终于架起沟通的桥梁。

  至此,天堑变通途。

  众人回到凤凰社时,明虚道长正在做晚课。他身着黄色道衣,面容肃穆,口吟经咒。众人为这庄严的氛围所震慑,皆敛声屏气,不敢打扰。

  待晚课终了,明虚道长才起身查看他们搜集的材料。他指挥众人将狗牙穿孔系上红绳,佩戴在手上以祛邪秽。

  明虚道长将丹砂点于众人额前,辅以照妖镜,一阵咒语之后,众人只觉蒙昧顿开,也同沈羲和一样,能看见魂器是附着的黑气了。

  “沈居士曾游离于生死边缘,故得开天眼,破蒙昧,能视魂器阴邪之气。”

  明虚道长对沈羲和的特殊如是解释。

  又取丹砂于黄纸上绘制符箓,以桃枝为柄,用黑狗血、童子尿和符箓调制符水,洒于魂器表面。

  他再次持剑起舞,随着咒语和动作愈来愈快,众人能看见魂器上的黑气凝成人形的浓雾,挣扎、哀嚎、咆哮,最终从物品上剥离,随桃木剑剑尖所指飞入明虚道长手里的玉葫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