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礼书一时听不出对方的语气,他看了一眼兴味盎然盯着自己的帕斯,压低声音回答道:“在谈生意。”
“谈生意?”
宴时昼咀嚼着这三个字,像是要用牙齿撕碎。
“哥哥又去夜色谈生意了?”
虞礼书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有些茫然地回答道:“没有啊,我现在在G社这边。”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下来。
就在虞礼书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对面传来了然的自言自语:
“哦,哥哥的车被齐魏开走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车……”
他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但没有被捕捉到,对面传来宴时昼活泼的声音:“我今天下楼的时候看到齐魏的车了,随便猜的。”
宴时昼似乎急于结束这个话题,只是撒了两句娇让虞礼书早点回来,便说自己累了要歇一会儿。
“嗯,我会早点回去。”
“你先休息一下,去我办公室隔间的床上。”
虞礼书耐着性子哄完宴时昼,挂断电话,正对上帕斯绿色的眼眸。
“他是你的情人吗?”帕斯味道,语气有些不愉快。
“还是说,是你的爱人?”
面对自己不苟言笑高冷禁欲的美人用那般温柔的语气打电话,帕斯在心中揣测着对方的身份。
“这似乎与你无关。”
对方无礼的言行早已令虞礼书歇了签他的心思,这样轻浮的人,以后不知道要给他捅多大的篓子。
他用手机结了账,站起身来,全然没有了一开始的欣赏。
“今天就当我没有来过,告辞。”
帕斯也不恼怒,而是慢悠悠地搅动着拿铁表面的图案,开口说道:“等等。”
他用淬毒般深绿色的眼眸看着脚步微顿的虞礼书,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虞先生,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签下我的。”
神情冰冷的美人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缕冷松与山茶花混合的清香。
帕斯看着窗外驶离的布加迪,微微眯起绿色的眼睛。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的声音像大提琴那般低沉动听,消散在咖啡味的空气中。
……
宴时昼挂掉电话,面容隐藏在黑暗狭窄的房间内,教人看不清晰。
“吧嗒。”
他按动了某一个按钮,光芒瞬间充斥着这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墙面上严丝合缝地贴着形形色色的照片,主人公无疑都是同一个人,最居中的那一张上,男人面对镜头,罕见地露出一抹清浅的笑,眼眸中好似秋夜里洗淡的星光,夕阳为他俊美如神氐的五官镀上一层金辉。
“哥哥……”
宴时昼垂眸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固定在夜色会所的红色标志在此时正向长风银行移动。
而另一边的窗口上,分别显示出不同的房间场景,以及办公室的影像。
他看了许久,才露出一个笑容来。
“看来,还不够……”
指尖轻敲键盘,屏幕上出现一串红色的代码,画面闪烁着,再次切换成一片片道路监控。
“呜呜,呜呜。”
房间的角落里传出呜咽声,宴时昼闻声回过头,看向被抢食的狗。
它的眉毛已经花白,浑浊的眼睛凶狠地盯着与自己抢食的人,嚼烂的肉沫掉的到处都是,隐约夹杂着血腥味。
“白白,不要这么没礼貌。”
宴时昼踱步走过去,缓缓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它的头,目光没有留给一旁被反绑在地的肥胖男人。
“客人来了,就应该先让他吃,对吗?”
白白呜咽着后退了一步,把食盆让了出来,眼神却紧紧盯着那人。
“宴……宴少爷……”
那人哭嚎着,头磕在地上,直到头顶鲜血淋漓也不敢停下,摔掉两颗牙的嘴巴有些漏风,含糊不清地不断喊着:"宴少爷......您放过我吧!"
宴时昼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又转回白白身上,漫不经心地说道:"白白请你的饭,不好吃吗?"
白白呜咽几声,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懂。
那人不敢反抗,当即就抓起狗食往嘴里塞,混合着生肉的狗粮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他边吃边吐,直到嘴里再也塞不下东西,满脸都是污秽的血沫。
白白发出呜呜的警告哼声,但宴时昼一手按着它,阻止了前扑撕咬的动作。
他有些嫌恶地瞥了一眼狼狈的人,淡淡地下达宣判:
“好啦,你慢走吧。”
似乎没有想到恶魔般的青年这么容易放过自己,那人先是惊愕地睁大眼睛,随后忙不迟疑地站起身来,不顾脖颈上拴着的铁圈,手脚并用地朝屋外跑去。
白白见人走了,有些沮丧地原地卧了下来。
“别难过,白白,”宴时昼用修长地手指一下下顺着狗毛,面上泛起玩味的笑容,“一个受贿罪犯,跑不了很远的。”
白白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用头蹭了蹭宴时昼的膝盖,发出一阵讨好的咕噜声。
“哥哥以前最喜欢白白了。”
宴时昼喃喃自语着,看向白白已经变得雪白的眉毛与睫毛,似乎感到有些可惜。
“白白再教教我,怎么讨哥哥喜欢?”
“毕竟白白'死'的时候,哥哥难过了很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