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乔钰蹲在晨曦里抽烟。
山雾氤氲,恍惚间,他都快分不清自己面前萦绕的,是烟,还是云雾。
后颈还在隐隐作痛,他轻轻一触碰,昨夜那些细碎的记忆便在脑海中飞速回拢,标记,刺痛,信息素的交融,他无力的排斥,炙热的喘息。
他迅速移开手指。
所有复杂的情绪最终在他眉心凝落成结。
他感觉到有些事正在慢慢脱离他的控制。
但他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对劲。
等到赵泽野过来,他灭掉烟,站起身,放眼眺望远方鲜红的日出。
山上还是冷啊,冷得他指尖忍不住打颤。
赵泽野为他披上薄外套,说:“怎么起这么早?”
乔钰说:“看日出嘛,得趁早。”
“我陪你一起看。”赵泽野说。
乔钰很想说让他自个儿先静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默认了赵泽野的陪伴。
他突然想起昨晚赵泽野身上那淡薄的烟味,不由问道:“泽野,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赵泽野没打算瞒着,坦诚道:“高一。”
乔钰万万没想到这时间比他预想的还要久远得多,他嘴角扯出笑容,开玩笑说:“谁把我的学霸都带坏了,回国我找他去。”
赵泽野解释说:“我自己学的。有时候情绪得不到疏解,这样会好一些。但是不多。”
“昨晚,你……”乔钰有些犹豫地说。
“对不起。”赵泽野却率先道了歉,他垂着头,仿佛真的很自责一般。
清凉的风卷过山头,乔钰抖了两下肩膀,他转过身,就那么定定地看着面前的Alpha。
在短短几瞬里,赵泽野的眼角微红,他说:“你怪我吗,乔乔?”
乔钰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伸手擦掉Alpha眼角的泪光,说:“哪家的Alpha像你这样啊?小狗?以后不许再哭了,我看着揪心。我没有怪你。是我做的不好。”
乔钰轻叹了口气,不想再提这件事,他将外套穿好,说:“走吧,我们回去了。”
**
乔钰提前结束了这趟旅行。
直觉告诉他,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事情。
正好乔女士这几日连天给他打电话催他回国,在赵泽野那儿便也有了正当的理由。
飞机一落地,乔钰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乔家。
乔家老宅坐落在菁南市一处靠海的别墅区,欧式复古的建筑在一众别墅楼里也是分外独特显眼的存在。
乔钰刚进门,便看见乔茵坐在沙发上,一边优雅地喝茶,一边翻阅着一本科学杂志。
看到乔钰回来,乔茵不急不缓地摘下金丝边眼睛,揉了揉眼睛。
随后,那双眼便犀利起来。
“回来啦。”乔茵面色严肃,“这里坐吧。”
结果他刚走近,乔茵便拧起了眉。
“你身上的信息素,是赵泽野的?你让他标记你了?”乔茵问。
乔钰猜想乔茵早就知道了他的事,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承认:“嗯。”
“糊涂。”乔茵将眼眼镜重放在茶几上,说:“你再怎么玩,妈妈不管你,但是凡事得有个分寸,过度了就不好。这次你和赵泽野出去一个月,没发生什么吧?”
乔钰知道乔茵说的是什么,他烦躁地看向一旁,说:“没有。”
“那就好。”乔茵松了口气,告诫道:“玩归玩,但不能把自己也玩进去了,更不能因着那点短暂虚假的情谊,就弄出孩子来。你毕竟还没有结婚,知道了吗?”
乔钰忍着脾气点头,说:“知道了。”
他也没打算结婚。
乔茵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一一放在茶几上。
“这些都是近几年国内比较优秀的Alpha,你可以看看,如果有合眼缘的,妈妈帮你安排。”
乔钰瞟了一眼,光看这些Alpha的穿戴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贵。
至于优不优秀,还真不好说。
他没什么兴趣,但乔女士就坐在他面前,他装也要装出个认真来。
乔钰一个接一个地看下来,心想没赵泽野好看,没赵泽野高,没赵泽野年轻。
他忍不住说:“赵泽野不行吗?赵家也……”
"赵家已经不是从前的赵家了。"乔茵说,“这些年他们把生意搬到海外,国内就剩下些投资和不动产,能值几个钱?再加上离婚,财产分割,留给赵泽野的能剩多少?”
乔茵敏锐地察觉到乔钰的反常,她说:“乔乔,如果不能寻求到利益的最大化,这样的婚姻就算成了也会觉得拿着不称手。天秤之上,总要有舍有得。”
乔钰颔首,说:“我明白。”
“我希望你能真的明白。”乔茵说,“或许你真有些喜欢赵泽野,但这种喜欢能持续多久,他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乔乔,妈妈把你生成这副模样,可是,这副模样又能持续多久呢?”
乔茵的话像一道利箭,直刺乔钰内心。
乔茵从沙发起身,她理了理衣裙,说:“别让那莫须有的感情成为禁锢你的枷锁。人一旦撕开表面那层面具,凑近了看都是鬼。你以为谁又会是那个例外呢?”
“你好自为之。”
乔茵说完,转身上了楼。
乔钰看着那道纤薄的背影,恍惚间像是看到了童年。
*
“乔乔,来叫叔叔。”谢元华在楼下朝乔钰招手,介绍着旁边的年轻Omega,“这是爸爸的好朋友,我们刚才啊,是在开玩笑,你可别跟你妈妈提哦。”
那Omega也朝他招手,“来,乔乔,吃糖。”
乔钰走过去,摇头,说:“妈妈不许我吃糖。”
Omega微微一笑,说:“乔乔的妈妈很凶吗?”
“……嗯。”乔钰犹豫着点了一下头。
“那爸爸给你换个妈妈好不好?”谢元华说着,和身旁的Omega相视一笑。
……
乔茵站在高高的旋转楼梯上,一脸不屑地俯视着楼下Omega哭天喊地的闹剧。
“拖出去。”她冷冷地说。
涌入大厅的保镖将Omega连同那个两三岁的孩子一起扔了出去。顷刻间,客厅里只剩下一摊血污,和一把带血的利刃。
乔茵语气鄙夷:“跳梁小丑,以为用自杀来威胁,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痴心妄想。”
乔钰站在乔茵的身后,认出那个Omega是上次的叔叔。
他声音小小地问:“妈妈,那个叔叔是真心爱爸爸吗?”
乔茵察觉身后的乔钰,蹲下身,对他说:“爱,就是为达目的而骗人的谎言。如果你爸爸不是谢氏的总裁,他根本不会多看一眼,更犯不着铤而走险。”
“可是他要是再来该怎么办?”乔钰问。
“他不会再来。你爸爸会给他一笔钱,让他带着那个孽种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
“妈妈,你伤心吗?”
乔茵一愣,笑了笑,说:“乔乔,妈妈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而伤心。只有庸碌的弱者,才会沉湎于虚假的情爱。乔乔,我要你做清醒的操控者,随时都能利落地离开。”
……
“乔茵,老子怎么说也是真心实意地喜欢过你,你犯不着对老子这么狠吧?”离婚后,谢元华在楼下骂。
乔茵没理他。
谢元华便对乔钰招了招手,说:“来,儿子,跟爸爸走。”
乔钰没动。
谢元华骂:“跟你妈学的见利忘义,老子是你爸!你喊老子一句会死啊!”
乔钰抿紧唇,没出声。
谢元华继续骂:“乔茵,咱们走着瞧,你这个娼……”
肮脏污秽的咒骂不绝于耳,乔茵皱皱眉,想带着乔钰离开,但乔钰一动不动。
良久以后,等谢元华骂累了,他走到阳台边,对着这个他曾称作父亲的人说:“把他们杀了,我跟你走。”
谢元华开始还疑惑‘他们’是谁,接着震惊的神色便迅速爬满了他丑恶的脸。
“你这个疯子,你看你妈把你教成什么样了……”
**
乔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回想着童年那些混乱又疯狂的画面。
就算是很多年以后的现在,他再次忆起对谢元华说的最后一句话,也不禁觉得莫名其妙。
当时他在想什么呢?他竟忘了。
乔女士说,人一旦撕开面具,凑近了看都是鬼。
乔钰觉得这话像是个梦魇,更像是对他的诅咒。
因为在经年的玩乐中,他也挂上面具,在不知不觉中成了那样的鬼。
但是赵泽野……
乔钰想起在雪山上,那个十八岁的少年,抱着自己,哭得那样伤心。
那又是一种怎样的情感,是真正的爱吗?
无数混乱的思绪在他脑海中复杂地交织着,他觉得乔茵给他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快要坍塌了,但是,但是,他又没办法做到真正的确信。
他甚至不相信自己……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赵泽野发来了消息:
【到家了吗?】
乔钰沉了沉气,回复:【到了。】
赵泽野:【和伯母聊得怎么样?她反对我们的事?】
乔钰:【挺好的。没有。】
【录音笔你拿给同学了吗?他怎么说?】
赵泽野:【他说有些难度,不保证全部恢复。】
【但他会尽力去做。】
乔钰心里顿时愈加烦躁,但他又不好对赵泽野发火。
【嗯,我等他消息。太累了,我想睡一会儿。】
发完消息,他心烦地将手机给扔了出去,虽然他觉得自己根本没使什么力气,但手机还是在墙壁上砸出了一个小坑。
乔钰看着地上屏幕碎裂的手机,不由狂躁地抓了抓头发。
没一会儿,他便奔下楼,将手机交给老管家,说:“陈叔,让人今天拿去店里修一修,留我的号码。”
陈管家看着碎得惨不忍睹的屏幕,多嘴问了一句:“哎哟少爷,这怎么弄得啊?”
乔钰挠挠头,说:“不小心摔的。实在不能修就算了。”
陈管家说:“好,我待会儿就让小杨拿出去看看。”
乔钰倒不是心疼一部手机,而是里面有很多照片和资料文件,要是弄没了,也挺可惜的。
给备用机插上卡,乔钰看到赵泽野发来的消息:
【好好休息。午安。】
乔钰闭上双眼,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
乔钰醒来时窗外已近黄昏。
他昏昏沉沉地翻了一个身,手指摸索到枕头底下的备用机。
打开,却发现有十几个未接听电话,还有数条信息。
无一例外,都是赵泽野的。
他赶紧回拨过去,问:“泽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赵泽野声音却无端的有些冷沉:“你在哪儿?”
“我当然是在家啊。”乔钰说,“我一直在家睡觉。”
赵泽野顿了顿,问:“你换手机了?”
乔钰想也没想便回答:“对啊,刚才不小心把手机屏幕摔碎了,所以换了备用机。你怎么会知道?”
“你之前一直是不开静音的。”赵泽野声音又恢复了平常的温和,“你一直不接电话,我很担心。”
乔钰也没想太多,他笑着问:“找我什么事啊?小狗?”
赵泽野问:“今晚过来吃饭吗?买了你爱吃的菜。”
乔钰看了一眼挂钟,说:“今天不行,我妈在呢,得陪她。”
“那明天?”
“明天也不行。”乔钰脱口而出,想了想,又改了口说:“明天呢,其实也行。”
“我来接你。”赵泽野说。
乔钰这才想起他在之前就已经通过Alpha直考拿到了驾驶证。
“行。我等你。”乔钰说。
挂了电话,乔钰眼里的光却一点点灰暗下去。
他深吸了口气,整理好自己,下了楼。
**
翌日一早,乔钰便从窗口看见了停在门外的车。
他刚探出头,便看到了另一扇窗里的乔茵,正望着他。
他有些尴尬,缩回房间飞快地穿好衣服下了楼,在乔女士如芒刺背的目光里坐上了赵泽野的车。
赵泽野品味不俗,座驾是一辆Bugatti Chiron,黑色的车身线条流畅,外形设计也够酷够野,关键是全球限量个位数,是属于有钱也买不到的超跑。
乔女士昨天不还说赵家不行了么,那赵泽野这车是哪儿买的?就这车,没个几千万美元根本拿不下来。
他双眸隐隐放光,问:“你什么时候买的车?”
赵泽野随口回答:“去年,成年礼。”
乔钰心想行啊,本来他以为自己的车已经够多了,但赵泽野这成年礼一来,直接碾压他全部收藏。
但转念一想,或许是赵家觉得对赵泽野有愧,所以一个成年礼也置办得掏心掏肺吧。
赵泽野带着乔钰驶去了赵家老宅,离乔家别墅差不多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乔钰这两个月本来就嗜睡,没一会儿便在车上睡了过去。等他再睁眼,已经到了。
老宅坐落在郊区的山野间,是一栋古色古香的古楼,一看就很有些年头,修缮、维护都做得不错,远远看去很有古代诗画里的意境。
近看,乔钰才发觉这老宅不是一般的大。
因整座宅子都被白墙围着,远观只看得见最高的那座古楼,一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
这哪里是什么宅院,简直就是园林!
前院种满了各色景观树,林木一直延伸至宅子深处,其中有溪水,石桥,各色怪石花草。院子分布也错落有致,但多数都隐于树木之下,幽森之极。
穿过一整条临水而建的游廊,乔钰终于进入古楼,里面布置大多古朴雅致,错落的混了些现代的电器设施,但也丝毫不影响整体的布局。
偌大的宅子里也没什么人,只有两个上了岁数的老年人,及两个在宅子外面保安亭里守着的保安。
没错,是保安。
乔钰心想这就是乔女士说的不动产吗?
“你家祖上到底是做什么的,这宅子也太夸张了。”乔钰环视了一圈说。
赵泽野笑:“没什么,就是个小官。但宅子是太祖那一代买的,当时局势不好,也不值什么钱。”
“你太祖很有眼光。”乔钰说。
“你要喜欢的话,”赵泽野说,“送给你。”
乔钰咽了咽喉咙,别说,他还真想要。
没人不会想要。
但他还是摇头,说:“算了吧,一个人住怪怕的,太空了。”
赵泽野从后面搂住他,咬着他的耳廓说:“我陪你。”
“不好吧。”乔钰想挣开这怀抱,却被赵泽野捉住双手,转瞬就将他整个人都压在了前面的书柜上。
乔钰发现书柜上面放的都是些他看不懂的古书,有些连字他都不认识。
原来学习好是遗传啊。
赵泽野继续撩着他,说:“我的就是你的,只要你喜欢,都是你的。”
他往下吻,叼住乔钰的后脖颈,像野兽叼住猎物。
那里还有他种下的临时标记,淡紫的不规则形状,乍一看有点像月牙,凑近了看又是弯弯绕绕,纵横交错,似一团乱麻。
乔钰呼吸一滞,他身上忍不住发软,只能扶住书架,怕自己真一个不慎就腿软摔下去。
赵泽野察知他的反应,将他整个人捞起来,扛到自己肩上。
乔钰差些惊呼出声,他拍着Alpha的肩头,急促地说:“泽野,放我下去。”
赵泽野对他的呼喊充耳不闻,径直将人抱到卧室,关上门,锁紧。
卧室的床又大又软,床被上绣满了古朴繁复的花纹。乔钰整个人陷在床铺里,像跌入了一场华丽的陷阱,他挣扎着撑起身,又被人推倒,咬住最脆弱的部位。
后脖颈上的印记被加深,连同加深的还有齿痕,有些地方渗出了血,被Alpha一一舔吻过去。赵泽野一面轻吻着他,一面欣赏他似是痛苦又似是愉悦的神情。
乔钰被沉水香冲昏了头脑,明明只是临时标记,他却觉得那信息素在自己的血脉里汹涌澎湃地流动,还叫嚣着往自己的四肢百骸涌去,要渗透到他每个角落。浓郁诱惑的味道将他整个人笼住,仿佛要将他溺毙在里面。
赵泽野,你真该死啊。乔钰这样想。
头晕脑胀之间,他感觉到自己被翻了过来。
赵泽野在上方撑出一片空隙,狭长的眸里像是含了一整座山林的雾气,又像是坠了那晚璀璨的星夜,就这么望着他,克制着,渴望着。
乔钰哪里会看不懂,但他情愿看不懂。
他们之间现在就像悬了一根无形的线,无论那根线是绷紧还是扯断,下一步都是深渊。
他在那浓烈粘滞的暧昧里抬起手,撑开了赵泽野,无情地斩断了进一步的可能。
“我饿了。”他淡声说,“泽野,再为我做顿饭吧。”
**
乔钰喜欢看赵泽野做饭的样子,认真,专注,他那颗在云上飘荡着的心仿佛都因此得到了安宁。
但追风的人不需要安宁。
就算需要,也只是片刻。
用完饭,赵泽野带着乔钰在宅子里转了一圈。
他兴致勃勃地说:“我打算把边上几间屋子翻修,全部按照你喜欢的装修风格来,再种上你喜欢的绿植。”
乔钰笑着点头:“好。”
掌心却起了薄汗。
赵泽野牵着他边走边说:“如果你喜欢,我们以后都住在这里。”
以后?都?
乔钰停住脚步。
他从不知道赵泽野已经想的这样远了。
“泽野,你,”乔钰蹙着眉问,“你怎么想的这么远?”
赵泽野一笑,说:“你不想和我一直在一起吗?如果你愿意,以后我还想和你有个孩子,这里几乎与世隔绝,没有人会打扰我们……”
乔钰猛然感到一阵窒息,他下意识收回手,说:“我不愿意。”
“为什么?”赵泽野神情倏地冷了下来。
乔钰慌乱了,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慌,这事本身就是赵泽野太唐突了。
他定了定神,说:“泽野,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说太快了。”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也加深了内心的某个想法。
赵泽野怔了怔,说:“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乔钰脸色缓和一些,他主动牵住赵泽野的手,说:“我们顺其自然就好,别去想那些太远的事,好吗?”
其实他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在退步了。
但赵泽野没回应,他回握住乔钰的手,说:“走吧,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
两人又在园子里逛了一会儿,各怀心事。
多年后乔钰回想起那一日的场景,觉得那应该叫做各怀鬼胎。
他们就像两只暗林里的野兽,小心潜伏,伺机而动,都以为自己能驯服对方,却发现对方远比自己预想的更加难搞。结果便是两败俱伤。
逛完了宅子,乔钰借口说乔女士让他早点回去,赵泽野便又一路送他回了乔家。
一路上两个人几乎没什么话,倒像是落了个不欢而散。
乔钰整理着心情,告别时亲了亲赵泽野的额头,说:“注意安全。”
Bugatti Chiron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那烈日下的滚浪里,乔钰却觉得全身都凉极了。
凉透了。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睛被热烈的太阳晒出泪光,后头的管家见状撑伞而上,却被乔钰挡退。
他望着那方向,怔怔地说:“真热啊,热的快喘不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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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再见’。
【作者有话说】:感谢观阅。漂亮的小仙女们。
这几日灵感来源:
Airplane (feat. Moonessa)
【嘿嘿,我就是想分享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