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安、郑妙元仍在找演员、拉投资。有赵行欢招商,投资并不困难,只是数额大小的问题。

  赵行欢虽是国民爱豆,但隔行如隔山,谁都不知道她演技水平几斤几两,导演、编剧又小喽啰,这要是重金砸进去,十有八.九血本无归。

  忙完组合近期通告,赵行欢也终于进了组。饰演郑好的演员是导演、编剧从美术学院挑来的,气质、外形都十分贴合角色,叫金文宇,寡言内向。

  其余演员皆是新人,要不就是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背景设定在2012年,剧组搭建场景和营造细节花了很多精力,要把当年的气氛展现出来,拍摄前李嘉安、郑妙元查阅了大量的照片。

  所有场景搭好后,赵行欢、李洙赫和其他演员在里面住了几天,让它变得有人气,二人像真的夫妻一样,开伙做饭,炒菜锅都刷了几遍油。不过大部分都拍不到。

  演员的服装也是大量地做、大量的找,一切都恢复到生活的细节、真实里面,给演员营造出真实的气氛,生活感扑面而来。

  金文宇不会演戏,就凭着感觉去演,全身心地将自己代入角色,他觉得赵行欢的演技一流,能把他带进了戏里。

  他和她尝试忘记婚外情的不道德,逐渐习惯有对方的存在。去汉江约会,她兴奋之余不安,目光露出一种担心被人嘲弄的害怕,极度敏感。

  当她摸他的时候,他觉得她的手带着一股潮湿的暧昧。他彻底入戏了。

  回到家做饭,赵行欢的衣服换成了暗色。李嘉安把她的心理变化用衣服颜色变化展现了出来。跟情人约完会,她却感到更孤独寂寞,她静静地在屋子里走。李嘉安发现她的脸可以不动,仅靠身体的摆动就带出一种韵味、灵性。这种天赋可遇不可求。

  第二天赵行欢继续和金文宇约会。咖啡馆外面是狭长的街道,他们聊绘画、艺术。忽然之间,赵行欢怀疑丈夫这一刻会不会像她一样跟情人约会。她打了个冷颤,神色复杂,怨恨、伤感、厌恶,最后全化作了失落。

  整个拍戏过程很顺利,她几乎全程一条过。时间过得飞快,赵行欢和李洙赫拍亲热戏的时候,已经进组一个月,剧组清了场,只留下了导演。

  出差回来的杨杰听说了些流言蜚语,怀疑妻子不安分。茉莉(赵行欢)拿起抹布装模作样’地使劲擦茶几,别扭在她和丈夫(李洙赫)之间发生了。

  这个别扭很快通过一场xingai得以解决。一镜到底的拍摄下,赵行欢长发凌乱,素面朝天。她曾经历过抵死缠绵,熟知男欢女爱。她漫不经心地脱掉身上的蓝色衬衫,露出白色的蕾丝胸衣,胸前丰满鼓胀。荧幕前她白得失真,现实比镜头里更刺激,她整个人散发着令人恍惚的光泽,美得活色生香,李洙赫眼眸变深,湿润的吻贴上她的脖颈。

  她嘴巴发出恰到好处的叫声,仰起脖子闭着眼睛,抱着他的脑袋,纤细的手指暧昧地抓着他头发,轻柔地抚摸他的后脖颈,再滑向他下腹三寸探索,灵巧地附在他皮带中心。

  啪嗒一声,他皮带搭扣被解开,震得人心神大乱。拍摄扔在继续,仿佛事后,李洙赫进入贤者模式,赵行欢伏进他怀里,纤细的双臂抱着他肌肉虬结的背,疲倦慵懒,想问什么,又欲言又止。

  这段亲热戏拍完已经华灯初上,李洙赫从床上下来,裤子衣服已经穿上,面红耳赤。赵行欢面颊染上薄薄的红晕,披上衬衫。演戏的时候浑然不觉,出了戏就有点不好意思。

  李洙赫看她一眼,心想只要她愿意,没有哪个男的会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赵行欢杀青的那天,收到了戚泽川的电子邮件。这几年他们默契地不联系,但一直都知道彼此在忙什么,电话虽然删了,却一直都记得对方的邮箱。

  【戚泽川:最近还忙不忙?】

  她全然不复分手那天的决裂,心平气和地回:“你忙完了?”

  【戚泽川:休假几天。】

  她不再回。过了几分钟,又收到一则消息:“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赵行欢瞒着所有人去武汉见戚泽川,地点是东湖一家的私房菜馆,他曾经带她来过,在这里用餐能将东湖美景尽收眼底,古风古色的建筑更是让人心旷神怡。

  她经过无框泳池式露台,见到男人的第一眼就恍惚了,他依旧让人怦然心动,气质雅痞又干净,流露着男子气概和少年气,成了世人敬仰的医生。

  “好久不见。”她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客气地寒暄完,他们之间的氛围有点尴尬,服务员将菜依依摆上桌,赵行欢随便吃了两口,终于道:“我要跟你说对不起,那时候我太任性,太急躁,有很多坏脾气,把你吓跑了。

  闻言,戚泽川心酸。“是我没能好好照顾你,中途离开,我毁掉了我们的家。”

  赵行欢心里翻江倒海,尽最大努力克制情绪,不让自己失态。

  他们像初次见面的新朋友说了许多,最后赵行欢感慨:“我念旧,执着,不是放不下你,是放不下我与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放不下属于我们的美好记忆。”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亚裔留学生的派对上。他拽得要命,两道剑眉流露着桀骜不驯,谁都不理。同学说他是哥大的华人校草,医学院的学神,个性小狼狗,眼光挑剔,没对谁上过心。

  可她却觉察得到在派对上他看了她半晌。两周后,她收到了他的facebook私信。

  她去看自己从不感兴趣的篮球赛,目光追着他满场疯跑的身影,坐在教室里看他做实验。

  校庆表演,她穿着白色的礼服弹钢琴,轻而易举地博得满堂喝彩,Jordon带着父母在台下观看,拍照留念。

  Jordon电话打来的时候,他拉着她跑进了后台的化妆间里,激烈地亲吻,来势汹汹,充满侵略性。

  “选我还是选他?”他任性地捧着她脸,眼睛亮得星星,憋着股疯劲儿。

  她抬手抚摸他被口红蹭花的俊脸。“你。”

  年少相知相恋,他们成了大家最看好的一对校园情侣。

  他在外租房住,跟家里闹翻,日子过得清苦,她陪着他,想接济他,他拒绝。“不靠任何人,我也能给你人人羡慕的生活。”

  很多时候闭上眼睛,她都能回忆起出租屋的味道,煤气灶的燃气味,炒菜的油烟味,他做完实验回来身上的消毒水味。连隔壁住户女孩用的廉价香水味她都记得。

  留学生几乎没有不会做饭的,他也不例外。她很喜欢他为她下厨的样子,穿着松松垮垮的家居服,趿拉着脱鞋,松弛慵懒地切菜、打火、放油,做好了,就叫醒她,她起床气重,他就不停地哄她,抱她起来。

  那段日子美好得似童话。她爱好参加各种校园内外活动,每次都拉着他去,久而久之,他成了她的摄影师,手机、电脑桌面全部设置成她的照片。哥大艺术学院和医学院隔了大半个校园,他风雨无阻,骑车载着她穿过校园的林荫道上下课,他们一边吐槽课业一边畅想未来,一起买菜做饭,看汽车电影,逛二手书店,种花放风筝,就算什么都不做,趟在床上都能度日,甜腻得如同蜜糖。

  后来他去香港做交换生,生活开始发生变化。他压力大,会犯冲,她恐惧异地恋,一个白天一个黑夜,晚安要隔着时差说,他们经常吵架,很少再分享。

  “从前你只是任性,耍耍小脾气,但现在你比太皇太后还难伺候。”他讽刺:“我上辈子真是造了孽,这辈子遇到了你。”

  她说他在找借口。他和学医的美丽女孩传了绯闻,她醋劲大发,阴阳怪气地说他是不是腻了想换女朋友了。

  他故意逗她:“你再闹,我就真换个穿白大褂的女友。”

  他去到哪儿都有女生献殷勤,站着不说话都有人倒追,她也为此常常自我怀疑。后来她才知道,这世上高智商、高素质的大帅哥往往比一般的男生专情可靠。

  但彼时她不懂,只气得打他。“你敢换,我就扒你的皮!吃你的肉!”

  他想哄她高兴。“要不我们换个家吧,我在美国给你买个大房子。”

  她并不高兴,内心不安,质问他:“为什么要换个‘家’?”

  他头疼。“你喜欢哪个就是哪个。”

  “什么叫我喜欢哪个就是哪个,难道你不喜欢吗?”她追问。在他看来就是故意找茬,他们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

  戚泽川苦笑着沉默。那年冬天,漫天的大雪,他和她奔跑在白色的雪地里,时而追逐,时而相拥,时而亲吻,满面浪漫和狼狈,真实得可爱。可后来他却觉得她面目可憎,继而索然离去。

  这几年他偶尔会想起她。试着去忘记,房间却堆着她买的书,电脑仍存着她照片。梦到她对着他哭泣,终于想起她还是他的唯一。

  想要从对方身上找到后悔的影子。好像一旦后悔就是认输,所以他倔强着不肯低头。

  “我还是希望你能幸福。”赵行欢真心道:“不止是习惯,还因为你让我变得更好了。”

  戚泽川眼睛变得湿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突然发现她变得成熟知性,变得不再让他觉得她爱他,陌生到让他觉得见她是上个世纪的事,然后她开口叫他名字,他就不由自主地笑,好像自己刚刚放学,只在教楼门口等了她五分钟而已。

  赵行欢将那张合照扔进了机场的垃圾桶。坐上飞机离开武汉的那一刻,她忽然泪水冲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