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王管家搬来一个轮椅,把李锦屏放进去,推着她回到卧室。

  期间李锦屏睡得很沉,呼吸频率丝毫没有因为两人的搬运而打乱。

  米饭早早就等在门口的鞋柜上,翘着尾巴蹲坐着,看着她们把李锦屏搬进来,轻轻“喵”了一声。

  往常看见它就会随手撸一把的李锦屏此时躺在轮椅里一动不动,米饭歪头瞅了半天,跳下鞋柜,跟着她们上卧室。

  柳思南把李锦屏安顿好,换上睡衣,擦干净手脚,塞进被子里。

  王管家把李锦屏换下来的外衣拿去干洗,柳思南把剩下的里衣挂在阳台上,拿着蒸汽熨斗一下一下熨烫平整。

  熨烫结束,柳思南正要关门出去,一扭头,眼睛余光里有什么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她转头看过去,米饭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李锦屏旁边,正蹲在李锦屏脑袋边上看着她。

  柳思南靠在门框,小声喊米饭,“过来,不要打扰妈妈睡觉。”

  米饭扭头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没有动。

  柳思南不敢高声喊她,李锦屏被挪成这样都没有醒来,看来是真的很累。

  柳思南走过去抱起米饭往外走,就在她腾出一只手关门的时候,米饭又趁机从她怀里跳下来,走到李锦屏床边。

  柳思南十分无奈,蹲下来小声和它商量,“那你乖一点,妈妈很累,不要吵醒她。”

  米饭给柳思南留了一个后脑勺。

  王管家在下面准备午饭,柳思南已经提前给吴郝雪打了电话,让她下午有时间把盐粒送过来,算算时间应该也快了。

  柳思南去厨房看了一眼,王管家赶她出去,还顺便想了个活儿把她支开不让她添乱,“你去花园帮忙吧,夫人去年嘱咐培育的一批玫瑰花现在估计结花骨朵呢。”

  春季四五月是玫瑰开放的季节,现在是三月,正好适合修修剪剪。

  柳思南兴致高昂地提着工具换上园丁服去往后花园。

  一进去,她就被满园的玫瑰晃了眼。

  李锦屏让人培育的品种肯定不一般,有一些她都不用细瞅,属于“正在开放且已经陆陆续续开放很久”的。

  有很多都是她没有见过的品种,一些长在园子里,一些长在花盆里摆在园子东边的墙角,避开阳光照射,一些则种在梧桐树下,枝干长得非常茂盛,花几乎看不见。

  现在开花的应该是卡罗拉,最标志的玫瑰红,鲜艳郁泽,花朵大而饱满。

  柳思南不知道李锦屏是怎么让它们在春初开花,但映入眼帘的成片的艳丽大玫瑰无疑让柳思南的心情微微扬起,连坐飞机过夜的疲惫感都消去不少。

  花朵一看就是有专人照料,没有多余的枝节,一簇一簇修剪得非常整洁,且有秩序。

  与卡罗拉间种的玫瑰没有开花,柳思南也辨认不出什么品种,她沿着打扫干净的鹅卵石小路走向梧桐树下的石桌石凳,有下人送来的一壶花果茶。

  现在春寒料峭,实在没什么看头,石凳有点凉,柳思南窝在藤椅里抱着热茶喝了一大杯,热气蒸腾而上,把她的睡意也蒸腾起来。

  外面是微凉的风,怀里是暖呼呼的茶,柳思南的头脑越发昏沉,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吃饭。”

  脸边有人戳了一下。

  柳思南皱起眉侧过头,让自己的脸更多地缩进椅子里。

  脸上又被人戳了一下,“吃饭。”

  指尖凉凉的,不烦人,就是有点恼。

  “嗯?”柳思南不满地“哼”了几声,“什么?”

  李锦屏好奇地看着她赖床的样子,小声重复道:“吃饭啦。”

  柳思南拿开挡在眉眼处的胳膊,半眯缝开眼睛瞅了李锦屏能有十几秒,才忽然清醒一般坐起来,“吃饭了!”

  李锦屏被她吓得往后蹦了半步,瞪大眼睛看着她。

  柳思南这才回过神,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怀里。

  她记得自己睡着前怀里抱着一杯茶,现在呢,会不会都撒了!

  “你在找这个吗?”李锦屏指着手里的茶杯,又指了指已经被她放到桌子上的茶壶,“我已经拿下来了。”

  “啊,对,”柳思南舒了一口气,“就是这个。”

  说完柳思南愣了一会儿,问道:“你来喊我吃饭吗?”她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听见李锦屏说吃饭来着。

  李锦屏点头,“王管家说开饭了,她要来叫你,我没让。”

  柳思南下意识摸了摸嘴角,这一觉睡得太熟了,以至于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

  这估计是她自从离婚后第一次以平静的心态彻底回到这个家,熟悉的园子与风景,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色,彻底放下的心事,都让她一直绷着的心底那根弦彻底松了下来。

  “我睡了多久?”柳思南问。

  李锦屏说,“三个小时二十三分钟。”

  “这么严谨,”柳思南忍不住多瞅了李锦屏几眼,“还有零有整的。”

  李锦屏指了指楼上,“我在房间里能看见你。”

  “嗯?”柳思南愣了,“你没睡觉吗?”

  柳思南下意识看向二楼的落地窗,从她这里看不见玻璃里面的人,但站在二楼的确能看见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