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延, 你平时喜欢看什么书吗?”陈亦洺和蓝延慢慢走上古典的阶梯。

  蓝延笑了笑,“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我还是要说, 除了学生时代的硬性要求, 我平时看书比较少。”

  陈亦洺一愣, “哦哦, 好的。”

  两人尴尬地沉默了一阵, 他又说:“今天是图书馆的读书周, 举办了一场文化展览, 内容很有意思, 所以我想邀请你来看看。”

  蓝延笑容不变, “原来如此, 我好像第一次来这种展览活动, 挺好奇的。”

  陈亦洺眼睛微亮, “好, 走吧。”

  【感觉大美人对这个展览不太感兴趣】

  【蓝摆明了说我平时不爱看书, 啧啧】

  【陈看起来也不像这么有文艺气息的人, 这一套更像他对付谭的招数, 原封不动地搬过来】

  【有些男人真是……坚信自己一招鲜吃遍天下】

  【有点烦陈, 不明白他到底要干嘛】

  【所以陈谭是掰了吗?我以为凯泽蓝下暴雨那天,陈展现为数不多的闪光点, 是有复合的意思……】

  【掰了啊,谭单采的时候不是说了吗?】

  【他说什么了?】

  【具体说啥我忘了,反正就是看开了,不在意了, 变心就是变心,与其追求答案, 不如放过自己……乱七八糟的一堆,谭还哭了(唉,说实话,除了前几天见谭哭,后面已经很少见他哭了)】

  【话说,我记得谭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哎】

  【好奇】

  【我找找小笔记——“一段关系的结束并不应当看作是它结束了,而是完整了,用更加坦然的态度面对其中曾经、感情等等的消失”】

  【我靠,好哲学】

  【你们敢信,这是原告诉谭的(小声)】

  【……嘶,怎么说?虽然我不喜欢原,但他把谭拉出来也是功德一件】

  【真的吗……可原把谭拉入自己的深渊,不就是出了狼窝又入虎穴吗?】

  【谭原现在也约会?】

  【是的】

  蛋糕烘培坊

  “素淮哥,你想做什么?”原辰正在准备原料,目光直直看向谭素淮。

  谭素淮迟疑,“我第一次也没什么主意。”

  原辰说:“要不要问老师?”

  谭素淮说好。

  烘培坊有专业的蛋糕老师,教得很认真,恨不得掰碎细节来讲。

  谭素淮聚精会神地学习,从放好原料、打发、烘烤、成型、挤奶油,每个步骤都出了点小差错,但最后还是成功了。

  “你这做得不错啊。”谭素淮夸赞。

  “素淮哥也很好。”原辰微笑,“要尝尝吗?”

  谭素淮点点头,试了一勺子。

  “怎么样?”原辰问。

  谭素淮竖起大拇指,“不甜,好吃。”

  他又遗憾地看自己的蛋糕,“可惜,我的加糖太多,有点腻。”

  【甜品的最高赞誉——不甜】

  【我也是,唯爱不甜甜品】

  【啊,他们这次出来真的就只搞蛋糕吗?我还以为原要干嘛】

  【干嘛也不可能是表白,节目组不允许的,顶多暗示一下】

  谭素淮和原辰出来时,天色已暗,霓虹的灯光在悬浮的航道闪烁。

  他们没有立即上路航器离开,反而沿着河边散步。

  “饿吗?”原辰忽然问。

  谭素淮摇头,“不饿,一肚子的蛋糕。”

  “嗯。”

  谭素淮停住,手肘撑在栏杆,晚风吹拂他的发丝,凌乱交错。

  原辰也随之站在旁边。

  “这么久,我好像没听你讲过的理想型?”谭素淮问。

  原辰微怔,笑道:“我也没听素淮哥讲过。”

  谭素淮说:“我很简单,感觉对了就对了。你呢?”

  原辰说:“那挺巧的,我和你一样。”

  谭素淮抬眼,“看来我们不太合适,都是感觉派,不适合长期磨合了。”

  原辰沉默一瞬,“也不是不可以……”

  “为另一个人改变太辛苦了。”谭素淮笑笑,“蛋糕可以吃黑巧的微苦,感情就不要吃了。”

  原辰神色平静,没有立刻回答。

  谭素淮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你觉得呢?阿辰?”

  原辰淡淡一笑,“人生的选择都在自己的手里。”

  【我觉得很好】

  【啊,所以谭美人的意思喝原不打算继续发展】

  【是的,可能还是不来电】

  【原辰倒是很淡定,也不知道是心态好还是不在乎】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原的关心很表面,但大家都说我眼瞎……他对谭太完美了,反而偶尔和白说话,有种咂摸不出的戏谑】

  【不是,我还挺喜欢原的】

  【加一】

  【居然有人喜欢这么虚伪、滥情的人……】

  【虽然直播间的主流风向都说不喜欢原,但事实上,他在星网的人气很高,仅次于蓝,连带着他的创业的那家公司股票狂飙】

  【???他不是赛车手吗?】

  【不止哎,有人挖出原的身世,他以前也是什么大少爷,但家道中落,后来自己勤工俭学,努力赚钱,现在名下关联了好几家公司】

  【嘶嘶嘶!你别说……背景一出来,那飞扬的头发丝儿好像有感觉了】

  “阿延,要不要再吃点其他?”陈亦洺殷勤地给蓝延盛了一碗汤,“我看你面条吃得不多。”

  蓝延摆手拒绝,用纸巾擦了擦嘴,“我吃不下了,你喝吧。”

  陈亦洺抓了抓头发,“哎,好。”

  两人吃完,准备走出餐厅。

  下一楼时,迎面撞上熟悉的身影。

  “阿延。”蔡非行原本在看光屏的菜单,余光瞄到熟悉的人,“好巧,你和——”

  他还是不喜欢陈亦洺,喊得勉强,“亦洺吃完了?”

  蓝延笑眯眯地说:“是呀,你和徐维哥也来吃吗?”

  “哦,不是。”蔡非行像忽然想到什么,握拳一拍掌心,把蓝延拦下,“我和修新去健身房,航道堵着,顺路拐这这边了。”

  蓝延眉心扬起,“方修新也在?”

  “对对对,你要不要等等他,他去隔壁排队买什么糖。”蔡非行恍然,“应该是买给你的。”

  “说不定是他自己吃。”蓝延轻笑。

  蔡非行说:“那我不知道了。”

  【……一天没看爹咪,他怎么和蔡哥兜到这边的?】

  【怎么说呢,应该算巧合,他们在健身房捣鼓了一天,回小屋的航道因为车祸,塞得要命,他们饿了就半路拐了小道找吃的,爹咪看到隔壁的冰糖葫芦铺子,说要买点,让蔡哥先进面馆】

  【谢谢你,总结侠】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我总觉得是爹咪设计的……】

  【不至于吧,爹咪又不能左右航道堵塞】

  “小延。”一道声音传来。

  蓝延回头,忍不住笑,“哎,这么巧。”他上下打量,最后视线凝在对方手里的盒子。

  “什么东西?”

  “冰糖葫芦和水果。”方修新说着,把东西递过去。

  蓝延故意说:“我能吃吗?”

  “本来就是买给你的。”方修新淡淡地说。

  “哦——”蓝延打开看,顺手拿了一颗吃。

  “刚吃饱也吃得下?”方修新问。

  “甜和咸有两个胃。”

  方修新不置可否,“是晚上没好好吃饭吧。”

  他说:“面很难吃?”

  蓝延腮帮嚼动,咬到里面的山楂,酸得牙齿打颤。他皱眉,含糊地说:“一般。”

  方修新颌首,“看来确实不好吃。”

  他对蔡非行说:“既然不好吃的话,要不要换回小屋附近的海鲜面餐厅?”

  蔡非行一愣一愣的,“啊,但我已经点了份葱油饼……”

  “打包。”

  “行。”蔡非行又想到什么,“你不饿吗?”

  方修新敛眉,“我也打包一份葱油饼。”

  蔡非行:“……”

  他像懂了什么,嘴角抽搐,“哦哦,行。”

  【……可怜的蔡哥,被玩弄于鼓掌之中哈哈哈哈哈】

  【蔡哥终于反应过来,我怀疑他前面一直掉线】

  【笑死】

  【陈亦洺完全插不上话啧啧】

  方修新穿了身灰色运动套装,里面是薄薄的背心,运动后的肌肉轮廓明显,肩膀宽且结实,肌块鼓囊囊的,蕴藏着绝对的力量。

  他始终一副冷冷的模样,眉眼锐利,眼廓深邃。

  从头到尾,方修新没有看向陈亦洺。

  他对蓝延说:“等下一起回去?”

  蓝延“嗯”了声,“可以啊。”

  “等等。”陈亦洺反应过来,“阿延,我怎么——”

  蓝延:“一起走呗。”他伸长手臂,食指画了个圈,“四个人。”

  陈亦洺的话咽下去,“好。”

  -

  晚上

  蓝延洗完澡,照例躺在蓬松的被子上,神色慵懒至极,眼尾残留热水熏出的红意。

  他慢悠悠地挥手,“不早了,大家晚安。”

  说完,他就将所有的摄像头关闭。

  几分钟后,另一间浴室的门打开。

  “摄像头全关了?”黑压压的身影覆下,一只手臂伸到他的后脑勺。

  蓝延顺势滚过去,翻了个身,姿势变换,他在上方,方修新被垫在下方。

  “关了啊。”他也不做什么,手肘怼在大胸肌,脸蹭了蹭,舒服地喟叹。

  “困了?”方修新问。

  “嗯。”蓝延说着,又打了哈欠,嘀咕,“自从凯泽蓝回来,我睡得越来越早,每次都像被身体强制关机……”

  “可能今天玩太累了吧。”方修新温和地说,“早点睡也好。”

  蓝延睁开眼,斜斜睨过去,“我没玩啊,无聊死了,谁爱看文化展览,比音乐剧还催眠……”

  方修新不动声色地问:“不好玩?”

  “你故意的。”蓝延闷笑,咬着方修新的喉结吹气,“听不清我讲话?”

  “……嗯,耳朵聋了。”

  蓝延惊奇地看过去,“好酸啊——”他指头怼对方的肌肉,柔韧、丝滑,轻而易举地就能陷下去。

  方修新垂下眼皮,“陈亦洺找你干嘛?剖析情谊?大胆表白?”

  蓝延:“忘了,反正就是些夸我的话,哦,还有第一眼啊、最近相处的感受,没了。”

  他鼻尖抵着对方脸颊,懒洋洋地说:“你和我说真话,晚上出现在那里是故意还是偶然?”

  “你希望是哪种?”

  蓝延乐了,“好吧,我懂了。”

  他嘴巴游移,落在干燥的两瓣唇面,碾磨、吮 `咬,呼吸一点点交融,舌尖抵在齿关,轻而易举地撬开,从腔壁滑过,又轻轻扫向上颚,肆意捉弄。

  “亲爱的,别在意,我又不喜欢他,你就当看不见他呗。”他含糊不清地说,“反正在节目也没几天了,到时一辈子也没机会见到人,过多的注意力反而是浪费时间……”

  “你呢,别看他,多看看我……你难道没发现我眼里全是你吗?一点其他人的影子也没……”

  “所以别不开心,你是我第一个这么喜欢的人,没有第二个啦,你是最特别的、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的……”

  蓝延毫不吝惜甜言蜜语,指尖拂过他的脸庞,勾勒出五官的线条。

  “亲爱的,我最爱你了。”他捧着方修新的脸,笑吟吟地说话,“开心点,嗯?”

  方修新的唇被蓝延咬了几口,清晰可见的齿痕,有一处地方还微微渗血。他脖颈的青筋突出,蔓延一层充血的红色,胸膛起伏,连带着胸肌也发颤。

  蓝延眸色微暗,掌心分毫不差地压下,低头去抿掉方修新唇上的血丝。

  铁锈的腥味。

  他嫌弃血液的味道,眉头紧皱。

  方修新抬手,压在蓝延后颈,再次吻下来。

  蓝延也不抗拒,唇齿慢慢地与其纠缠。

  ……

  “行了……”银丝拉长,在空中断裂。

  蓝延慢吞吞地直起身,“再亲就要冒火了。”

  他踢了方修新一脚,示意对方松开后腰的手。

  方修新松手。

  蓝延倒回被子,大口呼吸,大脑兴奋得血液倒涌,神经突突跳动。

  “好奇怪……我现在很激动,但居然想睡觉……”他自言自语,“我最近是磕睡神了吗?”

  “要帮忙吗?”方修新哑声问。

  蓝延斜瞥过去,“我还行,等等就好……怎么,你不行,要不要帮你?”

  方修新撇开头,“不用,困的话你就睡觉,我去卫生间一趟。”

  没等蓝延回话,他已经走过去了。

  蓝延:“……”

  他轻啧一声,居然还躲着——

  他这么大个人在这,其他太快了,起码能贡献个手什么的。

  ……

  方修新重新回到房间,他走到床头,蓝延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白皙的脸蛋微微泛红,头发耷拉在眉眼,嘴巴微张,呼吸均匀。

  方修新看了几秒,从储物舱拿出一个手环,戴着他手腕。

  手环绿光一闪,滴滴几声,重新恢复安静。

  他打开光屏,将报告发给姚启。

  几分钟后,对面打来通讯。

  “我疯了,你别给我每天发一份健健康康的医疗报告,成不?我现在很忙,你懂什么叫很忙吧?”姚启崩溃至极,“我已经四十个小时没合眼了,我要死了!!!”

  方修新转身到阳台,“确定这份报告没有异常数据?”

  “没有,好得很,身体倍棒!”姚启没好气地说,“睡得久就睡得久呗,他又不是不醒,你至于因为这个提心吊胆吗?”

  方修新稳稳地说:“不怕一万怕万一,他最近身体很容易疲惫。”

  姚启语出惊人,“咋了?你们做了?下不来床?”

  “……没事的话,就挂了。”

  姚启幽幽地说:“你敢说你没想?你真厉害,居然还真追上了,才多久……”他酸溜溜的,老方这种不爱吭声的木头,感情咋就这么顺呢?

  他给女神当了这么多年的舔狗,什么也没得到,最后发现对方连名字都是假的!!!

  人比人气死人!!!

  “……好好工作,几天后我就回去了。”方修新说,“有事发消息给我。”

  姚启白眼,“好好好,滚蛋吧。”

  方修新直接按掉通讯。

  他回到房间,将蜷缩着的人抱进怀里。

  对方熟练地找到位置,四肢紧紧扒拉,头一埋,嘴一叼,呼吸均匀不变。

  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