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炼制的进展不断加深, 林宴的心情却并没有多少喜意。
林怀夕并没有如同剧情中一般产生情愫,也就没有私下放走萧横雪的念头。
萧横雪也毫不争气,整个人仿佛被林宴当初清澜江畔的举动刺激到了一般, 并没有什么逃脱的动作,每日只是沉默的等着林宴来的施针用药。
想到这里, 再一次下到地牢的林宴只感觉一阵头疼,他总不能真把主角炼制成药人吧。
“你心情不好。”看着他进门,坐在塌上的萧横雪开口道, 不是问话而是陈述。
被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 林宴只感觉一阵心慌, 取出金针的动作顿了顿, “你居然还有闲心关心我的心情?”
他瞥了萧横雪一眼,不紧不慢的温和语气中带着几分恶劣, “现在炼制已到后期, 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彻底成为我的药人,你不关心你自己的下场,反倒关心起我了?”
“成了你的药人,会受你掌控, 无法反抗你的命令, 每月定期承受蚀骨之痛;会寿数大减, 只余十年左右的命;会百毒难侵,是试药的好材料;血液、骨肉也均可入药,效果极佳。”萧横雪淡淡的说道,语气冷漠而平静, “尤其是我这般体质根骨, 所成后品质更为罕见。”
“你从哪儿知道的?”林宴神色微变。
他本想着就此为萧横雪讲讲药人的可怕之处,给他施加些压力, 增加些反抗逃跑的动力,不料对方答的流畅至极,还内容详实清晰。
萧横雪看了他一眼,“一本古籍上。”
“那本古籍现在在哪儿?”林宴沉着脸色问道。
这药人炼制之法本是有违天和的禁忌之术,林宴虽不是什么善人,但对此法也是颇为忌讳,若非为救治林怀夕,他是绝不会动用这手段的。如今便是已经将法子用在了萧横雪身上,他也不会允许再有其他人掌握。
否则也不会在口称闭关去养伤之时,仍只是让心腹长老用药致人昏睡,自己私下继续亲自施针。
“随着万剑山庄的火一起烧了。”
其实并没有什么古籍,那答案实际上是前一世从林宴口中所知。
心中不自觉想起了曾经被炼制的情况,萧横雪看向林宴的眸色暗沉,“炼制已到后期,你不应该高兴吗?”
林宴手中金针落下,睨着萧横雪因疼痛压低的眉峰,“我自然是高兴的。”
“那你的炼制速度为什么放缓?”
林宴怔了下,随即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你怎么知道是放缓了而非本身的进展,或者我改了药方呢?”
萧横雪微微垂下眼帘,他为什么知道……
因为,他记忆中前一世的速度,并不是这样的。
说不清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答案,萧横雪抬眼定定的看向林宴,“碧血寒莲已经掉入清澜江底了,你没有改药方的必要。”
“你知道它掉入江底了?”林宴脱口问道,随即反映过来,怒视萧横雪,“你看着它掉了就没管?”
那夜拍卖会后出了小楼简直是一片乱局,在多番打斗、入江救人、多方协商等诸事之后,等林宴计划返程时才发现,原本随身携带的高价拍回来的千叶碧血寒莲已然没了踪影。
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让人想起来就是一阵心疼。
“不然呢?”对上他的目光,萧横雪的心沉了下去,冷声说道,“我还要替你捞起来吗?”
感受到他周身陡然降低的气压,林宴瞬间清醒了过来,抿了抿唇避开他的眼神,抬手继续为他施针。
冷凝的气氛在不见天日的石室内聚集,伴随着烛火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又一日的炼制步入了尾声。
收回运转的内力,林宴抬手收取萧横雪身上的金针,取至肩上最后一根时,“哗啦”的锁链声突兀响起。
“来人……”
他心中一惊,敏锐的下意识想要退开,却陡然被萧横雪握住了手腕,随着对方用力一拽,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呼唤哑仆的话也捂住嘴堵回了喉间。
感受到掌下柔软的痒意,萧横雪垂眸望着被自己半压在塌上的人,“你若是想要让人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也可以继续喊。”
闻言,林宴猛然合上了嘴,只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见状,萧横雪缓缓松开手。
被桎梏住的林宴恼怒不已,咬牙低声质问道,“你的穴道没有被点上!”
有了贺星楼的经验在前,如今即便是已将萧横雪锁了起来,林宴也会提前封住对方的穴道再来靠近,对于现在的状况是全然没有预料。
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萧横雪只是抬起他的下巴,用漆黑的眼珠子仔细打量着,“你身上好凉。”
“萧横雪!”
仿佛坠入那幽深的视线中,林宴头皮一阵发麻。
为了施针方便,萧横雪上半身并未着衣物,此时热意从对方的胸膛传来,烫的让人心慌。
“你放开我!”
“是因为你的血是凉的吗?”未理会他的呵斥,萧横雪低声问道,眉梢眼角透着冷意。
感受到那语气里的危险意味,林宴心中发紧,重复着,“你放开我……”
“我……知道药人之法确有不到之处,”他尽量放软了声音安抚道,“我可以……”
阻住他踢向床角机关处的脚尖,萧横雪扯了扯唇角,“你可以做什么?”
想要暗自启动机关收紧锁链,强行控制对方的意图被看穿,林宴话语一顿。
望着他隐隐发白的脸色,萧横雪眸色越发深沉,手中的力道更重了几分,“你果然只有想要算计时才会温软些……”
林宴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终于涌现出不浅的危险感来。
“炼制进展虽未完全结束……但近些天已步入后期,你所用药材炮制中已加了不少我的血。” 他有些艰难而急促的开口道,“现在你我已是性命相系,你不能杀我……唔唔……”
剩余的话消失在喉间。
萧横雪压制住他的挣扎,低头不容拒的吻了过来。
炙热的气息笼罩而来,唇舌纠缠,伴着凶猛放肆的舔咬。
“我不杀你……”泛着冷意的话自耳边响起。
林宴只感觉自己冰凉的身躯仿佛被那炙热融化了一般,艰难的挣扎中隐隐听到萧横雪低哑的嗓音,“但想要我做药人,你总该付出点代价……”
幽深石室之中,烛火摇曳,锁链声伴着喘息声连绵不断。
天色将明,哑仆在牢外打转。
等了许久才见到往日里夜间就会离去的自家谷主从地牢中缓步走出,他连忙走过去行礼,却发现往日温和的谷主脸色苍白沉冷,毫无笑意。
“这几天不用给里面送饭了。”
哑仆听到谷主这么说道,只觉谷主似乎连声音都哑了许多,感受到头顶上带着寒意的视线,赶忙低眉顺目的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