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黎瞬间就把刚刚一闪而过的心惊抛到脑后。
其实她想要的还蛮多的, 但是现在提出来可能不大好。
“那今晚一起睡可以吗？”洛黎满眼期盼地盯着鹿辞雪，“我睡相很好，不打呼不磨牙不随便翻身, 你知道的。”
“可以。”
鹿总监答应的很爽快, 含笑的双眸看着温柔极了，放在她脸上的手也没移开，能清楚感受到洛黎脸上的温度逐渐升高。
洛黎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算了算了，这都不重要。
晚上洛黎躺下的时候根本一点睡意都没有，两只脚乱晃。
浴室是电雾门，她听着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忍不住就想往那边撇。
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这个声音和她丰富的想象力对她真的很不友好。
水声停止, 洛黎下半张脸埋在被子里, 只露出一双眼睛, 随着那个身影的移动晃来晃去。
这张脸素颜的时候少了许多清冷感，被水汽蒸红后多出一丝丝媚意。
——她好香哦，那种淡淡的清香。
“关灯么？”
洛黎小鸡啄米般点头。
暗下来的卧室里, 洛黎感受到旁边的位置缓缓下陷，那股香气就更加清晰地朝她侵来。
但是鹿辞雪的睡相很好，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旁边的人来说是多大的引诱。
洛黎难耐地翻来覆去, 一不小心滚到鹿辞雪身边, 碰到鹿辞雪温热的胳膊。
“睡不着么？”旁边的人轻轻发声。
洛黎点头嗯一声, 没解释原因。
她总不能说你太香了所以我睡不着, 那样鹿辞雪恐怕会立马把她赶回去自己睡。
而且她为什么觉得这股香气愈来愈真实, 有点让人晕晕的。
似乎就是鹿总监平时用的那款香水的味道, 但是又感觉有些不一样，好像有一点点, 很熟悉的，她自己身上的甜香。
洛黎想开口问问的，但是很奇怪，她一靠近就觉得困意猛地袭来，也可能是被这股香气蛊惑，洛黎的上下眼皮慢慢开始打架，很快陷入无意识的沉睡。
手脚还不安分地把旁边的人缠住，熟练地找到最柔软的位置把自己放好。
空气里的香气愈发浓郁，的确纠缠着一点点淡淡的甜香。
洛黎睡得很熟。
她没看到抱住自己的，那个矜雅、美丽、清冷的女人，衣衫凌乱，喘息不止，浓密乌色的长发间冒出一对薄软的粉白猫耳。
纯白色的柔软猫尾无力垂下，偶尔轻晃。
女人瓷白的手指轻轻点在洛黎的眉头，逐渐滑下。
对于猫猫来说，做记号的最好方式，是让这个人身上永远带着属于自己的气息。
就算那些人类问起来也无所谓，因为他们只会觉得这是同样香气的香水而已。
但是这种方法其实并不常被使用。
因为这是束缚双方的办法，给对方打上记号，同样是在给自己留下烙印。
何况她的爱人是人类，其实根本不会受此约束，能被禁锢的只有她而已。
——大胆又不计后果的决定。
不过这样很好，她不会再在每次发热的时候极度渴求洛黎的味道。
被彻底贯.穿之后，永远留存在身体里的气息，可以帮她有效地缓解每次的折磨和难耐。
只是这种或许可以称之标记的方式让猫猫觉得羞耻而已。
而且洛黎还不知道她是可以随意变幻的。
所以绝对不可以在洛黎清醒的时候进行，就只能让她睡着。
然后自己来。
乌发间的薄软猫耳似乎也因为它的主人要做的事而害羞躲闪起来。
嫣.红的樱桃被女人亲手递到洛黎唇边，女人的眼睫早已被泪水浸湿，咬唇强行按下那些破碎的声音。
洛黎沉沉睡着，在梦里还能吃到鹿辞雪亲手为她做的樱桃奶昔，这个味道过于真实，奶香里还有她喜欢的人的气味。
雪白柔.软受着不知轻重的冲.撞，女人脆弱优美的颈线扬起漂亮的弧度，泪眼朦胧，五指揪住洛黎脑后的黑色长发，一对猫耳愈发无力。
“慢..一点..”哀求的声音零碎婉转。
很可惜，尝到可口味道的人根本听不到。
吸纳，窄小到几乎要将其逼出。
柔柔吐出，再不舍地温热吸.附。
因为不敢吐露声音，更不敢低头去看此时此刻的满身狼狈，只能揪紧洛黎耳旁垂下的一缕发丝。
直至后半夜疲惫地清理完毕，再颇为依赖地把自己塞进人类温暖的怀抱里。
——
今天是要回去的日子，洛黎睁眼的时候旁边的位置整整齐齐得仿佛无人睡过。
——起得好早。
洛黎又想到自己昨晚做的那个梦。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似乎还真的感觉到自己身上带着一点点奶香。
嗯？这个香味....
洛黎又低头嗅一下。
——可能是两个人睡一起不小心沾上了吧。
洛黎收拾好出去，穿戴整齐的女人正捧着一本书坐在沙发上，挺立的鼻梁架着银丝眼镜，旁边算好时间让人送上来的早餐温度正好。
“你怎么起这么早？”
洛黎往沙发旁走去，女人的手很快翻过一页，若无其事地盯着上面的文字。
鹿总监今天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羊毛针织衫，整个人给人一种休闲大方的舒适感。
当然，是因为雪白柔软的地方依旧红.肿。
"睡不着所以起来收拾行李，"鹿辞雪示意她去那边的餐桌旁，“去吃饭吧。”
在沙发旁还放着一个整理好的行李箱。
洛黎点头，转身前没怎么在意地说了一句，“我昨晚梦到了樱桃奶昔，特别甜，你想吃吗？我们可以顺路买东西回去做。”
当然，主要是她比较想吃。
昨晚梦里的樱桃吃起来怪怪的，根本咬不开。
鹿总监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变得羞恼，她合起手里的书站起来，绕过洛黎之前很是气恼地回道，“你自己吃。”
洛黎满心疑惑，不吃就不吃嘛，怎么这么生气？
果然，她一下楼陈婷就问她今天喷了什么香水，怎么和鹿总监的这么像。
洛黎笑着应付两句。
——
元旦前夕，洛黎亲自去取回彻底完工的钻戒。
她本意就是要把这个当作惊喜，所以需要好好计划一下怎么送出去。
公司楼下的咖啡厅，洛冉超级兴奋地在出谋划策。
“要我说，什么电影院都太老套了，你们两个就直接一步到位，在床上把戒指送出去，多浪漫。”
“或者送进去也可以。”
洛黎翻个白眼，她就知道这从小到大古灵精怪的人嘴里说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你只要来帮我就行了，别的我会自己想，”洛黎警告道，“不许泄露出去知不知道？”
“放心放心，表白这种事肯定还是要很正式的，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洛冉拍拍胸脯保证。
“你小点声，这里都是公司的人。”洛黎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傻了才会找这个表妹帮忙，这么大声嚷嚷让认识的人听到了怎么办？
洛黎环顾四周，看到站在那里等候咖啡的人，表情僵住。
——完蛋，她就说不该让洛冉来帮忙的。
何祈年也注意到洛黎的视线，点头微笑，没说什么就离开这里。
——应该没听到吧？
“反正你等我消息就好，别的多余的事一定不要做，”洛黎威胁道，“否则我就跟小姑说你上个月零花钱都拿去追星了。”
洛冉猛点头，手放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姿势，表示自己一定会保守秘密。
何祈年回到公司直接跑到市场部。
阴沉的脸色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人的心情极差。
有在办公区休息的员工看着那道身影径直往鹿总监的办公室去，不免低头窃窃私语。
“请进。”
急促的敲门声终止，何祈年推门而入，里面的人还在低头看材料，看清来人是谁时似是不太高兴地蹙眉。
这是休息时间，何经理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闯进她的办公室，自然影响不好。
“小鹿，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怎么能什么都不考虑就决定要和那个洛黎在一起？”何祈年同样是一脸不悦，“叔叔阿姨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洛黎可是把鹿星宇送进去的主要人物，那两个爱子如命的人怎么也不可能会答应。
除非鹿辞雪又动了要偷偷逃跑的心思。
他这几天没在公司，回来之后一见到洛黎就能立刻感受到那个人类身上属于某只猫的气味。
实在是胆大妄为。
“要是叔叔阿姨不同意，你们绝对不可能在一起。”何祈年的语气里已经隐隐有了威胁的意思。
似乎鹿辞雪再这样执迷不悟，他就要把这件事告诉鹿家的人。
因为他有自信，鹿辞雪不会为了一个人类愿意背上骂名，被彻底赶出这个族群。
“你别忘了，之前你是怎么被全族人围着骂的，最后还是叔叔阿姨把你带回去的。”
何祈年话里带着愤怒，“你当时不愿意把详细情况说出来，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最清楚。”
鹿辞雪抬眸看着他，眼神冷漠，但脑海里不可避免地涌上一段回忆，放在身侧的手指掐紧了指尖。
——
被洛黎捡到的那只小猫当时是不小心落到一些人手里，拼了命逃出来，实在是没了力气，很幸运被洛黎捡回去。
这只小猫极其聪明，靠着自己的努力拿到奖学金、做兼职，鹿父鹿母每次给的钱根本不足以支撑她的学费。
她在同级的人类当中年龄尚小，但却跟着自己的导师做了许多项目。
导师觉得她这样每天紧绷着自己实在太累，那段时间恰好给她放了个假。
像是鬼迷心窍了一样，被人类带回家以后她一次都没有变回人形。
这样也很好不是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鹿辞雪这个人也是无关紧要的。
至少她可以不用活得那么累，也不用再忍受来自鹿家的压力和对于人类社会的恐惧，就算洛黎的爷爷并不喜欢这只猫，有洛黎在他也不敢怎么样。
就算被鹿星宇他们找到了也没关系。
这个人类不会把她给出去的。
一定不会。
猫猫不知为何很笃定。
但这只是她给自己编织的短暂美梦而已。
当时她没怎么听懂，只是看到那个女孩有一段时间每天都红着眼睛，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她就那么喜欢那个人么...”、“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呢？”
猫猫有时会伸出软软的肉垫在人类脸上蹭蹭，好像是在帮她擦干眼泪。
后来，再见到陶瑾希她就懂了。
父母自然是心疼孩子的，大概猜到洛黎这么消沉的原因，却也不想再给她徒增烦恼。
两个人就询问她要不要去国外念书。
猫猫当时听到洛知凝说了这样一句话，“等你看到不一样的风景，见到更多的人，回头再看，这些事都会变成你珍贵的回忆。”
洛黎出国的一部分原因，也是想摆脱这里的旧人旧事。
她并没有把小猫带走，那段时间意志消沉，她担心自己是没办法照顾好小猫的。
结果有一天打电话回去，爷爷告诉她小猫跑丢了，一直没有回来。
洛黎感到伤心，要是当时她把猫猫带走了，是不是就不会找不到它了呢？
它是不是生自己的气了？
她的确没有想到，猫猫是被爷爷派人丢掉的，丢在了很远的地方。
人生地不熟的世界，猫猫找不到回去的路。
梦醒了，那里不是她的家。
——
“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鹿辞雪神色淡淡，“何经理，你管的太多了。”
“而且...”
鹿辞雪顿了顿，眼里是一丝失望，“你变得越来越像他们了。”
市场部的员工只看到何祈年怒气冲冲地离开。
不知道这两个领导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之前还说他们是两情相悦的流言也很久没有被提起过了。
办公室里的人此时此刻满是迷茫。
所谓的养育之恩，这么多年她早早就还够了，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还是害怕的。
猫猫似乎从来没有真的要怪洛黎的意思，总是会下意识选择相信她。
洛黎也真的把这只猫猫保护得很好。
她只是担心自己周围这么多的不确定因素会不会给洛黎带去伤害。
她又会不会变成那个伤害洛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