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屏保上自己的照片, 简灯大脑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想,霍晏珩为什么会用他的照片当屏保?
光脑已经因为太久没人操作而息屏,简灯却没那个心思再重新破解了。
主人沉睡时光脑本就会进入锁定状态, 除非检测到主人苏醒, 不然即使拿主人的生物信息解锁也没用。
军用光脑果然很难入侵, 跟当年的白塔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简灯的脑海里开始想些有的没的, 他企图想要去回避那个问题, 逃避一个既定的事实。
可无论他想的有多远, 甚至想到了毕业以后的事,“霍晏珩喜欢的人是他”这个念头, 总是会在最后不受控制地跑出来。
简灯下意识抓紧手里的东西,发现是霍晏珩的手后又连忙甩开, 仿佛那是个十分吓人的玩意。
把霍晏珩的手甩开后简灯迅速意识到不妥, 小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躲回到副驾驶位上, 探头观察霍晏珩。
一分钟过去,霍晏珩被甩开的手依旧垂在那。
五分钟过去, 男人的姿势丝毫没有变化。
简灯:?
他重新磨蹭过去,“学长?”
没人回应。
“学长, 你不用装睡。”简灯深吸口气,“有些事情早晚都要解决的。”
见霍晏珩还是靠在那不吱声, 简灯终于意识到不对,上前查看情况。
这么大的动静, 霍晏珩不可能还不醒。
“学长?”简灯轻轻推了下霍晏珩,对方眉头紧蹙, 像是陷到了可怖的梦魇里,怎么叫都叫不醒。
简灯脸色微变, “哥?”
“霍晏珩!”
霍晏珩站在一片浓稠的黑暗里,面无表情地想,倒是好久没来这个地方了。
身为黑暗哨兵,他对自身的精神力有着极端的控制力,自幼时觉醒后甚少失控,不需要向导,也从未使用过向导素。
但奇怪的是,他没有精神图景,不如说,他的精神图景里空无一物,唯有黑暗永存。
每次做梦,霍晏珩见到的都是这样的梦境,梦里的他被黑暗夺取一切感官,刚开始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随着霍晏珩年龄增长才意识到他只是梦到了精神图景里的景象。
自打知道精神图景是这副鬼样子后霍晏珩就再也没进来过,他都不知道阿特拉斯是如何待在这种地方的,尽管那头狮子甚至都没在他面前出现过。
但每一次在外面召唤时狮子并不显得萎靡,反而很精神。
或许他就是喜欢黑暗吧,霍晏珩思考,精神体一定程度上反应了主人的状态,他自己都习惯了这里。
帝国历史上也曾出现过好几名黑暗哨兵,霍晏珩查过资料,他们的精神图景跟普通哨兵没有区别,只有他是那个异类。
但小时候的霍晏珩得知这件事后有种出奇的冷静,愣是没告诉任何人,就这么长到现在。
这次又要待多长时间?半小时?一小时?霍晏珩企图感知自己的心跳来计时,无果,便不再关注,任由时间流逝。
八成还是被白天那些暴躁的精神力影响到了一点,毕竟跟简灯同住同睡后霍晏珩就再也没梦到这个了。
想到简灯,霍晏珩的心情霎时好上不少,就跟触发了什么感应般,原本黑暗的梦境里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这些光芒很快汇聚一片,组成一幅画面展现在霍晏珩眼前。
他在画面里看到了简灯。
画面里的“简灯”头发很长,完全遮住了眼睛,背略微佝偻,见对面有人走来时会下意识躲到一旁,就算走廊宽到足够十个他横着走也是如此。
直到见到陶可,“简灯”才稍稍直起背,显得精神了点。
霍晏珩一眼认出,这不是他的简灯。
脑海中隐隐出现个念头,虫族要找的可能就是画面里的这个“简灯”。
为什么他会“梦”到这个?霍晏珩不免怀疑自己,居然没梦到他的灯灯。
质疑无效,霍晏珩眼前的画面还在继续。
画面里的“简灯”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休息了两个月才回到班级,脸色依旧苍白,可班上同学没人关心他,除了陶可。
霍晏珩有种预感,这恐怕是“简灯”遭遇了那三个小混混的时期,并且他也意识到,画面是以陶可为主视角进行的。
真糟心,霍晏珩狠狠皱眉,偏偏醒不来,只能忍着厌恶继续看。
时间飞转,画面里的陶可和“简灯”一同考上了白鹰,但“简灯”仍旧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只敢暗中照顾陶可。
看来空元巫也没说谎,霍晏珩看得出来,这个“简灯”是喜欢陶可的。
尽管知道两个简灯不是同一人,但霍晏珩还是觉得十分不适,或许哪个平行世界,简灯就没有醒悟变成现在的样子,仍傻子似的喜欢陶可。
想到会有的可能,霍晏珩又不由得庆幸,他所在的世界是如今这个简灯。
画面里的陶可很受欢迎,并且受无数人追捧,白兰德等几个S级哨兵都在争先恐后地追求他。
画面比文字更具冲击力,霍晏珩察觉到这或许就是简灯说的原著内容,眉头越看越紧,简直搞不明白陶可到底哪里好。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
彼时的陶可已经成长为一个非常优秀帝国少有的S级向导,接到狮鹫军团的请求,委托帮忙安抚失控的霍晏珩。
霍晏珩:???
他眼睁睁看着陶可走进白噪音室,在里头待了足足一天后出来对众人说,上将没问题了。
随后走出来的上将也验证了这点,霍晏珩不愿承认跟在陶可身后出来的那个人是自己。
然后霍晏珩就见到了简灯曾说过的,原著的大反派霍晏珩是如何进行各种反派行径的。
霍晏珩:???
什么玩意?他居然还追在陶可后面?得不到人还硬来?就因为对方给自己精神疏导了一次?
霍晏珩不可置信,只觉得画面里的自己脑袋怕不是被虫族啃了,总而言之这不可能是他!
这个想法甫一浮现,眼前的画面碎裂,霍晏珩视角变换,从旁观的第三人变成了当事人。
梦里的霍晏珩在剿灭虫族后没有回到首都星,任由他哥组织媒体在星网上天花乱坠地夸夸,他都没理,依旧在前线寻找虫族的影子,日复一日地消灭虫族。
很无聊,但确实是他会做的事,霍晏珩自觉醒后就很少对其他东西产生兴趣,是想着自己能力不能浪费才决定参军的。
霍晏珩可以感觉到梦里的自己犹如个没有感情的哨兵武器,如果简灯未曾出现,他或许就会成为这副模样。
主视角的时间线也跳得很快,“他”发现了虫母的踪迹,理所当然追了过去,接着便中了虫母联合不知哪个家族的计谋,精神力失控了。
黑暗哨兵强大,但并不代表他们就不会失控,尤其是没有伴侣的黑暗哨兵。
霍晏珩看着自己努力压制下还是毁了半个星球,意识浮沉间,陶可来了。
然而与陶可为主视角的画面不同,这个陶可一进白噪音室就发动了精神力攻击,强行入侵他的精神图景。
霍晏珩想抵抗,无果,对方背后站着的是整个虫族精神网,双方拉锯一天后以霍晏珩失败告终。
“总算成功了!”脸色苍白的陶可看着任他指挥的霍晏珩,“杀了我那么多孩子,你终究还是死在我手上。”
但霍晏珩其实还有意识,他放弃了对身体的掌控,仅剩的一小团精神力躲在角落,修养的同时静待时机到来。
他也确实做到了,在虫母借着陶可的身体生产的时候,霍晏珩趁其不备攻击对方,俩人不知拉锯了多久,虫母终于死亡。
重新夺回自己身体的霍晏珩却觉得很累,这时的帝国彻底被虫族入侵,他的下属一个个都死在前线,他亲哥也没了自身意识,成了虫族的傀儡。
虫母死亡,无数虫族士兵前仆后继来为它报仇,霍晏珩杀了一个又一个,本就没好的精神力愈发狂躁,最终,他自爆了。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时光倒转,霍晏珩看到自己又重新出现在前线斩杀虫族。
这是什么?冷漠观看的霍晏珩意识到不对,新“附身”的这个霍晏珩实力要弱小很多。
同样是黑暗哨兵,霍晏珩觉得自己可以直接碾死这个新出现的。
尽管在别人眼里,新出现的霍晏珩依旧是帝国最强实力。
新出现的霍晏珩拥有正常的精神图景,也会与亲哥聚餐,待下属没有那么冷漠,可却死在了一次人类的算计里。
人类把他献给了虫母,这时虫母还只是远程控制陶可,并未彻底附身,霍晏珩失去身体,只剩残留的精神力躲在虫母精神网的角落,又一次等待时机,成功杀掉了对方。
但霍晏珩自己也没活下来,爆炸的波动直接危及到旁边好几个星球,世界重新陷入黑暗。
接着霍晏珩又开始在前线斩杀虫族。
霍晏珩仿佛陷入到一场无尽的循环中,每一个新出现的霍晏珩都没有之前的记忆,但上一世的事潜移默化中还是影响到了他。
他变得越来越冷漠,对周围一切毫不在意,精神图景也开始被黑暗蚕食,直至变成如今的模样。
有一次的霍晏珩明明成功杀掉虫母,自己也活下来,帝国也有人相信他,但那个霍晏珩却自爆直接毁灭了帝国。
太无趣了,一切都提不起劲,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自打不知道哪次的霍晏珩杀掉虫母后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他依旧没有之前的记忆,最后却都无一例外地选择了自爆毁灭世界。
世界不断重来,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简灯出现了。
他就像是一团耀眼的光径直出现在霍晏珩的世界,躲不掉,逃不开,无论去哪里都能被光芒笼罩。
霍晏珩也不想躲,他想靠近那团突然降临的光,又怕自己身上的黑暗吓到他,于是只敢远远看着,但黑暗中的人看见光之后哪里忍得了呢?
他开始找理由回首都星,这次消灭虫族就是个不错的借口,简灯喜欢吃糖,那就让他吃自己做的,如果不是尚还有理智在,霍晏珩愿意为他打造一个理想中的世界。
可光芒是不能被禁锢的,否则只会越来越黯淡,霍晏珩忍了下来,现在这样就很不错,简灯身边也没有别人,他满足了。
霍晏珩捂着额头蹲在地上,之前看到的那些不断重复循环的画面和这世的记忆互相交替着,叫人分不清身在何处。
他在哪?虫母消灭了?可帝国早就被彻底入侵,没救了……
既然没救的话,就全灭掉好了……
“学长?”
霍晏珩喘口气,是谁在叫他?
“哥?”
霍晏珩想,他可没有弟弟,只有一个烦人的亲哥。
“霍晏珩!”
他想起来了,这是简灯的声音,是简灯在叫他。
重复循环的记忆画面如潮水般退去,不留一丝痕迹,唯有这世的记忆愈发清晰,深深刻入霍晏珩脑海。
霍晏珩蓦地睁开了眼睛。
“晏珩?”
见人终于醒来,简灯松口气,试探性的精神力浮动在他周身,一点点地靠近霍晏珩,带着安抚的意味,“你还好吗?”
刚才简灯始终叫不醒霍晏珩差点要吓死,以为是什么虫族的陷阱,连霍上将都中招了。
直到他察觉到霍晏珩周身隐隐暴躁起来的精神力,这才连忙放出精神力安抚。
“再叫一次。”霍晏珩紧紧盯着简灯。
“学长?”
“不是这个。”
“哥?”
“……”
“晏珩。”简灯明白了,他担忧地抚上霍晏珩的额头,都出冷汗了,“我在呢。”
这得是做了什么样的噩梦啊,把霍上将都吓成这样。
“嗯。”霍晏珩坐在驾驶位上,向前倾身,抱住了简灯的腰,将头靠在他怀里。
“能告诉我做了什么噩梦吗?”站着的简灯努力回想做噩梦的人该怎么办,无果,只好干巴巴安慰,“嗯……没准说出来就会好很多。”
“我不记得了。”霍晏珩抱紧简灯的腰,抬头继续盯着他,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确实没印象了,只记得无尽的黑暗,是简灯的声音穿破黑暗把他拉了出来。
“不记得好。”简灯见霍晏珩精神力平稳下来,也放下心,面对霍晏珩的目光,他的心跳又加快了。
简灯撇过头,想说不要这么看着他,可刚才霍晏珩那副样子又让简灯不由自主的心软。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霍晏珩,霍晏珩睁眼的那一刹那,他看见了对方眼底的痛苦,挣扎,暴虐。
但与他对上视线后,霍晏珩的目光又迅速恢复平静,快得都要让简灯以为这是他的错觉。
“那就不要去想了。”简灯纠结片刻,还是轻轻回抱了对方,“晏珩,其他人还没醒来,你要再休息会吗?”
问完这话,简灯觉得驾驶舱里有点热,他吐口气,没有在意。
霍晏珩又盯着简灯看了几分钟,带着不舍缓缓松开手,“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什么?”简灯脸上布满红晕,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是结合热。”霍晏珩深吸口气,闭了闭眼,“我出去。”
简灯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他的精神力与霍晏珩的相触了。
因为进不去对方的精神图景,简灯只能出此下策,没想到只是一点点精神力而已,就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和霍晏珩的匹配度一定到了90%以上!
匹配度高的哨向一旦爆发结合热,除却互相标记外没有第二种解决方法。
好在刚才他释放的精神力不多,见人醒来后就收起来了,否则简灯都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驾驶舱门很快打开,霍晏珩的身影消失在机甲外的黑暗中。
简灯就近坐到主驾驶位上缓解躁动的精神力,末了又想起什么,不禁扶额,这都是个什么事啊!
霍晏珩喜欢他,他刚才还做出那样的举动,对方不会误会什么吧?
好不容易忘掉的事再一次充斥简灯的脑海,精神力逐渐平静下来,他开始思考最关键的问题。
自己到底喜不喜欢霍晏珩?
跳出机甲后,守夜的士兵就询问霍晏珩是否有什么事,霍晏珩三两句打发走他,原本想去个远点的地方,想了想,最终还是坐到刑天脚下。
他努力回想方才梦境里的一切,可除开遗留下来的,对自身,对周围的厌倦情绪外再无其他。
霍晏珩缓缓吐口气,又想到了简灯。
自打知道简灯是向导后,他不是没想过自己和对方的匹配度,可历年帝国和他匹配度最高的向导才不过30%,还是白塔生拉硬凑的。
霍晏珩对此无感,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就算是300%的匹配度都没用。
而如今他和简灯的匹配度高到能引发结合热,霍晏珩反而觉得不真实起来。
他是不是还在梦里?眼下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滴滴——”
光脑传来的提示打断了霍晏珩的思绪,他低头一看,发现是光脑自身的警报。
有谁在他沉睡期间入侵了这台光脑。
霍晏珩一顿,伸手点开报告,发现入侵方的地址就是他的备用光脑,对方也没做什么,屏幕刚亮起就放弃继续入侵了。
“。”
想到屏保上的照片,霍晏珩不免心虚起来,简灯看到他自己的照片后会有什么想法?
依简灯那样的,恐怕正奇怪自己为什么要用他的照片做屏保吧。
霍晏珩沉默,没事,他可以解释。
刑天的驾驶舱再度被打开,简灯探头而出,“学长?”
霍晏珩看出他有事想和自己说,示意简灯不用下来,自己跳了上去。
驾驶舱门被关闭,俩人相顾无言。
“咳!”简灯不自在地动了动,“学长,你喜欢的人,是我吗?”
“屏保上的照片是舅舅恶作剧设置的。”
简灯:?
藏不住了,霍晏珩想。
他又问了类似的问题,一而再再而三,霍晏珩只觉得简灯就是来克自己的。
“是。”霍晏珩视线牢牢锁住简灯,不肯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我喜欢你。”
“从两年前开始就喜欢你了,简灯。”
得到预料之中的回答,简灯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不止屏保的照片。”霍晏珩点开光脑解锁,“我主屏幕的背景图也是你,要看看吗?”
简灯:……?
简灯的脸腾地红了,视线却不受控制地瞄向霍晏珩展现给他的光脑界面。
主屏幕的照片是他睡着的时候被拍的,看背景,似乎是第一次去霍晏珩公寓的那个晚上。
“你没有异议的话,我就继续拿它们当背景图了。”
什么话都没说的简灯:?
“还有那个机甲模型。”霍晏珩语速飞快,“送出去的东西就不能收回,所以我不会还给你。”
想了想,霍晏珩又补充一句,“叫哥也没用。”
本来就没这想法的简灯:??
“至于恋爱系统的任务。”霍晏珩沉吟片刻,“除了牵手,我不会做其他的。”
“等我们彻底解除,我就送你回首都星。”
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到系统的简灯:???
“这几天的任务可以先不做。”霍晏珩伸手抚上驾驶舱的门,“等你想做了再跟我说。”
“等等!”简灯一把拉住霍晏珩,“刑天!不许开门!”
“你,至少听一听我要说什么吧。”简灯无奈,手紧紧扯着霍晏珩的袖子不放,生怕人跑了。
霍晏珩沉默地站在那,简灯能说什么?无非就是把他当学长看之类的,毕竟自己一直以来的定位就是这个。
“我……我们不如试试吧。”简灯心一横,说出了他纠结许久的话。
结果霍晏珩没吭声,跟傻了一样站在那。
“我可能没那么喜欢你。”简灯忍住羞耻心,“跟你的喜欢相比,我的喜欢或许只有一点点。”
简灯想比个手势,发现自己双手还扯着霍晏珩,又放弃了。
“晏珩,我不喜欢谈恋爱是因为它很麻烦,要跟恋人报备行踪,要在忙碌中抽出时间和恋人相处,要记得和恋人有关的一切纪念日活动。”
“我曾经想,有这时间,我为什么不多做几组数据?谈恋爱真的有那么好吗?”
见霍晏珩继续沉默,简灯反而说的越来越顺畅,“但如果谈恋爱的对象是你……”
“我想,试一试也不是不可以。”简灯抿唇,发现霍晏珩还是没反应,“你觉得呢?晏珩?”
“我可以。”霍晏珩终于回神,脚步极轻的回到简灯面前,像是怕惊醒一个触不可及的梦。
“我向你报备行踪,你不用回复也没事,我会抽出时间配合你的行程,纪念日都由我来记,我负责给你惊喜……”
“你只管接受就好。”霍晏珩低头看向简灯,踌躇片刻,还是没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我不会让你觉得麻烦的。”
简灯没有避开他的手,抬眸对上霍晏珩的视线,进行最后的确认,“那,试试?”
“嗯。”霍晏珩点头,就见眼前的简灯抿唇笑了起来,昏暗的驾驶舱内也遮挡不了那惊人的美貌所带来的冲击。
霍晏珩只觉得大脑一片恍惚,他还是头一次看到简灯在他面前笑的这么甜。
所以,这不是做梦?都是真的?
“当然不是。”简灯听到霍晏珩的喃喃自语,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之前都没反应,“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梦?”
“我以为你……”霍晏珩欲言又止,“不会意识到这件事。”
“我只是……迟钝了点。”简灯说到这里也不好意思,“又不是傻。”
相反,如果确定想法,简灯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它,做实验时也是如此,有什么困难就直接上,一次不行就多来几次。
当然,他和霍晏珩只要来一次就好。
“所以,舅舅的恶作剧?”简灯挑眉。
“……没有。”霍晏珩耳根泛上红晕,“那张照片是我自己保存设置的。”
顿了顿,霍晏珩又问,“可以吗?”
“随你。”简灯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设置了多长时间的屏保了,现在才来问他。
简灯又想到那个机甲模型,算了,霍晏珩喜欢就让他带着好了,大不了他再多拼几个备用。
“你之前不是说,恋爱系统第二阶段的任务如果不做,我们还是会绑定在一起。”
“那为什么还要送我回首都星?”
“……”
“你打算自己解决?”简灯揣摩霍晏珩会有的想法,“怎么解决?直接攻击系统?”
“…………”
“好吧,不说你,因为我也这样做过。”见霍晏珩担忧的目光,简灯话音一转,“当然,我没受伤。”
“哦,所以我们在医院碰面那次,你是因为攻击了恋爱系统后才变成那样的?”
“………………”
“说话!”
“我以为它是虫族的新手段。”霍晏珩为自己辩解,“发现虫族,就要第一时间消灭。”
“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灭了?”简灯有点生气,“你平时叫我早睡早起,三餐按时吃,自己怎么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想到之前洞穴的事,简灯发现霍晏珩对自身真的很不关心,无所谓一样,“不知道你要是出事了,我也会担心吗?”
“对不起,灯灯。”霍晏珩低头认错,“以后我会注意的。”
简灯眯眼,勉强选择相信霍晏珩,便没再说什么。
驾驶舱内重新安静下来,外头守夜的士兵换了一个,距离天亮还有段时间。
想着左右没什么事,简灯提议道:“我们先把今天的任务做了吧。”
接下来的一天很可能还要赶路,在路上做任务总觉得怪怪的。
“好。”霍晏珩自无不从,当即就朝简灯伸手。
简灯盯着那只手看了会,突然道:“换成拥抱吧。”
见霍晏珩怔住,简灯又重复了一遍,“不是牵手拥抱……都可以,今天换个新的。”
说着,简灯朝霍晏珩张开双手,“怎么样?”
面对如此主动的简灯,霍晏珩当然不能说不行,不过他也没有立即冲上去,而是慢慢的,轻轻的将人抱入怀中。
简灯要比霍晏珩矮大半个头,身型与霍晏珩相比也瘦弱许多,此刻被人抱着,竟是刚好填满了对方的怀抱。
霍晏珩略微一低头就可以把下巴放在简灯头上,是个完美的身高差,他忍不住收紧手臂,将简灯拥入怀中时从心底涌上无尽的满足感。
“你刚才真的没发生什么?”简灯抬头去观察霍晏珩的表情,因为霍晏珩醒来时抱他的那个动作,他才想着今天换个任务方式。
“已经没事了。”
霍晏珩微微低头用鼻尖去蹭简灯柔软的黑发,是便携式清洁剂的味道,很普通,军团外出做任务时基本都是用这个,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改进。
但霍晏珩却觉得简灯很香,还软,他得收着点力才行,万一把人抱坏了怎么办?
这么想着,霍晏珩把自己和简灯贴紧了点,大有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的架势。
脑内频道和霍晏珩完全不在一个回路上的简灯还在思考其他的事,霍晏珩既然不愿意说,那他就不问。
于是简灯提起别的事,“晏珩,你需要精神疏导吗?”
听到这个问题,霍晏珩勉强从和香香老婆的贴贴里回神,“不用。”
他知道匹配度高的哨向之间精神疏导效果也会更好,即便如此,霍晏珩还是拒绝了。
他不想让简灯看到他的精神图景是那副鬼样子。
向导进行疏导时会进入到哨兵的精神图景里,霍晏珩想简灯这么软的一个人,肯定很怕黑。
起码在他没想出主意改变精神图景的景色之前,霍晏珩都不想让简灯进去。
“下次吧。”霍晏珩努力表示自己现在精神力很平稳,很好,“下回有机会再说。”
简灯想说精神疏导要什么机会,双方同意了不随时可以进行,但他隐约察觉到霍晏珩的回避之意,便没再提。
反正俩人已经开始试着交往了,他迟早会弄明白霍晏珩到底在躲避什么。
驾驶舱完美地隔绝了外界夜晚的风声,简灯靠在霍晏珩怀里,头一次没在做任务时去想时间问题。
他闭上眼,听到霍晏珩的胸膛传来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十分沉稳有力,一如他这个人带给他的感觉。
渐渐的,伴随着心跳声,简灯睡着了。
察觉到简灯回抱的力气渐弱,霍晏珩轻手轻脚地把人放到自己的位置上。
给简灯调整好舒适的姿势后,霍晏珩也没离开,他直接坐到驾驶位旁边的地上,趴在扶手上,眼眨也不眨地看着简灯。
半晌,霍晏珩牵起简灯的一只手,放到嘴边轻吻。
“我抓住你了。”
他原以为这辈子都只能望着简灯,没成想今晚简灯给予了他一个美梦。
既然给了他美梦,就不要收回去了,他抓住后,就再也不会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