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意思?]
[OW, 他的意思难道是说他们中已经有鱼被幻象替代了,站在大家面前的根本就不是本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海神救命,我鱼皮疙瘩起来了!]
[Ocxiv!好特么吓鱼!大白天吓得我一身冷汗!]
[所以这鱼到底是谁!?公子快把他踢出来远离他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卡多里大笑道, “我开玩笑的!你看你们一个个都吓成什么样子……”
然而此刻所有鱼都一脸凝重,目光在其他鱼身上转移周转, 皱紧眉头。
见状,卡多里逐渐也笑不出来,摸了摸鼻子上沾到的该死的草液,不耐烦说:
“至于吗, 各位?用鱼尾巴尖尖想想都知道怎么可能?我们一路一起进来, 能有什么问题?”
闻言丹尼娅也附和道:“对啊,大家相处这么久,难道还分不清是真是假?”
陆明没有表达什么看法, 而是盯向科罗也, 恰巧科罗也也在看他。
两鱼视线就这么交汇一会儿,科罗也才语气讷讷地道:
“我们确实一起进来,陆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嗯, 我知道。”陆明点点头, 微微一笑以示宽慰。
谁知就在这时伊特抓住他, 猛地往后一拉,将他和其他三鱼的距离倏地拉远。
紧接着伊特一边神色紧绷地来回扫看那三张熟悉而又不尽熟悉的脸, 一边语气森然道:
“陆明,这里是莫西三角,一切未知就意味着一切可能。他们三个突然出现在这里, 别说一个了,就说都是假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眼见伊特因为自己一个玩笑越陷越深, 把大家都搞得神经兮兮的,卡多里在前方简直忍无可忍:
“伊特你悬鱼小说看多了吧!!!都说了我们一起进来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不会有什么……”
“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伊特低声重复完这一句,眸色发沉地盯着他:
“你仔细回想回想,确定你们一路走来真的是形影不离,时时刻刻都在彼此的视线里?”
“是……”啊。
卡多里本来理直气壮脱口而出,却忽然想到什么,整条鱼身体一僵:“不,不是……我想起来了。”
伊特眉毛一挑。
“我们中间确实分开过很短一段时间。”
卡多里瞳孔随着入神放大,试图搜寻记忆里的每一个细节:
“就是你们进入洞穴后的那段时间,一开始我们没发现你们进去了,以为是跟丢的原因,所以分头行动搜寻了下你们的身影……”
“但时间真的很短,最多就五鱼分的样子,按理说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掉包一整条鱼吧?”
“那也说不定。”伊特说,“只要对方异能足够强悍,或者对方鱼数够多,劫走一条鱼再调换简直手到擒来——”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卡多里:“什么?”
伊特压低眉眼看着他:“你在撒谎。”
卡多里濒临抓狂:“Ocxiv!伊特你够了!”
伊特却只把视线移开,进而看向丹尼娅和科罗也,声音里透着一股可怕的冷静:“你们呢?怎么不说话?”
丹尼娅冷目看着他,没说话。
一旁科罗也看上去也不知该说什么似地,安静与伊特对视。
眼看着已经要到鱼鱼自危的地步,陆明暂停思索,上前一步拉住伊特:
“伊特,我来。”
伊特想了想,点头同意,但下意识又把陆明拉得离他们远了点。
“幻象异能,制造鱼物幻象时,可以复制被制造者的外表、性格,以及异能等。”
“但有两个局限,一是只能根据施术者对被制造者的了解进行幻象制作,异能强度只能根据施术者本身能量发生改变,从而形成破绽;”
“二是无法复制被制造者的私鱼记忆与思想。”陆明说,“这是前段时间异能理论课刚讲过的内容,我没记错吧?”
伊特赞许:“是的,一字不差。”
陆明点点头:“那好。科罗也,丹尼娅,还有卡多里,你们仨原本的异能习得程度就差不多,通过异能发动来判断恐怕会出现问题。”
“结合这点我认为,倒不如还是分别问你们几个问题,结果清楚明了且准确度高……大家觉得怎么样?”
卡多里立刻:“好啊!就这么办!”
科罗也也颔首:“听你的,陆明。”
丹尼娅鼻间发出一声轻哼,似乎没有很认真听陆明在说什么,只瞥了伊特一眼,不情不愿道:
“你们要问就问吧。”
“好。”
陆明眼眸光亮,带着微微笑意,“那就按照你们的站位依次提问,卡多里先,丹尼娅其次,小科同学最后。”
卡多里抱臂游到陆明面前,吹了口气:“你问吧。”
陆明:“上次在冢鲸栖息地发生那件事后,祖母找你说了什么,有很严厉地惩罚你吗?”
卡多里嘴角一抽:“……不是吧表哥?我还以为你多宽宏大量虚怀若谷呢,怎么还记着这事……你是故意想在鱼众面前让我难堪一回吧?这题我不回答。”
[我的虫神,这小人鱼怎么会这么想???]
[就是啊,陆公子根本就不是那样的鱼,卡多里能说出这话真是恶意无穷。]
[啊啊啊啊啊啊啊看得我好气怎么办,公子快把他板寸给他拔了!]
[不至于吧大家……卡多里还是条未成年鱼,做错事不是很正常吗?他也知错就改了啊。]
[楼上说得对,我倒觉得卡多里这是重提旧事心生羞愧,所以才会应激说这话。哈哈,是挺不成熟的,但确实很小孩子脾性嘛?]
[大家可别被他带偏了啊啊啊,他这明显就是在躲避回答问题啊!我看他是根本就不知道答案吧!?]
“如果幻象也像你这样以各种理由拒绝回答的话,”
陆明丝毫不介意卡多里说了些什么,只是心平气和看着他眼睛道:
“那我还能怎么判断谁是幻象,谁是真实?”
与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对视实在是一件压力极大的事情。
首先,好看,眼眸线条流畅,神秘的灰蓝色摄鱼心魄,漂亮得让鱼分不清南北。
其次,含笑,总是带着一股让全世界都可以为之心悦诚服的年轻意气,充满让鱼主动开口的魔力。
卡多里自认识陆明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这双眼睛,良久喉结上下一滚:
“……好吧!我说!”
陆明咧嘴一笑:“这就对了嘛。”
卡多里没再去看他那该死帅气的表哥,红着脸偏过头道:
“祖母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让我和你好好相处,遵循忠诚和团结这一圣经,帮助你异能提升……哦,说完这些,祖母还给了我几鞭子。”
陆明脸色微变:“给了你几鞭子?”
“对啊。”
卡多里看表哥这表情还以为是愧疚了,微微扬起下巴轻哼道:
“不过也就那么回事吧,按照族规我还以为祖母会把我打个半死呢,结果只是一点皮外伤,祖母明显动作放水了,你看她多疼我。不过话说回来……表哥你是不是也帮着我说话了?”
听完这后面半句,陆明像是松了口气,刚才发僵的笑意回暖过来:
“嗯,我是和祖母说了一下。”
“我就说呢,怪不得……”
卡多里一时间更不敢看陆明眼睛,撅着嘴视线转移,下一秒,骤然一顿——
“等等陆明,你问我的这个问题,你自己其实根本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吧!?”
陆明微笑点头:“嗯嗯。”
他差点情绪激动冒粗口,还好这些日子受到的熏陶让他咽回去,只质疑表哥道:
“那你怎么判断我不是幻象!?”
陆明心说我已经知道你不是幻象了,笑着拍拍他的头:“好吧好吧,那我正经问一个。”
卡多里一把拍开他的手,捂住自己的头:“你说。”
“第二个问题……”
陆明凑近道:
“喜欢表哥给你设计的这个发型嘛?”
“……”卡多里一噎。
“陆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见这幕,大家都或多或少笑起来,刚才紧张的氛围顿时疏解不少。
陆明捧腹笑完,赶紧敛色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下一个该问丹尼娅了。”
丹尼娅闻言一声不吭游上前来:“问吧,你想问什么?”
“那我开始了。”
陆明说,“上次在理发店,你为什么给伊特送涂抹的药?”
“因为他受伤了。”丹尼娅眉头一皱,“这算什么问题?”
“……”好像问了句废话。
陆明抹去额角细汗,“你说得对,我应该换个问法——伊特当时为什么受伤了?”
丹尼娅道:“他早上和你出门去圣米洛尔被珊瑚刮伤了。”
“嗯,对的。”陆明扶着下巴点点头,直接道,“没问题,我直接开始问科罗也吧。”
丹尼娅无可厚非一耸肩,回到边上去了。
此时科罗也便游到了陆明跟前,抬起乌紫色的眼睛道:“你问吧,陆明。”
对科罗也,他能问点什么事情呢?
这回陆明认真想了想,扶着下巴半晌才灵光一现:“有了!”
“小科同学,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上一次在莫西三角后,我向你做出的那个承诺?”
陆明补充说,“就是聚餐结束,我们游在大家后面的那时候。”
科罗也眉心轻皱,开始在回忆里追溯那晚他们的对话:“莫西三角,聚餐结束后那晚……”
陆明语气鼓励道:“嗯嗯,是的,就是那天晚上。还记得吗?”
“唔……我想想。”
事实上,那晚对话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插曲,那个承诺也只是针对一件小事的承诺,陆明知道,科罗此时此刻记不起来,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然而科罗也仔细思索着,十余秒后竟想了起来,眼底亮光道:“我知道了……”
嘭!!!
电光闪烁,雷鸣暴起,一掌异能顷刻落下!
下一秒,科罗也在众目睽睽下瞬间魂飞魄散,面容青紫骨肉断裂,“砰”的一声倒地,猛地抽搐几下……
然后就再也不动弹了。
“……”
在场所有鱼都登时瞳孔遽缩,张嘴看着眼前这一幕,几秒过去仿佛几个世纪那么久,才终于有鱼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伊特在边上看着这一幕,浑身血液都开始倒流,后背冰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
[公子杀鱼……了?]
[我的海,我的海神呐,刚,刚才那只八爪鱼不是明明都要回答了吗?公,公子怎么把他杀了?]
[是幻象吧,是幻象吧……不可能的吧,将军他不可能……!]
[我的天还在那公子将军的呢?陆明刚刚杀鱼了!陆明刚刚杀了一位无辜的圣约尔星公民!明白了吗都明白了吗!?快报警啊Ocxiv该死的!!!]
……
陆明五指收拢,收回手掌,灰蓝眼瞳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然后缓缓转身,与伊特相视。
“陆明你……”伊特开口时声音已经全哑了,“你为什么,为什么把他杀了?”
陆明眸光森寒:
“因为他根本不是科罗也。”
话音刚落,无数能量光体在他身后顷刻化散,炸起了一片惊天骇地的异能强波!
强光刺得每个人都捂住了眼睛,他们听见陆明的声音在耳边沉重响起——
“我们所有人身上都沾上了那无处可避的粘液。”
“只有它,只有这个幻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