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两天后,乔钰明白了一件事。
赵泽野就是个变态,是个精神病。
他给乔钰规定了每天洗漱和上卫生间的时间,到点会准时解开床头的锁头,结束后又再次将锁链锁好。
整个过程他全程守在门外,手里把玩着那根连接乔钰脚踝的链子,几乎寸步不离。
不仅如此,无论乔钰说什么,他都没什么情绪起伏,甚至还能笑出来。
“乔乔,你这样子真可爱。”赵泽野会托着下巴说,“像小时候邻居家那只喜欢炸毛的猫。”
赵泽野故意说着激怒Omega的话,靠在椅子上观赏他抓狂炸毛的表情。
等乔钰平静下来以后,又会诱哄他:“乖,今天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吃饱才有力气继续骂。”
或者直接将他抱上床,恶劣地恐吓:“还想不想疼?嗯?”
那副混蛋的样子,简直比他过去二十几年见过的所有混蛋都要过犹不及。
但这种恐吓是有效的,乔钰会安静一阵子。那深刻的痛楚记忆已经烙印在了他的体内,夜夜如梦魇萦绕他的脑海,他不想再有第二遍。
赵泽野则轻吻他,拥抱着他入睡。倒也真没再干那畜牲事。
乔钰开始不再吵闹,他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里,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坐在床上,看窗外那处他早就腻烦了的风景。
他试图要回手机,理由是无聊,结果赵泽野给了他一堆书。
乔钰一边掂量里面最重的那本,一边思忖书能不能砸死人。砸死人的几率有多少。
他很想要把刀。在密切的接触里,他总能找到合适的时机。但赵泽野异常谨慎,房间里除了基本的桌椅柜,连个摆件都没有。
看着能有点用的武器,只有他脚上这根锁链。
乔钰躺在赵泽野的臂弯里,等人睡着,他手摸上赵泽野的脖颈,感受那喉管和肌肉的硬度,思量着用多大力才能把人勒死。
一旦有这个念头,他就无法停止。
黑夜里,他看不清赵泽野的脸,只听得到均匀的呼吸,和自己疯狂的心跳。
他又在想,自己会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这能不能算正当防卫?毕竟自己正在被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非法监禁啊!
下定了决心,他小心提起锁链,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对着Alpha的脖颈套了上去。
不巧的是,赵泽野这时候醒了。
那双眼在黑夜中尤其突兀,像猛兽突然睁开了双眸,里面透出的,都是寒冷阴鸷的光。
乔钰反应极快,他丢下锁链,抱住Alpha的脖颈,颤声说:“我做噩梦了,好可怕。”
还有什么噩梦比在赵泽野身边更可怕?
赵泽野目光柔和下来,他将怀中的人抱紧,手掌轻拍背部,温柔地哄道:“不怕,我在。”
你在才最可怕。
乔钰恨恨地想。
装完了,他松开手,但赵泽野却没有松开他的意思。
他只能又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泽野,抱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气。”
赵泽野埋首在他的颈窝里,鼻息间的热气在肌肤上轻易地勾出一点痒。
“乔乔,我想。”他亲了一下那儿,乔钰瞬间头皮发麻,“你想不想?”
“不……我,我怕疼,今天还是算了吧。”乔钰害怕直接拒绝又会把这神经病给惹怒,还是挑了一个委婉的说法。
“我不让你疼。”赵泽野继续亲着他。
乔钰寒毛都竖起来了,他惊慌地去推紧箍着他的怀抱,但他双手颤着,推在赵泽野身上的力气更像是在欲拒还迎。
“不,不行……”
赵泽野用深吻堵住了他。
信息素缓慢释放,沉水香逐渐安抚了乔钰的情绪,也一寸一寸地侵蚀了乔钰的身心。
乔钰终于在痛苦之外尝到了别的滋味。
黑暗里,他抓着赵泽野,像溺海的人抓住求生的浮木,在不断地沉浮之间,他觉得自己快要达到顶峰。
赵泽野亲吻掉他眼角的泪珠,温声喊着他的名字:“乔钰,乔钰。”
“嗯?”乔钰无意识地应声。
赵泽野突然加重力道,逼得人弓起腰背,也逼得人抓得更紧。
乔钰被Alpha恶劣的把戏吓到差点尖叫出声,可更汹涌的海浪已经来了,不仅冲击着他的每个感官,更冲击着他的灵魂。
天地颠倒。
他被抱了起来,赵泽野将他挤在墙上,架抬着他的双腿,要将他冲到更高。
云雾渐散,皎洁的月亮显露出来,挂在那高高的夜空。
乔钰紧攀着Alpha的肩膀,任凭他将自己带上那云端,如果能够,他希望更高,更高,可以伸手抓到那月亮。
赵泽野真的带他去了,他仰起脖颈,全身心都被那快感充盈。
恍惚间,月亮就落在赵泽野的肩头,他喘息着,一口咬了上去。
乔钰疲惫地闭上眼睛,陷在柔软的床铺里,他终于靠了岸。
赵泽野吻了吻他还有些潮红的面颊,眷恋地说:“乔乔,这才是糖。”
糖?这是糖吗?还是会上瘾的迷药?
乔钰懒得再去想,沉沉的睡了过去。
**
之后乔钰和赵泽野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赵泽野为他解开脚踝上的锁链,允许他在房间内自由活动。
赵泽野不在的时候,他便支在窗台上看书,从物种起源看到人类哲学史,看得他头脑发昏。
他实在不明白,赵泽野为什么喜欢看这些无聊的玩意儿。
乔钰没怎么认真读过书,能考上南大,全凭乔女士在他少年时期的严厉看管,还有从小跟在杜老头身后的耳濡目染。
他小时候最感兴趣的事,就是跟着杜老头去实验室,看各种实验,看研究人员把一管一管的药剂打进一只只小白鼠的身体。
后来杜老头又教他怎么调试剂,教他怎样注射。
对了,他消失这么些天,乔家竟然还没有人发觉么?
难道他们还在菁北市?公司的事还没处理完?
乔钰烦躁地抓头发。
也怪他,以前经常一俩月不回家,管家肯定以为他又哪儿玩去了。
艹啊……
乔钰悔不当初。
他不轻不重地锤了窗户一拳,心想这该死的防弹玻璃。
下午赵泽野从外头回来。
乔钰从窗户往下望。
赵泽野穿着一身好看的黑西装,他身姿笔挺,快步如风,抱着胸前的大束玫瑰,快步进了楼。
这人干嘛去了?
赵泽野打开房门。
他前额的刘海整齐地梳理上去,整个人少了些少年气,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像个文质彬彬的禽兽。
乔钰正靠在窗台上读书,看到禽兽进来,露出笑容。
赵泽野将花朵放到桌上,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说:“公司顺利上市了。”
啥?
啥?!
乔钰不解地皱眉。
赵泽野啥时候还有个公司?
“这个以后再跟你解释。”赵泽野将他腿放下来,把他卡在窗户和人的中间,暧昧地贴近,说:“我很想你。”
乔钰算了算,也就半天没见。
他心里直翻白眼,发情就发情,净说些冠冕堂皇的废话。
他笑着说:“我也想你。”
“想我还是想要?”赵泽野一边说,一边将他捧在手上的人类哲学史扔开,让两人更加紧密地贴着。
乔钰差点想骂人,他还没折页。
想你死。
乔钰抿着唇没回答。
赵泽野咬住乔钰的脖颈,就在窗台上把人给办了。
乔钰在浴室里擦洗完身子,趁着他心情不错,提出想去外面园子透透气。
赵泽野欣然答应。
赵家的老宅大得像古时候王公贵胄的府院,没有房子的地方都种满了树,遮阴极好,要是夜晚行走,都不得不提心吊胆,怕两边的草丛一不小心窜出一条蛇来。
但大有大的好处。例如现在,周边没个人,他要是把赵泽野推进池塘里淹死,估计都没人知道。
池塘?
乔钰指着前面有半个篮球场大的小池塘,问:“这水深吗?”
赵泽野牵着他往桥上走,几条小鱼快速窜入水下。
“深。”赵泽野说,“以前淹死过人。”
“啊?”乔钰不无吃惊。
赵泽野揽着他,像讲故事似地说:“我爷爷那一辈小的时候,老宅里还有很多佣人,人一多就容易勾心斗角。有一天,两个佣人吵架,其中一个推了另一个一把,就像这样——”
赵泽野说着扶着乔钰的肩膀将他往前推了一下,又快速地把他拉回。
乔钰心想你个大傻逼。
“扑通,那个佣人掉下去了,淹死了。”
赵泽野轻飘飘地说,神态漫不经心。
乔钰抬眸去看他的侧颜,心里生出种怪异的感觉。
毫无置疑,赵泽野是他这么长以来最喜欢的一个Alpha。但是他喜欢的是之前那个纯良乖巧的赵泽野,而不是现在这个披着赵泽野皮的禽兽。
他甚至一度觉得赵泽野是被什么恶鬼给夺舍了。
“有点热。”乔钰表情难受,“泽野,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八月正是大热的天气,赵泽野穿个西装不嫌热就算了,还得箍着他。
“确实有些热。”赵泽野松开他,自己也扯了扯领子。
乔钰眸色一寒,猛地抬腿,一脚踹向赵泽野的背部,将人给踹了下去。
扑通一声,是赵泽野落水的声音。
溅起一池的水花。
乔钰心跳如擂鼓,他立刻猜想到赵泽野很有可能会游泳,当即俯身捡起岸边那块足有半个脑袋大的鹅卵石。只要赵泽野冒出水面,他就利落补刀,让那家伙再也爬不起来。
但他在岸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赵泽野浮上来。
赵泽野掉下去的地方还在冒着小水泡,可一会儿,连小水泡都没了。
池面平静如初,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梦。
乔钰手里的石头滚了下去,他惊慌不安地看了一遍四周,没人。
赵泽野不会水吗?
乔钰犹豫地蹲下身,想透过水去看水下的画面,但水太深了,他根本看不见。
他脑袋里蓦地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赵泽野,不会已经……
乔钰撒腿就跑。
【作者有话说】:感谢观阅。
今日灵感来源:
Not About Us—Alis Shuka.
音乐果然是小说最好的伴侣。(小小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