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这个电话, 应家彻底慌了,内洛这半年内的产业几乎被审查了个遍,然而首都星这边除了以往和应家来往密切的高层拒绝见面以外, 一切风平浪静。
可是应清随和应斯漾却无法安稳坐在公司。
两人几乎走遍了首都星所有世家大族, 可愿意见他们的却寥寥无几,这样的感觉等同于被凌迟, 整个应家都坐立难安。
“哥,应家已经开始内讧了,据说为了撇清关系, 几个旁支已经开始逼着分家。”
时秋寒正在陪易尘出席一个音乐专访, 短短半年, 易尘已经是很成熟的艺人, 面对镜头毫不怯场, 举手投足都特别有灵气。
“嗯……”
克莱眨了眨眼睛,继续提醒:“所以…我们现在是继续观望还是?”
男人收回眼神,扫了一眼应清随最近密切联系的名单, “不急,再等等。”
“那我…”
时秋寒摆摆手, “下去。”
“。”克莱,“好叭, 那您…好好玩。”
以前娱乐圈拍戏的时候, 时秋寒总是忙得脚不沾地,克莱时常在边上闲的发癫。
现在突然退了圈,两人仿佛换了位置, 他这一会坚守元帅办公室, 一会还要盯着他哥追妻,一人身兼数职, 像是信息室日夜不停工作的机器人小美。
太惨了。
克莱一走,时秋寒身边就只剩下易尘的团队。
几个人坐的一个比一个远,也就闫青青敢正常上前说话。
“青青姐,时老师和咱们尘宝感情也太好了吧。”化妆师不敢在时秋寒面前多话,这两天却是嗑生嗑死,也算是见识了。
平时时秋寒气质冷然,为人也冷漠生疏,纵然偶尔在公司碰到她也是万万不敢上前说话的,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到影帝的这一面。
“淡定,这话我们自家人关起门来说说就算了,一定别到外面去说。”
闫青青此时已经过了那个兴奋的阶段,已经开始担心两人的关系万一曝光,会对易尘的事业有所影响。
两人身份实在察觉有些大,每次到枫林别院闫青青都忍不住担忧,现阶段两人你侬我侬还好,就怕未来就有个万一,这关系啊还是谨慎收敛比较好。
化妆师比了个明白的手势,“我会的青青姐,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看影帝这样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好好的。”
闫青青看着易尘在采访区侃侃而谈:“也许吧,总之谨慎一些不是什么坏事。”
易尘的团队小心翼翼地在隐藏时秋寒的动向,事实上该注意到的早就注意到了,只是碍于时秋寒的势力只敢私下来讨论,没有人敢大范围传播。
采访结束,主持人笑着和易尘道:“比想象中的顺利,今天可以提前收工了,别让人等太久。”
易尘一愣,一时间没明白什么意思。
直到对方朝远处某人点头示意,易尘脸上慢慢升腾起两抹愠色。
场上工作人员逐渐开始收工,易尘悠悠走到时秋寒面前,小声吐槽:“我就知道。”
“嗯?”时秋寒习惯性抬手帮易尘撩开贴近眼底的头发:“怎么?”
“所以…大家现在都知道你最近在陪我跑通告,是不是?”
男人挑眉,仿佛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要你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就不知道。”
易尘,“???”
闫青青扶额,总觉得这场面她是越来越控制不住了。
“那什么,两位?咱们该走了,这边人多,待会没通告了,今晚回去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易尘环顾四周,最后妆都没卸,就拉着时秋寒上了车。
坐在私密的空间里,易尘才自然了些,倒是时秋寒一派悠闲完全没事人一样,问化妆师拿了卸妆的湿巾一下一下给易尘擦着脸上的脂粉,一直到露出他原本的皮肤才满意。
“好了。”时秋寒在易尘唇上亲了亲:“待会想吃什么,我让厨房长去做。”
易尘没什么胃口,这会也不怕沾了粉在男人身上,翻身趴在时秋寒怀里:“好累,我现在只想睡觉。”
“已经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现在先睡会,到家了我叫你。”时秋寒大手捏着易尘的后颈让他放松,“睡吧。”
易尘刚闭上眼睛,就听到闫青青在前面道。
“我去,原来周觉这么坏啊。”
“嗯?”易尘从男人怀里直起身子看她,“什么?”
“尘宝,有媒体爆出来,周觉曾经暗害omega同事,导致对方腺体摘除,只能做个普通的beta,还经常对不听话的工作人员进行信息素压制……”
易尘皱眉:“哪家媒体?”周家竟然没人出来阻止吗?
“所有媒体都发了一样的通稿。”闫青青喃喃道,一时间也有些想不通:“不是说他是周家的小少爷吗?我还以为他顶多被拘留几天就出来了,竟然就这样被定罪了?”
易尘转身过来看时秋寒,这人没什么表情,他默默又趴了回去。
他现在不是什么人事不懂的孩子了,现在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周家出事了,又或者有比周家更有权有势的人在背后操作。
只是…无论是哪样,似乎和自己的关系都不大。
想着想着易尘就趴在时秋寒身上睡着了,一直到座驾降落别院,他都没醒。
闫青青想叫人,却见时秋寒已经先一步抱着易尘下车了,到底是s级的alpha,抱着自己的omega几乎没用什么力气,这样的体型差在她看来好像就该是天生一对。
易尘再次醒来,是被费越的来电给吵醒。
他迷茫地坐起来,明明睡前还在车里,中间也不知道发生什么就四仰八叉睡在了自己的卧室,完全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嗯?”
“小尘,看新闻了吗?”
易尘这几天没什么休息时间,这一睡整个人都有些懵:“嗯?什么新闻?”说着他就又软软的抱着枕头趴了下来,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周家出事了。”费越说。
这在易尘的意料之中,这会听到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懒懒的应了一声:“哦…这个看了。”
“你这反应也太平静了。”费越说,“那应家的消息呢,有听说吗?”
应家?易尘努力转动脑袋:“难道是应斯漾故技重施,又给周觉给踢了?”不然也不会让一向冷静的费越兴冲冲的给自己打了电话。
费越扶额:“…你倒是了解他,不过这次没给他机会,应家现在自顾不暇,已经顾不上周觉了。”
易尘眼神终于清明了一些:“自顾不暇?”
“这半年应家野心太大,各个领域都有动作,现在内洛所有产业已经在审查中,首都星这边可能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费越长话短说。
“内洛?”易尘额角轻跳,想起父母留给自己的那些东西:“他们在内洛还有产业?”
“据说是和边境势力有关,几个实验室的项目都是首都星明令禁止的研究领域,现在已经被定性。”
易尘瞬间就明白了:“那高层处理应家,是迟早的事了。”
“现在外界还没什么风声,估计各部门都在加紧梳理,排查证据。”费越叮嘱易尘:“这期间你不要和应斯漾有什么来往,免得麻烦找上门来。”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易尘已经完全没了睡意,现在正是深夜,整栋别院静悄悄的一丝声响都没有。
他心头有些不舒服,下意识下床去找时秋寒。
卧室没有,那就是书房,他轻车熟路去了四楼的书房,打开门的瞬间时秋寒正脸色严肃的对着全息听报告。
“早上七点钟之前,所有信息必须筛查完毕。”
察觉到有人进来,时秋寒手指一动,全息影像瞬间消失。
易尘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什么东西不见了?”
男人从位置上起来,上前抱了抱他:“怎么这个时间醒了,是不是肚子饿了?”
易尘一瞬不瞬地盯着时秋寒:“你有点奇怪。”
“嗯?什么?”时秋寒把他脑袋上的呆毛抚平:“哪里奇怪?”
他动了动唇角,还是按捺住心中的疑问。
“……我有点事找你。”
见易尘脸色不好,时秋寒抱着他坐在窗边:“怎么了?”
“我…”易尘欲言又止:“你知道我是易家的人对不对?”
时秋寒抱紧了他:“你是谁不重要,我要的是你这个人。”
易尘垂眸,揪着时秋寒胸前的扣子来来回回:“应家是不是出事了?”
男人身体一僵:“你听到什么了?”
“也没什么,费越刚才告诉我的,现在首都星高层应该都在想办法处理这件事是嘛?”
见易尘脸色凝重,时秋寒也没瞒他。
“是。”
“其实…”易尘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跟时秋寒说这件事。
时秋寒没催促,耐心等着他开口。
“我有应家涉及经济犯罪的证据,还有…涉嫌私下和其他星系来往,贩卖联盟帝国安全信息的存档。”
“你说什么?”时秋寒以为易尘是不忍看应家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毕竟他和应斯漾有青梅竹马的感情,独独没想到会是这样。
易尘从通讯器中调出所有文件:“这些是我父母留给我的。”
看着上面记录的桩桩件件,时秋寒面色凝重起来:“易尘,其实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他趴在办公桌前,看着时秋寒一页一页翻过去,那时候父母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尽管恨意丛生,易尘都一直谨听父母的嘱咐,不去深究,选择平平淡淡的生活。
事实上,易尘再傻也知道,易家走到那个地步是和应家做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现在这些事情浮出水面,更是说明了某些事实,他父亲一辈子兢兢业业,是绝对不可能允许自己将要联姻的是这样的家族,否则不会在临终前交给自己这些东西。
可以当时帝国的状况要想和应家抗衡,俨然是以卵击石。
“以前我确实是这样想的,我爸妈希望我一辈子都安安稳稳的生活,我也一直如他们所愿,尽量不去碰这些东西,可现在…我发现有些事情不是不去想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易尘道。
“我知道,时叔叔现在应该很需要这些东西,就当是我的私心,我希望这些人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以前我能力不够,无法做到,现在终于可以出一份力,我非常愿意去做这些,你帮我交给他好吗?”
“好。”时秋寒亲了亲易尘的眼睛:“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它们发挥最大的作用。”
易尘点点头,抱着时秋寒的脖子喃喃道:“我困了,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好。”男人一把把人抱起来,往三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