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秘境的密室作为荒木闭关的地方, 也是最后的传承之地,位置只有他和方涯知道。
几乎只在谭枫说完那句话之后,他就想到了这里。
重回到过去的地方。
封别心中还有些感慨, 他其实当时并没有真正来过这里,连场景都是听方涯口述的。
四面都是长得一样的甬道, 笼罩在茫茫的白雾之间, 若是换做别人身在这里是肯定找不到路的。
方涯会不会真的在这里呢?
这里的构造十分简陋, 除了白雾就只有无数的岔路连接,就像是一个没有做好的游戏世界。
封别还记得,当时方涯走出甬道后就来到了荒木闭关的密室,这里还发生了一些他无法掌控的事情。
他一边回忆着,穿过一个拐角,果然在甬道的尽头发现了一间密闭的石室。
然而, 石室的地面上此时正躺了一个人。
他紧闭着眼睛, 整个人蜷缩在地面上, 脸色惨白,像是已经陷入了昏迷。
正是失踪许久的方涯。
封别看清眼前的景象,当即冲过去将地面上的人扶了起来。
“方涯, 你怎么样?”
那人身体冰凉,没有一点生气, 他就连忙把自己的灵力都输了过去。
方涯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只在他触碰到自己的时候,下意识抬手抓住了他的袖子, 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前辈,我好难受。”
感知到那人逐渐消失的生命体征, 封别忽然埋下头将他抱进了怀里。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灵力和法宝如今都派不上用场, 荒木的手段他也并不是很了解。
但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能力。
先前不了解情况的时候他不敢随便使用,好在现在还是赶上了。
封别这次完全没有犹豫,直接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了一段文字。
方涯其实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却还是假装虚弱地靠在他怀里。
他如今神智清醒,自然知道他做了什么,如此近的距离下更是看的一清二楚。
感知到自己身体出现的奇妙变化,他的内心更是惊涛骇浪。
一道声音就在这时在他脑海中响起。
“看到了吗,你以为的浓墨重彩的人生不过就是人家的几句话而已,还挣扎个什么劲~”
荒木话语里带着戏谑,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意外。
方涯似乎没有顾及到他的声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下意识问了一句。
“你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的可多了,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方涯这次却没有听信他的话,他睁开眼看到面前的人焦急的神情,还是忍不住唤了一句。
“前辈....”
封别一见他醒了,连忙高兴地握住了他的手。
“太好了,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方涯摇了摇头,紧接着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前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封别闻言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明明待在你身边这么久,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忙都没帮上,还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方涯说着忍不住垂下头,又用力抓住了他的袖子。
“你什么也不肯告诉我,是不是也是因为,你从来没把我当回事?”
封别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衣服,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是这样的,方涯。”
“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从没想过要掌控你的人生,也从没有只把你当做一个虚拟的角色看待。”
“其实当初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想过要告诉你。”
“但我知道真相对于修炼的人来说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你还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到你。”
方涯这次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忽然坚定地抬起头。
“那如果我想知道呢,前辈愿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吗?”
看着那人的眼神,封别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等出去以后吧,我慢慢跟你说。”
两人之间气氛分外融洽,这里的第三个人终于看不过去了。
他好不容易给方涯营造了这么好的机会,结果被那人两三句话又拉了回去。
心里的那个声音就在这时候又冒了出来。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脑子,他摆明了就是想先把你稳住,到时候你这里的情报到手了,他再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要是你我根本不会在这里听他说这些屁话,直接把他绑了想要什么不能知道,白给的机会都能被你浪费掉,我特么真是不能理解!”
荒木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说着,感觉自己的一代英明都受到了侮辱。
方涯却完全不把他的嘱托当一回事,还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我相信前辈,比你这个来历不明的魔头自然是靠谱的多。”
荒木彻底受不了了,他觉得再跟方涯待下去对方一定能把自己气死。
本来他是不打算出手的,自从他见到方涯的第一天,他就知道这小子心眼特别多。
拿到他的灵魂碎片却只敢把它封印在法器里,不到关键时候甚至都不会跟他多说一句话,还总是想着要拜其他的师父。
为此他还总是防了方涯一手,防止这小子发现功法里的秘密,现在看来根本是多此一举。
与其让这小子继续磨蹭下去,还不如早点把身体让给自己。
反正方涯已经修炼了他的功法足够长的时间,他当初就在功法里做过手脚,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吞噬掉对方的灵魂,让这具身体变成自己的。
虽然现在火候还不够成熟,吞噬不会很彻底,但眼下的机会可是只有这一个。
荒木一边想着,已经替方涯做出了决定。
就是可惜了,如果不是时候不对,他倒真有些想收这个徒弟。
两人正站起身来打算离开,方涯却忽然间痛苦地捂住了头。
封别连忙倾身过去扶住了他,一把利刃就在这时候猛地贯穿了他的身体。
鲜血从唇角缓缓地滴落下来,他瞪大眼睛,看到方涯抬起头来,朝他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荒木甩开匕首,一边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语气分外不屑。
“这都躲不开,看来你渡劫期的实力也不过是浪得虚名啊~”
封别默默地垂着头,疼痛让他的思维有些混乱,一瓶丹药很快被扔到了他面前的地上。
荒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上去根本不屑于掩饰。
“偷袭胜之不武,我荒木也不喜欢跟比我弱的人打架。”
“这样,我不用修为,你跟我比一场,我倒要看看你比我强在哪里。”
他没有说输赢的结局,但想必两人都非常清楚。
封别一时半会没有搭理他,他脑子里还回想着刚才的画面。
方涯趁机抓住了他的袖子,悄悄将一粒种子塞进了他的掌心,还在上面写下了三个字——杀了我。
封别此前还有些不理解,现在却是完全懂了。
他下意识眯了眯眼,原来是这样。
那人的话语却已经到了耳边,荒木冷冷地道了一句。
“出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