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别这次直接开了能力, 他不想听鹤云再拐弯抹角说些别的。
按照指环的要求，鹤云还要答应他两个条件。
鹤云手中的指环紧接着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将周围都照得明亮了。
那光芒很快又重新暗了下去。
他的能力已经生效了, 鹤云不可能在他面前说谎。
封别沉默地等待着那人的回答。
然而，他抬起头来, 却看到鹤云只是做了个无声的口型。
看懂他的意思之后, 他明显地愣了一下。
鹤云的话语就在这时候恢复了正常, 他下意识望了望天，眼神不知落到哪里。
“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
“受限于某些规则，有些话是说不出来的。”
那人一边说着，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封别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看见面前的人眼底带着笑意，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在意。
“你早就知道了？”
见鹤云诚实地点了头, 他很快又追问了一句。
“什么时候？”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吧。”鹤云这次完全没有犹豫。
“或许你自己感觉并不特别, 但对我来说, 这还是我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强烈的直觉。”
“所以在我知道这个世界有可能是一本小说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
指环的能力已经消失，封别却知道, 鹤云说的都是实话。
他终于不说话了。
事实上一直以来，他对鹤云的确是心存愧疚, 不然之前也不会答应他进协会的事情。
这本小说对他的意义从来都不一样, 就像世界观可以被影响，背景可以被改变, 但鹤云这个人，却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现在他看到鹤云, 就好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如今他已经得到了自由，那么他们呢？
封别抬起头来, 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彻底斩断两个世界之间的联系。
他相信这一定也是鹤云希望的。
话已经说开了，两人之间再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关于和淮山庄的事情很快也被鹤云全盘托出了。
“如你所见，这些本土势力一直致力于铲除穿越者，所以相应的，穿越者那边自然也会采取一些措施，首先就是团结在一起。”
封别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鹤云口中的团结自然指的不是协会这种模式。
他很快想到了一个组织。
“你是说APP？”
“没错。”鹤云这次点了点头，“他们就是现存的容纳穿越者最多的组织。”
“虽然我因为协会的原因和他们有过一些交流，但那边的人依然对我很防备。”
听到这里，封别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鹤云没有说过的，在方长淮笔记里也没有记载，或许是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法则的限制。
他干脆换了一个说法。
“你之前说因为法则的影响，一些话是没办法说出口的，所以你自始至终没有提过针对穿越者的原因。”
“那么我猜的没错的话，是因为穿越者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世界的平衡，所以这些势力才会容不下他们吧。”
涉及到这个世界的本质，他也是想了一会才开口的，好在天道对这句话并没有限制。
封别松了一口气，看到鹤云应该是默认了。
那么情况现在就清楚了。
因为他的离开，这里在很长一段时间陷入了混乱，穿越者在这种情况下误入了这个世界，却因为受到法则的限制再也无法离开。
能力不凡的穿越者们开始聚集在一起寻找破局的办法，却因此扰乱了世界平衡。
加上穿越者的数量越来越多，引来本土势力不满，最终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当然，还有一些细节暂时无法确定。
关于他的世界为什么会出现空间裂缝以及自己穿越到这里的原因恐怕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这些事情可以留到后面再说。
现在，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此时的天已经快要黑了，他面对着鹤云，看到那人逆着光，漂亮的白发蒙上了一层浅淡的光晕。
完全是他想象当中的模样。
那人身后是一片寂静的湖泊，没有风，湖面就像镜子一样光滑，整个场景说不出的梦幻。
他终于忍不住上前了一步，伸出手触摸到足够柔软的发丝，主动问了一句。
“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
和淮山庄内。
整个密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方长淮背着手，说完以后终于冷哼了一声。
“这就是你要的真相，满意了吗？”
方涯依然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因为穿越者的存在影响到了这个世界，所以才要消灭他们？”
“可是，也不是每个穿越者都有这么大的野心，我知道的，协会里的穿越者都很友好，还有我师父....”
他这次话还没说完就被方长淮直接打断了。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只要他们活着，这个世界就不可能稳定下来。”
“还有你那个什么师父，指不定跟哪边是一伙的，我看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
听到他说封别的坏话，方涯当即不同意了。
“你当时不是说过不再管我的事吗，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而且前辈不是你说的这样，你根本不了解他！我师父一直对我很好，之前在直播里你不是也看到了？”
方长淮闻言顿时冷哼了一声。
“我是同意了你下山历练，可不代表我同意你继续跟那人混在一起。”
“穿越者就没一个好东西，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我看这件事肯定也是他告诉你的吧。”
看出方涯又想反驳，他果断又接了一句。
“他如果真的想保护你，就不该把你牵扯进来，你现在才出窍期，这些事情跟你没关系。”
他说着一拂袖子，已经是赶客的意思了。
方涯却不肯就这么离开，他忍不住质问了一句。
“那难道像你一样，把我关在家里三百年就是正确的吗？如果没有前辈，我恐怕要被蒙在鼓里一辈子！”
那人这次终于叹了一口气。
“方涯，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
方涯顿时嘲讽地笑了一声。
“你知道吗？我这几十天的经历可是比我过去几百年的人生过的都精彩，这笼子里生活谁要就给谁去吧！”
他说着直接背过身去，竟是直接打算离开了。
方长淮被他说的吹胡子瞪眼，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
“我看你现在是鬼迷心窍了！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这么跟你爹说话，你是要气死我才好吗？”
“那又如何，我会向你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
方涯最后瞥了他一眼。
他丢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有从前辈那里得来的法宝，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可以拦住他。
离开和淮山庄以后，他心里还惦记着封别的事情。
自己离开了太久，前辈恐怕会担心了吧，要早点回去才是，如果把这些情报告诉前辈，他一定也会高兴的吧。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
然而回到居住的地方，却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他在房子里又找了好几圈，耐着性子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了，那个人也没有回来。
方涯的脸色终于沉下来，他父亲的话仿佛还回响在耳边。
“穿越者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他根本是在利用你。”
一道水镜画面当即在眼前展开，上面赫然是他离开房间后的景象。
只见封别在房门前伸出手，又在原地沉思了一会，不久之后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那人周身灵力浑厚，哪有半点失去修为的样子，他竟然还真的信了。
方涯死死地盯着水镜上的景象，忍不住捏住了拳头。
明明他那么相信前辈，他却还是骗了自己。
尽管知道了事实，他却还是生气不起来，前辈一定是去找鹤云了，可这么晚都还没有回来，他担心前辈会有危险。
这么想着，一件法器就在这时被他唤了出来。
“你之前说的条件，我答应了。”
那法器半天没有动静，过了好一会，才有一道声音幽幽地传来。
“哼，你这小子可算是想通了。”
“我看这么划算的买卖天底下也只有你会不答应了。”
那声音里带着三分讥讽，三分不满，还有三分傲气。
方涯却已经见怪不怪了。
“呵，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还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跟一堆破铜烂铁在一起待着呢。”
某人说不过他，干脆直接投降了。
“行行行，多亏了您大人有大量，这才让我重获自由，所以我要的东西你到手了吗？”
“自然已经拿到了，不过在先前的条件上还要加上一条。”
方涯又回忆起当时的事情，在封别的秘境里，他原本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直到想起了声音跟他谈的条件。
那声音当即不可了。
“哎哎，你这小子怎么还讨价还价上了？”
“要知道像我这种级别的大师愿意给你当师父，这可是别人八辈子求不来的福分，不让你跪下来给我磕头都算好的了，你还跟我讲条件？”
方涯闻言冷笑了一声，反问道：
“哦？曾经大名鼎鼎的荒木老祖，不会现在已经沦落到连找个人都不行了吧？”
“去去去！你这孩子怎么没大没小的，不就找个人吗，你才不行呢！”
那声音这次直接炸毛了。
知道激将成功了，方涯很快又笑了起来。
“那事成之后，就按我们之前说的来，如何？”
“自然如此，我荒木老祖跟那些人可不一样，说话从不食言。”
那声音又冷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似乎是回心转意了，他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算了，看在你小子还算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先教你两个法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