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人出去了，你这未免盯得太紧了些。”褚棠在人离开后，才笑着调侃了一句。
傅应深无视调侃的收回目光，看向褚棠，神色依旧冷淡：“你不是说你这段时间忙着带孩子？”
“是啊，我妈闺蜜的儿子，常年在国外，念完书反而惦记着回国发展，他妈不放心他，于是我妈就提出让他跟着我住，让我多加照顾，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当小孩呢，需要人照顾。”褚棠嗤笑了一声。
傅应深：“……”
“我以为你从哪跑出个私生子找上门了。”傅应深道。
褚棠听到这话乐了，“损还是你损啊，就不能盼着我点好的？”
“那小孩刚毕业没多久，在一家小公司上班，这段时间我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她闺蜜的儿子，我哪敢怠慢。”
褚棠那懒洋洋的语气，显然十分不上心，随后似又觉得有趣，继续道：“烦是挺招人烦的，一口一个哥，什么事都要找我帮忙，不过听久了，又觉得挺顺耳，就跟养了个小宠物似的，格外亲近人，这不，他跑国外去看什么画展，还不忘给我带一幅作为礼物呢！”
很明显，褚棠对这所谓的礼物没什么兴趣，他把手旁的木盒往傅应深面前推了推：“这玩意我没兴趣，留着没什么用，倒是想起你可能会喜欢，所以带过来了。”
“什么东西？”傅应深抬眸看向褚棠，没急着接。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褚棠道。
傅应深垂眸看着盒子，抬手拿过来，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副卷起来的画。
褚棠见他准备展开，这才自顾自道：“江韫和的私藏品，林朝曦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买的，好几幅，还附带了亲笔签名，说感谢我这段时间对他的照顾，忍痛割爱的把这幅送给我的。”
听到这个名字，傅应深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展开画的动作也顿住了，但还是看到了上面那个极具艺术性的签名。
傅应深直接把它卷起来扔到一边，他的神情晦暗不明，一双幽寒的眸子阴沉的有些吓人，带着淡淡的警告：“褚棠。”
褚棠见他这幅表情，笑了一声，懒懒道：“怎么了？你可别和我说，你对江韫和没兴趣了，真没兴趣就不会提起他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一点就炸。”
“这些年没见你谈过恋爱，结婚对象却和初恋长的那么像，要说不是旧情难忘谁会信？还是说你一直就喜欢这个类型？口味倒是一点都没变。”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把东西收好出去。褚棠，你记着，我不希望在许霁面前提到关于这个名字的任何东西，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傅应深黑压压的眸底一片冰冷，是真的动怒了。
他淡淡扫过桌上的那些东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当着他的面我提江韫和干什么？放心，他不会知道的，说实话，你看起来的确比当年会疼人了，是在许霁身上弥补当年对江韫和的缺憾吗？”
褚棠若有所思，但还是回到重点上：“我听说江韫和下半年要准备回国了，而且明确表示是回来寻找旧爱的，傅应深，你得好好考虑清楚，是要新欢还是旧爱，当然，作为朋友，我支持你的一切选择。”
“江韫和，要回国？”傅应深语气中带了几分怪异，连带着前面的问题都直接忽视了。
褚棠说了这么多，傅应深却只听到了这个，只能说，他是会抓重点的，就这样，居然还敢说自己不在意江韫和。
“是，所以你得弄清楚，自己到底喜欢的是谁，替身始终是替身，你哪怕再真情实感，也抵不过真正的那个人一个眼神。”褚棠意味深长的开口。
外面，一直站在门口的许霁，手脚一阵冰凉，他父母打电话来，原本也是问关于他结婚的事，他甚至和家里说，今年过年会带傅应深回去见他们。
可刚挂完电话一回来，还没推开虚掩的门，就听到两人提起来江韫和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难怪傅应深直接提出结婚，原来只是因为他长的像江韫和。
在这之前他一直认为，江韫和只是傅应深的过去式，仅此而已，没想到这么念念不忘。
傅应深对他的好，都只是因为江韫和吗？
许霁想起两人相处的这段时间，怎么也没办法相信，那都是他真真切切感受到的东西。
最开始的冲击感过后，他冷静了下来，理性的思考着他和傅应深之间的一切，至少不能全部被褚棠的话带着走。
可能刚开始，傅应深的确是因为他和江韫和相似的容貌才选择结婚的，但他不认为婚后所有的好，都只是因为他像江韫和。
情感这种东西，有时候做不了假，他能感觉到，傅应深对他是有感情的，多少暂且另说，但不是完全只当做一个替身，只要知道这一点，那么对许霁来说，就很有利。
毕竟在傅应深身边的是他，陪伴着傅应深的那个人也是他，江韫和的影子，迟早会被抹掉。
许霁其实并不怕这些，他喜欢傅应深，他理所当然的为自己所爱而争取。
只是知道真相，知道傅应深的那些好里被参了杂质，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喜欢一个人，总是见不得对方心里头还有个白月光的。
整理好情绪后，许霁抬手，直接敲了下门，这才推开进去。
傅应深和褚棠都抬眼看着他，褚棠把画重新装入了盒中，起身对傅应深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关于廊西那块地的事，记得改天谈。”
“嗯。”傅应深微微颔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褚棠走到许霁身边，含笑宴宴道：“你们结婚的事太突然，以至于我才知道，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下个月我有一场古玩拍卖会，到时候你和傅应深一起来，有看中的竞品直接找我，当是见面礼。”
“谢谢。”许霁轻轻点头，没有拒绝。
“走了。”褚棠挥挥手，轻飘飘的离开。
许霁这才朝傅应深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你父母找你什么事？”傅应深问他。
许霁本来打算端咖啡喝的，听到他问，动作停顿了一下，抬眸，静静的看着傅应深：“问我们之间的事，傅应深，我和他们说了，年底你跟我回去。”
傅应深点头：“好。”
许霁没有从傅应深眼中看到犹豫思考和不乐意，这才收回目光，低头喝了口咖啡，蔓延的苦味让他蹙了蹙眉头。
傅应深见状，抬手从他手中把咖啡拿走放置一旁，随后抱住了他的腰，亲昵的捉住了他的手：“我已经去让助理重新送一杯水上来了。”
许霁的确喝不惯傅应深的咖啡，倒是那种微苦带着奶香甜味的咖啡更容易让他接受。
他微微侧头，傅应深抱的很紧，他的动作不是很方便：“你下午没工作吗？我是不是影响到你了？”
“不会，没有。”傅应深亲了亲许霁的耳垂和侧脸，嗓音虽然低冷，但亲昵的姿势都在彰显着他的心情应该是不错的。
“我没想到你会过来。”傅应深道。
“所以我过来，你会高兴吗？”许霁问道。
“嗯。”傅应深轻轻应了一声。
外面传来敲门声，许霁拿开傅应深的手，从他怀里出来。
傅应深怀里一空，有些失望，看向门口，声音都淡了些：“进来。”
助理进来，带了一份水果和一杯水进来，水果是刚让附近的水果店送过来的，他按傅应深的吩咐，把东西放下后，没有急着走。
“傅总。”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您今天下午还约了闻总谈事，晚上订了餐厅吃饭。”
虽然他也不想打扰老板的好事，但是他们傅总明显美人在怀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傅应深去不去是他的事，但是身为助理如果不提醒，那么就是自己的失职了。
傅应深顿了一下，许霁的过来的确让他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你跟闻总说一声，改日再约，替我致个歉，歉礼你看着准备就好。”傅应深道。
助理看向许霁，暗暗思衬了一番，微微颔首：“好，我知道了。”
他还没见傅应深为什么人推掉工作过，只能在心里猜测许霁的身份不一般。
许霁在听到这话后，明显蹙了蹙眉：“别因为我耽误工作，你约了人，晚点我让文叔先送我回去就行。”
“你难得过来，我推掉工作陪你不行？”傅应深握住了他的手，漆黑的眸子带着幽深，静静凝视着许霁。
许霁被这样看着，哑然失笑：“行。”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无法相信，傅应深对他全无感情。
助理意识到自己在这儿有些多余，而且压力山大，于是主动道：“傅总，那我就先出去了。”
“嗯。”傅应深点头，又想到了什么一般，提醒道：“通知所有人，没什么紧急的事，不要进我办公室。”
“好的，我知道了。”助理点点头。
等人离开后，傅应深才从身后又悄无声息的抱住许霁，像是一条毒蛇一样，紧紧的缠上许霁，仿佛透着无尽的眷念，不断收紧。
“傅应深，你抱太紧了。”许霁提醒了一句，在傅应深不断收紧的手臂下，他觉得空气都仿佛被挤压着，有些喘息不过来。
傅应深这才恍惚间放松了力道，眼底那些神色一闪而逝，重新恢复一片清明，追逐着许霁的唇亲了亲。
“我手头还有一点工作，很快处理完，你坐沙发上玩会手机等我。”傅应深贴着许霁的耳边道。
许霁点点头：“我不急，你慢慢忙你的就是了。”
傅应深这才松开许霁，起身回到办公桌前，桌面上还堆积着文件，他没急着查看，而是打开了手机。
果然，网上有江韫和要回国的消息，那条意味不明的微博，评论转发将近二三十万，点赞量过了百万，比他以往发的作品和画展的微博，多出将近一倍的热度。
名人八卦总是更吸引人的。
他眸底幽暗，紧紧盯着那条微博，冰冷的眸子里充斥着怪诞之感，看了一会儿，才把手机关掉。
他抬眸，重新看向沙发上的许霁，对方是背对着他坐的，坐姿端正笔直，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个样子，许多人要刻意保持，坐久了会觉得吃力的姿势，在许霁这儿却好似习惯性。
当然，他不知道许霁会不会累。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但他还是看了很久。
许霁吃了点水果，又喝了几口水，似乎对傅应深的视线有所感觉，转过头去看他。
视线对上，傅应深收回目光，双手叠在一起，他看着电脑，指腹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上轻轻摩挲着。
这每戒指捆绑着他和许霁两个人，产生了和别人间都绝无仅有的羁绊。
至于江韫和……
走都走了的人，回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