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微微紧缩了下, 林宴面上浮现出意外来。
【怎么可能?】
显然,系统555也被惊到,一改原本的安静如鸡, 安耐不住的发出惊呼:【这剧情里也没有提啊!】
剧情里从头到尾都没说主角生母的事情,关于他的身世, 几乎也全然着墨于先太子后裔这一点,作用于他复仇、登基大业之中。
最明显莫过于他那幅与靖德太子过分相似的容貌。
【是靖德太子之后,确实不一定必然是萧太后之子。】
林宴回过神来, 冷静了些:【只不过剧情没有提及, 加上众所周知, 靖德太子死后, 萧太后已有两个月的身孕等情况之下,大家都这么以为而已。】
不过, 这和他中“美人恩”又有什么关系呢?
銮舆一路回到了林宴居住的重华宫, 进了殿,宫人依照吩咐上了壶热茶后便退下了,临走时,连同门一起合上了。
林宴这才眼带探究的再度看向贺玖霄。
似乎已经从之前那稍纵即逝的低落的情绪中脱离, 贺玖霄重新恢复了贯来含笑的神情, 睨了他一眼:“这么好奇?”
“你还没说清楚……”
林宴说:“没有人一个问题没有解释出, 还抛出另一个疑点的。”
“可知道的太多,是要付出代价的。”
坐到软榻上,贺玖霄微微歪了下头,对他笑吟吟的说:“朕好歹现在也算得上一国之君, 总不能白白的给你当说书的吧?”
总感觉他别有用心, 但又忍不住好奇。
林宴打量了他片刻,试探的开口:“什么代价?”
“你过来……”
仿佛真的思忖的两秒, 贺玖霄凤目微弯,抬手点了点自己唇:“亲我一下。”
林宴:“……”
看着他抿着唇转身到桌边坐下,贺玖霄眉梢轻挑了下:“这就放弃了?”
“看来你的好奇心也没那么重嘛……”
林宴瞥了他一眼:“我也可以自己打听。”
贺玖霄摇了摇头:“那些陈年旧事,你可打听不到。”
林宴端茶起茶水喝了起来,不应应声。
贺玖霄叹了口气,“哦,也是,等你我成亲后,你与我夫夫一体,倒是有机会。”
林宴垂下眼眸,慢慢给空下去的茶杯又添了些茶水。
“只是那就有些太麻烦了。”
见他不为所动,贺玖霄忍不住摩挲了下手指:“你还不如直接问我……”
“你多求求,说不得,我放宽些条件呢?”
林宴放下茶杯,看向他:“按理说,这本就是你自己的事,我虽然好奇,也不是非要知道。”
贺玖霄凤目微眯,似笑非笑道:“阿宴你果然清楚我的,这话说,现在我都想让你知道了。”
既然是他的事,林宴又怎么可以不关心呢。
林宴蹙了下眉:“我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也是真的,”贺玖霄状似思考了下,不紧不慢的开口:“只不过,我还是不能白说。”
他将目光落到林宴挨着的桌上:“你给我端杯茶水来。”
林宴怔了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由眼皮一跳。
他看的,分明是自己才用着的茶杯。
青瓷杯沿被茶水熏染的温意仿佛还在唇边回荡,林宴顿了顿:“你确定?”
贺玖霄应了一声,唇角带着笑意:“确定。”
看了他一眼,林宴伸手迅速从桌上摆好的剩余的空茶杯中拿起来一个,迅速的倒了一杯茶水,然后起身向贺玖霄走了过去,对他微微一笑:“这可是你说的哦,只是一杯啊……”
话还没说完,递出去的茶没被结果,端茶杯的手却已被另一只修长的手抓住。
心中一惊,林宴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已晚了一步,被猛然一拽整个人跌落进贺玖霄的怀里,那杯茶也在动作间连杯带水的掉到了地上。
从瓷器落地的声音中回过神来,林宴惊恼:“你干什唔……”
擒住他的腰,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下,贺玖霄低笑了下:“你不给,我自然就自己来取了。”
林宴眉眼微沉:“你!”
“你刚才挺得意的吧,”看着面色不虞的林宴,他慢悠悠的打断他:“觉得我想要你的杯子,抓住我话里的漏洞了?”
“可是你怎么不想下,你都在那里了,我只要个杯子做什么?”
抿了下唇,林宴偏过头:“放开我!”
“不放,”一手扣住他的腰,一手捏住他的手,贺玖霄调整了姿势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漫不经心的说:“而且,亲都亲了,你就不听听故事吗?”
挣扎的动作一顿,还不等林宴考虑清楚,贺玖霄略微压低的声音就传来了:
“从哪里开始讲好呢……”
他沉吟了下,问道:“你知道’美人恩’的由来吗?”
这怎么会不知道。
林宴不以为然道:“不就是前朝密药吗。不过,现在应该是本朝皇室接手了吧。”
贺玖霄笑了下:“大周的皇室可不知道这药。”
“通常来说,随着朝代更替中,作为敌对双方是很难全然取代接替一切的。’美人恩’这等密药,便是其中之一。”
林宴有些意外。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永昌帝和贺玖霄会有?
仿佛听到了他没有出口的疑问,贺玖霄慢慢的继续说着:“比起崛起的新朝,更大概率能在那种改朝换代中保存这种独特东西,是延绵数代的世家。”
下意识的,林宴想到一个人来:“宁国公?”
贺玖霄轻笑了声:“果然,你在这些事上,反应总是很快。”
“卫家和母后所在的萧家一样,都是延续数朝的名门世家,卫家本家还有一位姑娘,是前朝的贵妃。”
“后来前朝帝王昏庸无道,太祖改朝换代后,萧家虽有从龙之功,但不少出仕的子弟却也死在了战中,后子嗣不丰,卓越者也不多,几代后于朝中的实力便日益消减。”
“原本自母后被选为太子妃后,应该是再度开始兴盛了的,但是随着太……我父亲早亡,永昌帝继位,在永昌帝的刻意打压下,便又沉寂下去了,卫家却越来越兴盛起来了。”
林宴:“所以,’美人恩’真是从卫家来的?”
贺玖霄淡淡的“嗯”了一声:“二十多年前,盛夏出宫避暑,永昌帝的母亲,当时的卫妃和卫家暗中筹谋,精心设计往母后身边送了位孤女。”
林宴顿了下,这剧情听起来,好像有点熟悉。
大抵是也想到了这一茬,贺玖霄声音一低,不咸不淡的说:“说起来,永昌帝不愧留着卫家一半的血,手段思路倒是一致的很。”
林宴抿了抿唇,:“……她身上,也有’美人恩’?”
贺玖霄没有直接承认,而是说:“她是我生母。”
林宴愣了下,下意识想要转头去看他,却被贺玖霄抬手抵着下颌推了回去。
“孤女显露出的身世可怜,性格温软,很得太子妃怜惜,便将她留在了身边。”
贺玖霄慢慢说道:“后来,便是很普通的太子醉酒认错了人,乱了性。没有查出疑点来,太子为人宽厚,太子妃也非恶人,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将孤女纳为侍妾。”
林宴轻声:“我记得太子是死于赈灾途中?”
“是三个月后,赈灾途中,意外猝死。因当时不久前才平了一场□□,又旧伤在身,太医诊断,说是劳累过度,病情加重的意外。”
“传毒木已成舟,我生母在我父亲走后,才惊觉动心,得知其死讯,更是悲痛不已,前去想母后请罪。”
“她本欲自尽殉情,但因发现怀有身孕,便坚持到了生产,在我出生后自杀身亡。”
林宴:“那你……”
“我身上的’美人恩’与你体内不同。”贺玖霄说:“我体内的,是自出生便带下来的。”
“她认罪时什么都说了,过后,母后着人开始暗中探寻’美人恩’消息和研究。”
“你可能没有察觉到,中’美人恩’的人,虽然表面无异,但是其实血液中,藏着一股暗香。味道很淡,寻常人察觉不到,但我与母后已对这毒关注了多年,可以轻易辨别。”
他顿了顿,轻笑了一声:“同样,自我懂事起,我也就知道,我生母害死了我生父,我之活命,是母后之功,我应好生赎罪,除去永昌帝与卫家,夺回属于靖德太子的皇位。”
看不到他的神情,林宴莫名他带笑的声音并没有听起来那样漫不经心,反而沉甸甸的压的人有些不舒服。
背后贴合的温度让人不自觉软了几分心防,迟疑了片刻,林宴用手安抚一般轻轻握住他揽在自己腰间的手上。
轻软的触感传来,贺玖霄顿了下,下一刻回过神来,瞬间反手将那只手握入手中,手臂用力将他抱紧。
隐于人后的,在叙述中不带丝毫情绪的凤眸浮现出一丝触及眼底的笑意。
………………
或许是坦陈了那些被埋藏的过往,贺玖霄与林宴之间的相处,倒是比之间紧绷氛围好了不少。
与此同时,据说是由钦天监算好的良辰吉日也越来越近了。
按理说,这个世界的主线剧情,在贺玖霄登基大典那一日后就结束了的。
但一如上个世界一样,林宴与系统555并没有脱离成功。
这也就意味着,他还得继续在这个世界待下去。
让系统时刻几率脱离渠道的开启情况后,还在思考着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大婚,林宴忽然收到了一封信。
是藏在萧太后的赏赐中送来的。
信中,赫然是陆秉枢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