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亲这个概念, 在两个人的妈妈怀孕的时候,还挺流行的。

  不仅是老一辈在乡村里带来的,还有各种小说电视剧的熏陶。

  所以江太太和顾太太都挺着大肚子的时候, 不免也在一块儿约定过。如果是男孩女孩,那就青梅竹马让他们慢慢培养感情, 如果都是女孩, 自然是最好的朋友。

  结果先后出生的都是小男孩, 结为兄弟。

  但是娃娃亲这事儿, 偶尔在家宴里还会被提起来。

  所以江从星这个闷坏的,初中长得太帅,被小女生递情书的时候,回绝人家说:我有娃娃亲了。

  -

  江从星扶着房门把手, 平静地望着顾池音, “带把的女孩子, 所以呢, 你要履行当初的娃娃亲嫁给我当老婆了吗?”

  “你他妈加拿大站小心点, 老子不把你创碎。”顾池音扔下一句话走了。

  创稀碎!

  顾池音真是觉得自己可能脑子出问题,居然还特意过来问他。

  回去房间后顾池音咬牙切齿,“问个屁问, 头给他按墙里!”

  威廉小心翼翼地问, “你又和从星吵架啦?”

  顾池音一个猛回头瞪他,这话问的, 就像他和江从星是什么多年的夫妻正在分居, 各自宿在好友的家里。

  这时候威廉胆敢捧一杯热可可过来开导他婚姻究竟带给了你什么,他就敢把他和江从星一起绑上石头丢进亚拉河。

  “阿音你啊, 就是太久没有女朋友!”威廉说, “你看看我, 无论我有多不开心,但只要我想到辛西娅,哇~整个世界都好起来了!”

  放在平时,顾池音大约只是一笑了之,或者凄苦地说谁像你那么幸运啊,老婆贴心又温柔。

  可是眼下顾池音缓缓地从床边站起来,走到威廉的床边,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威廉。

  把威廉盯的心里发毛。

  然后顾池音说:“你觉得我该找个女朋友?”

  威廉迷茫地点头,“对啊……有了女朋友之后,你的人生就变成暖色调了,你有开心的,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和女朋友说。”

  “听上去不错。”顾池音眨眨眼。

  “你不会……没有过女朋友吧?”威廉试探着问。

  其实他……

  差一点有过。

  刚上高中的时候,顾池音和江从星这俩就是年级里较为有名的人。

  那年头,高年级骑个机车都是风光无两,嗡嗡的引擎声吸引了校门口放学的所有目光。

  然而这些目光很快就随着顾池音和江从星的入学,从高年级转向高一。

  ——两个开赛车的学生。

  那么其中一人有了娃娃亲,自然女生们会去专注另一个。

  高一开学的军训往往是大家彼此熟络的开端,这时候的男生很多会暗暗发力,企图给女生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而高中的军训强度,对于初中时代已经经历了卡丁车组体能训练的两个人来说……无异于放松身心。

  当大家听见“军姿半小时”,哀嚎遍野的时候,这两个人面无表情,甚至觉得有点无聊。

  当大家跑完两千米,在草地上尸横遍野的时候,这俩一人扛一个崴脚的同学去医务室,甚至在微妙地较劲谁先把人扛到。

  导致在顾池音肩膀上的隔壁班长非常担忧,说自己下来用单脚蹦的也不是不行。

  这自然遭到顾池音的拒绝,不,你不行。

  爱情就是在医务室萌生的。

  当然不是隔壁班班长生出来的爱情,而是同样在医务室休息的,另一个方向的隔壁班的女生。

  “那位白球鞋的同学。”

  女生叫住他,用具有辨识度的方式叫住了顾池音,并且提出一个顾池音没办法拒绝的理由。

  可以麻烦你帮我倒杯水吗,我没有水吃药。

  女生摊开掌心,躺着几颗药片。

  顾池音想都没想,用一次性纸杯给她倒了杯水,直接放在她病床边的床头柜。

  在后来的军训,以及军训之后的高一正常上课,顾池音总能和这个女生偶遇。

  女生对他没有展现出非常夸张的追求,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问过,偶遇之后只是笑吟吟地说一句,嗨,白球鞋。

  事实上这些细节顾池音完全不记得,这都是江从星告诉他的。

  你今天碰见梁依依四回了,江从星说。

  谁?顾池音问。

  江从星:……

  感情你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

  少女时代的爱情就像树桠枝叶间渗下来的阳光,你得一块块捡起来,拼起来,才能发现,哇,这是一大片阳光。

  显然,顾池音并不是捡阳光的少年。他不太爱晒太阳。

  直到高一下学期,他们因为要出国比赛而在全校名声大噪。就在他们一个要去比利时,另一个要去意大利的前一天傍晚,梁依依红着脸出现在家属大院院口。

  她叠了满满一玻璃罐的千纸鹤,紧张地捏着瓶子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这时候再蠢的也该反应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顾池音做的,是下意识退到江从星背后,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揪住了江从星的校服下摆。

  梁依依从红着脸到红着眼,也就顾池音一个退后动作的时间。

  那天江从星很认真地问他,你喜欢梁依依吗?

  顾池音摇头,他说,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要告诉她吗?

  江从星说,你要告诉她。

  说起来现下想想,那是件非常离谱的事情。他们的高中在A市是出了名的严格,即使是学生减负的时代,这所学校依然屹立不倒坚持从高一开始晚自习。

  于是原本请假出国比赛的两个人,在前一晚来到学校。江从星牵着他,踏着漆黑的夜,穿过布满锈迹半开着的铁门,来到教学楼三楼。

  忽然顾池音后悔了,他反过来拽住江从星,我不想去了,你帮我说吧。

  我害怕。顾池音说。

  但其实那时候他是抗拒,江从星原本都应下了,然而另一边,下课铃一响,江从星又后悔了。

  你是个男人,这种事你要自己面对。

  顾池音觉得有点道理,但还是很虚。

  于是他说,那你陪我去,总可以吧。

  江从星想了想,问他,求人办事的时候应该说什么?

  只能叫了声,从星哥哥。

  就差一点儿,顾池音就有女朋友了。

  那是顾池音离“女朋友”这个概念最近的一次,他叫住了梁依依,等到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之后,才认真地说,自己对她没有任何心思。

  梁依依忍着眼泪问他,那我以后还能叫你白球鞋吗?

  呃……这超出了顾池音的知识储备。

  他只能说,这属于你的个人意愿,我不干涉。

  “白球鞋”可能会成为少女的白月光,少女却可能会被少年就此遗忘。

  曾经的江从星全程目睹这份还未破土的爱情,他就站在顾池音的背后。

  教学楼走廊接触不良的节能灯非常节能,他有一瞬间都觉得看不清顾池音的背影。

  万幸的是顾池音回头了,他和梁依依好好地表达了自己的感受后,回头了。

  走廊的节能灯滋啦一声响,短暂地亮了起来。

  顾池音赶紧抓住他闷头跑,落荒而逃,一路跑回了家。

  如果当初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和梁依依在一起,那么时至今日,江从星是不是就不会对自己告白。

  女朋友啊……

  顾池音捻了下手指,江从星不要女朋友,那自己呢?

  “阿音?”威廉叫他,“你发了好久的呆啊,你在想什么?”

  顾池音回神,自言自语,“当初一念之差,今天追悔莫及……我要是答应了梁依依,有了女朋友,今天也不会和江从星走到这一步。”

  “啊?”威廉听不懂。

  顾池音没有解释,只是打开手机,点开第一个聊天框,也就是洛娴。

  然后打字:要不你介绍个女朋友给我吧。

  看着这行字顾池音左右为难,其实他也不是很想交女朋友,如果不是威廉的那些话,他都不会动这个念头。

  整个人呆呆的,好像走到了什么人生的岔路口。

  威廉很担心他,威廉认识他一年多,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于是威廉关切地坐过来,手按住他的肩膀,想通过这种方式给予他力量。

  然而这份力量在物理上撼动了顾池音的胳膊,传达到手指。

  发出去了。

  「江从星: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江从星:兄弟这么多年,好歹背着我点儿呢?」

  顾池音定睛一看,哦,发给江从星了。

  因为江从星在他的微信这里是置顶。

  「顾池音:想背着的,本来要发给洛娴,发错了。」

  「顾池音:那我撤回一下。」

  「江从星: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吗?这个问题顾池音回答不了。应该是认真的,因为他很明确地知道,他自己的人生需要江从星,屠龙少年一定要屠龙。

  或许更极端一点来说,屠龙少年的意义就是龙。屠龙少年需要龙,那条盘踞在尖塔之上的黑龙不能变成孔雀向他开屏。

  「江从星:梁依依还喜欢你,如果你真的需要一个女朋友,可以优先考虑一下她。 」

  “啊?”顾池音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的疑问句。

  “啊?”威廉跟着疑惑。

  「顾池音:这种事你为什么会知道?」

  「江从星:之前她问我,你是不是单身。」

  顾池音叹了口气,没再回复他。

  -

  次日早,车队从墨尔本前往加拿大。

  顾池音前一晚没睡好,一直在做梦,他不停地梦到江从星和洛娴结婚了,并且生了个孩子,自己在帮他们带孩子。

  那小屁孩一直嗷嗷哭,哭得极其吵人,醒来之后原来是酒店在维修中央空调,电锯和电钻的声音响了起码半个小时才把他吵醒。

  顾池音拖着疲惫的身体对茱莉说没睡好,威廉表示不是这样,他睡了十一个半小时。

  茱莉听了之后拍拍他肩膀,“那确实不够,飞机上睡吧。”

  一觉睡醒,来到加拿大魁北克省蒙特利尔。

  维伦纽夫赛道的正赛有70圈,这条赛道几乎一年只启用一次,就是给F1。

  蒙特利尔的F1氛围非常好,去年的顾池音在这里的14号弯撞墙退赛,不偏不倚撞上了维伦纽夫赛道最著名的“冠军墙”。但并没有拿到世界冠军。

  今年故地重游,顾池音一直觉得信心是相当重要的,没自信开什么赛车。所以今年并没有什么波澜,他戴上Hunters车队的棒球帽,和每个周末一样,穿过人山人海的车迷们进入围场。

  车迷们向里面递着帽子和T恤,希望喜欢的车手能给他们签名。

  一般呼喊那些老牌车队的声音比较多,比如高声叫着“怀特”、“亚历克斯”、“理查德”。忽然他听见一声发音很标准的“顾池音”。

  女孩儿的声音,这吸引了顾池音的注意力,在今天蒙特利尔尖啸的风速中,顾池音循着声音看过去。

  忽然视野明朗了起来。

  因为风把他的棒球帽吹跑了。

  按道理说这个时候顾池音是会有一个下意识的反应去抓住帽子,再不济也要努力一下,中国人刻在DNA里的勤俭节约就是不能遗失一针一线。

  但顾池音没挪步子,因为叫那一声“顾池音”的人,正是梁依依。

  不是在同学聚会上,也不是在A市某条街上,而是在万里之外的加拿大大奖赛。

  一时间顾池音有点信邪了,前几天还在回忆的往昔,今天就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梁依依笑着朝他挥手,然后指了指自己手里白色的鸭舌帽,示意顾池音给她签名。

  在围场的车手入口这里很多车手都在和车迷进行互动,不仅是签名,还有合影、握手。顾池音想了想,走到围栏边拿过了她的帽子。

  “好久不见啊,白球鞋。”

  梁依依开朗了很多,完全没有高中时候一看他就脸红的局促。

  “啊、是……是啊。”顾池音笑笑,把帽子还给她。

  “我在这里读研。”梁依依说,“听说你们这周末在这儿比赛,我就过来碰碰运气,江从星呢?”

  “他……”顾池音环视一圈,没看见Crown车队的人。

  刚想说没看见他,一顶印着“Evil Destroyer”的黑色棒球帽递过来,“你的?”江从星问。

  “嗨!好久不见啦!”梁依依接着跟江从星打招呼,“比赛结束我请你们吃饭呀?”

  江从星笑笑,“好,有空的话。”

  说实话这已经不是顾池音记忆里的梁依依了,但人是会变的,进入到不同的环境,接触不同的人,甚至触摸到什么信仰,这些都会改变一个人。

  这条通道此时有将近一百个人,20位车手,和他们的经理、领队、体能师。

  大家团在一起,接受车迷和记者的拍照。

  “WOW——”

  身后忽然爆发一阵欢呼,两个人回头看过去,原来是怀特和艾萨瓦在镜头前拥吻。

  梁依依在这山呼海啸的声音中努力对他们喊:“人家都爱情/事业双丰收了,你们也要加油啊!”

  江从星:“借你吉言。”

  顾池音:“我先走了。”

  今天是排位赛,Q1阶段大家在前几圈的速度都比较平和。维伦纽夫赛道一年只投入使用一次,所以路面状况比较差,练习赛上就有这样的情况,非得现跑几圈才有抓地力。

  好在有惊无险进入Q2,顾池音在Q2开始前需要再次检查一下刹车,Q1他的刹停有点问题。

  刚好茱莉过来告诉他们,在上海拍的那本杂志已经开售了,电子版的销量非常好。茱莉在平板电脑上把成片打开给他们看,“喏,阿音,估计夏休的时候他们还会继续找你和江从星,你俩站一块儿太容易出片了!”

  顾池音只瞄了一眼,有一张是他和江从星面对面错位着站,照片里看起来离得非常近,但仔细一看又有空间感。

  顾池音蹲在地上和维修工们一起看刹车,威廉在喋喋不休着哇你们这个是不是就叫借位接吻。

  “刚刚刹停是多久?”格诺里问。

  顾池音想了想,“最长的一次好像三秒多。”

  “那的确不行。”格诺里干脆站起来,掸了两下身上的尘土,“我们正赛直接升级动力单元吧,茱莉,麻烦你,叫马修斯过来商量一下。”

  顾池音抬头,“为什么?”

  “维伦纽夫这条赛道对引擎的要求非常高,你Q1的成绩很好,我个人认为可以拼一下。”格诺里说,“当然,还是要跟马修斯商量。”

  升级动力单元、更换变速箱,继而更换MGU-H,升级整个热能回收系统。这是格诺里的想法。

  马修斯不理解,“顾在Q1的成绩是第7,已经非常完美了,为什么要冒险升级被罚去队尾?”

  “他在刹车有问题的情况下Q1在第7的位置。”格诺里说,“我们不该赌一赌吗,如果升级动力单元,就算正赛在队尾,他或许能跑得更好。”

  闻言,马修斯有点犹豫,遂看向顾池音,想让顾池音参与决策。

  顾池音双手一抬做投降状,“我听你们的。”

  他才来F1第二年,当然是当个刀斧手。

  -

  围场新闻:Hunters车队顾池音更换动力单元,正赛被罚退15位发车。

  格诺里把他车上能换的全换了,并且在发车格上,格诺里亲自来给他盖暖胎毯。空气动力大事的手压在轮胎上,半蹲在地上,无比的虔诚。

  “Bless you。”格诺里对他说。

  顾池音比了个大拇指,正赛即将开始,开启暖胎圈。

  排位赛的发车位在第8,罚退15位直接在最后一个。格诺里认为既然维伦纽夫赛道对引擎和刹车的要求极高,那么原本优势并不在引擎动力上的Hunters车队应该保有赛车手在Q1的完美状态。

  在这一点上顾池音虽然颇有压力,但事已至此,刀斧手该做的就是榨干引擎的最后一匹马力。

  暖胎结束来到发车格,顾池音挂档,遥想当年刚刚开上方程式的时候,还得匀出一点视线来看转速,时至今日他已经能像那些世界冠军们一样,单单人坐在座舱里就能通过引擎的动力来感知现在引擎是几千转。

  五盏红灯亮,观众席如同炸鞭炮一般在欢呼。

  顾池音知道江从星的发车位是P12,没有去看他,紧盯着红灯。

  F1的起跑规则是,五盏红灯全亮后,红灯全灭起跑,届时释放离合,赛车会在1挡起步。

  所以眼睛看见灯灭、传达给大脑、大脑指挥手释放离合片,赛车起跑。所以有的人起跑昏厥,就是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还有一种方式,就是“赌灯”。

  五盏红灯会在全亮之后的5秒内随时灭掉,它没有一个固定的灯灭时间,所以有的车手会去赌下一瞬间灯灭。

  当然,赌输了就是抢跑,会被罚通过维修站。

  F1围场诸多“梗”之中就有“宁愿昏厥,不要抢跑”,起跑昏厥可能也就落后个零点几秒,通过维修站那可是得以80的速度跑过一整条维修站通道。外面说不定都能套圈了。

  然而顾池音这次赌灯了。

  并且他赌对了。

  加拿大站的红灯亮了大概三秒半多,顾池音是队尾,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解说:“灯灭起跑!”

  解说:“杆位皮尔斯的起步……顾池音起跑完美!直接抢到中线!这什么反应速度啊!”

  解说:“一号弯,皮尔斯领跑,大家基本都守住了发车位置,除了这个起跑惊人的顾池音直接从P20来到P18!”

  解说:“十号弯——好的,威廉·拜尔也守住了凯斯特,第一圈大家都很稳健,也是今天的风比较大,或许会对大家的空气动力组件有些干扰。”

  第二圈在DRS区,顾池音又追上一个位置,在大直道上超过了纳克之后,直逼P16位置的莫罗斯。

  莫罗斯今天起步也有些昏厥,可能是很久没经历过几乎到四点多秒才灯灭的比赛,大家被那一秒一秒的时间无限放大感知。

  又是熟悉的十号弯,莫罗斯防守相当严密,顾池音缠斗一波败下阵来,此时马修斯在通话器里告诉他不要气馁,他的进攻方式没有任何问题,可以在下一圈继续尝试超车。

  第三圈,7号弯后进入DRS区,引擎动力傲视群雄的Crown赛车被黑武士斩于马下,顾池音成功超过莫罗斯,来到P16。

  接着在第四、第五、第六圈,顾池音连爬两个位置,上到P14,与罗德塔尔、怀特,组成三人小火车,谁都超不掉谁,谁也都甩不掉谁。

  “我的牵引力是不是有点问题?”顾池音在通话器里问。

  马修斯:“是的,但你现在不能进站,否则你就是后面那列小火车的车屁股。”

  “明白。”顾池音说。

  而另一边,他的好队友抬了一手,坏事做尽的威廉勾引凯斯特来外线防守自己,然后进挡退挡,假意要超再假意缩头,导致凯斯特气急败坏,向外拓宽空间时不慎车身失控冲进缓冲区。

  这一冲,触发了虚拟安全车,顾池音趁机进站。

  进站后再出站,位置在P15,还算理想。

  同时,趁着虚拟安全车大家减速的时间里,顾池音又打开通话器,“呃,马修斯……比赛结束之后,你能带我去吃个饭吗……就是,别让我落单,可以吗?”

  马修斯:?

  马修斯:“可、可以是可以,你……没钱吃饭了吗?”

  “……倒不是。”顾池音说不出口,“总之就这样。”

  虚拟安全车取消,顾池音3号弯一个漂亮的弧度超过江从星。

  吃尾气吧,顾池音想,你带着这身尾气去跟梁依依吃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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