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辰时四刻就要去请安,导致坐在正堂等江元笙时还偷偷的打了两个吨。
“太子殿下,太子妃来了。”陈令在一旁偷偷提醒。
宋予初懵了一会儿,然后起身道:“那便走吧。”
江元笙今日换了素青色的衣纱,薄唇一点,皮肤白皙,比昨日红色的美多了一丝空灵,像是堕入凡间的谪仙。
“殿下昨日可是没有歇息好?”
入了马车,江元笙凑过来轻声问道。
宋予初忍不住退了两步。
江元笙是美的,美的惊心动魄,如果京畿现在但凡有一个人说太子妃丑,那他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人送入刑部。
可他不喜别人的接触,尤其是当女子身上的淡香涌入脑海。
宋予初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无事,孤只是昨夜忙的晚了些。”
江元笙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拿出白色的帕子递过去,柔声道:“殿下,这是臣妾平日里熏的香帕,有提神的作用,太子殿下若是觉得疲倦,嗅一嗅便好。”
宋予初看着那白帕,内心复杂,虽说此举是好意,但新婚第二天,太子殿下拿着太子妃的帕子在请安的时候,嗅……
传出去,他的人设直接就不要了。
“多谢爱妃好意,孤暂时不需要。太子妃昨夜受惊,今日可好些?”宋予初滴水不漏转移话题。
江元笙面色从容,放下了手中的帕子,然后接着回答:“无碍,殿下可是嫌了臣妾的东西?”
宋予初:“……”大抵是不能嫌的。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爱妃了。”
“其实这帕子臣妾那里还多的是,殿下如果需要臣妾可一直为殿下备着。”江元笙似乎很开心,就连语气也雀跃了起来。
说完,江元笙脸色又羞红的低下了头,声音娇柔:“殿下昨日不是说了吗?喝了酒,成了婚,臣妾与殿下以后便是一体了,能多为殿下分忧,臣妾也很高兴。”
宋予初:“……”看来民间传销组织的力量还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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觐见马车的车轮滚过长长的宫道,在太阳尚未完全升起时,停在了坤宁宫前。
“殿下……那个,陛下和娘娘尚未起身。”前来报信的小太监面色紧张,说话的时候,腿肚子直打颤。
宋予初想过自己的坑爹父母会这样干,但从未想过,居然会在自己大婚的第二天需要早起被请安的时候两个人联合给他放了鸽子。
祖宗流传的礼制能在他们这一代存活,真的很好。
“……算了,想是父皇和母后平时政务繁忙也累,便不打扰了,公公等父皇和母后起身时,说道就好。”宋予初自己可以等,但不能连累江元笙跟着他一起等。
说罢就要带着身旁人一起回东宫。
结果还未抬脚,那边大太监就传道:“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莫要着急,陛下和娘娘正在梳洗,稍等片刻。”
夏日不比秋日,这太阳一旦打了眼,就晒的人心发闷。
宋予初无奈地走到江元笙的另一边,用自己的身子替她遮住刺眼的日光。
等了一会儿,宫门打开。
宋予初领着江元笙进去。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两个人携携行礼道。
首座的皇帝陛下只两眼扫过二人,道:“免礼,赐座。”
“谢父皇。”
蔺皇后瞧见二人欣喜有佳,“说着江家女儿京城第一美,从未见过,如今阿,确实不辱了这名头。”
江元笙行礼道:“母后谬赞。”
“……既然你母后觉着不错,那改些日子,带去宫里给那些姐妹们瞧瞧。”皇帝话落,宋予初确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貌美是无用的,入后宫,不懂心思算计,在东宫内一样是毫无用处。
“元笙和你母后出去转转吧。御花园今日的景色不错。”皇帝陛下口谕,二人携手出门。
宋予初行礼:“父皇。”
“这些你奏过来的帖子,朕都看过了,工部侍郎这些日子跟朕提过江南水患。太子有何见解?”
宋予初微微作揖:“时值盛夏,江南水多,水患为常事,平时的加固堤坝也只能起到解眼前的一时水火。
江南此原因因为水多,河道不够,不宽,导致的水位上涨,根据此原因便可派遣兵部拓宽河道,在上流部分开源节流,增加河道,分流,缩减单河道水流。”
皇帝陛下也不多言语,直接将那份折子扔了下去:“依太子所言可派何人去领旨差办此事?”
宋予初面色如常,只着声淡淡:“工部。”
这个回答说了又像是没说,父子二人面面相觑。
不消一会儿,皇帝陛下无奈地开口:“初儿不必如此,父皇年事已高,迟早卸任。如今你既已娶了江家女,等你母后考核过后……就会宣布太子监国。”
宋予初面色有异,“母后要如何考验太子妃?”
怎的说是要和他一起承受流言蜚语的嫡出小姐,刚刚成婚便如此,叫他如何心安?
皇帝陛下爽朗一笑,“初儿不必如此,都是我儿,你母后还能吃了她不成?”
宋予初:“……”孤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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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御花园。
蔺皇后顺手摘了一支开的娇艳的花,递给了江元笙,笑道:“太子妃极美,配上这花看上去像个谪仙。”
江元笙藏下眼底的那份黯淡,微微一笑:“谢母后。”
蔺皇后说完,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脑袋,道:“太子妃稍等,母后这落了东西在乾清宫里。”
说完,身边的丫鬟示意的扶了一把皇后娘娘,凤仪鸾驾匆匆离去。
就像是巴不得立刻脱离战场似的。
江元笙拿着那朵开的正是娇艳的粉色花朵,嘴角微扬。
旁边的丫鬟忍不住道:“皇后娘娘这是考验您呢。”
江元笙轻笑道:“本尊从泥地里摸爬打滚至今,什么样的东西没见过?宋予初也真是放心本尊一个娇嫩的嫡出小姐在御花园这么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呆着。”
“想来皇后娘娘只是想测试尊主您是否能留在太子殿下身边。”
江元笙不紧不慢地折了那花的根支,从容的将它戴到了头上,问身边的丫鬟:“本尊可美?”
丫鬟看呆了,平时尊主很少对他们笑,就算是笑也是带着威胁,残忍的笑,宛如抵御的修罗。
如今这般不带任何的情绪,纯粹的笑颜,那真的是下凡的仙子般了。
江元笙对丫鬟这反应很满意,想来那天宋予初也是因为他的相貌而失神。
传闻太子十八房小妾,太子日日留宿其中,流连忘返,不知见过他这般美貌的‘女子’,那太子还如何吃的下那些糟糠野菜。
江元笙十分期待且十分感兴趣。
就连折着手里的花的动作都流畅了不少。
“放肆!你是哪个宫的?!居然敢折我们娘娘精心养的芍药。”一个绿衣小宫女突然冲上前来。
江元笙眼底藏下那份笑意。
旁边的红袖看着回答道:“这是今日刚刚入宫请安的太子妃,你是何人?”
相比那个冲撞的小宫女,红袖的回答不卑不亢。
“哦~原来是太子妃啊,太子妃不懂事,身旁的服侍的吓人也这般不懂事么?这是宫内的御花园,可不是东宫的花园。”小宫女话说的咄咄逼人。
江元笙眼神落在那后面款款而来的女子身上。若说蔺皇后是世上英姿之女,那此女便如柔弱之水。
“小怡,不可冲撞。”那女子声音细软,说完还拿着帕子捂着嘴微微咳嗽了两声。
“娘娘!您身子虚,怎么可以让一个小辈欺负了去。”那小宫女语气愤懑。
好像是她这刚入宫的太子妃嚣张跋扈欺负了人似的。
服侍在旁的另一位宫女道:“殿下,此人是陛下的柳贵妃娘娘,平日里深居简出,因为母家家大势大,所以经常在这御花园里……”
江元笙没有示意她说下去,皇后娘娘此举不就是故意试探她的么?
既不能表现的太过,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江元笙眼神微闪,身旁的红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尊主这是生气了?
“小怡,太子妃也是无心之举,本宫不必如此,就是可怜了这培育多年的芍药。被下去一支,失去了原来的颜色。”
“娘娘!”那名小宫女眼里都要喷出火来,红袖忍不住白了对方一眼。
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尊主杀人的时候,可不在乎是不是皇帝的妃子。
江元笙微微一笑,“本宫自是不知此物是娘娘种的,太子东宫府内还有多些的芍药,娘娘心疼,本宫便叫人移栽些过来。”
在贵妃娘娘面前自称本宫,无非就是提示太子妃的地位要远比这些后宫嫔妃地位高。
那柳贵妃脸色苍白,捂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一口血就要吐出来。
红袖站在一旁缓缓道:“太子妃娘娘都说了,要移些东宫的芍药过来,你们听见了没有?”
身后跟着的那些小宫女纷纷行礼退下,眼看就要真的移栽了。
“……不可。”柳贵妃惊呼一声,立刻就晕了过去。
江元笙眼神微闪,立刻故作着急道:“来人呐!贵妃娘娘怎么昏过去了!快叫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