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个词用的对不对,可她也找不到更轻薄的词来为她们两人的所作所为进行解释开脱,也不愿意用更难听的词汇去形容自己曾经深爱的人,“她来店门口堵李锦屏,撞进她怀里,把她叫走了。我就在墙角后面看着,听着,看着李锦屏和她上同一辆车。”

  南燃深吸一口气,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额角,生平第一次有股在背后说人的冲动,“她竟敢这样对你。”

  “后来,她打电话说有事到不了,也不肯和我说实话,”柳思南平静道,“其实之前这个人已经出现在我们中间,也是以这样强势的方式插入,李锦屏选择了她,对我没有任何解释。”

  南燃蹲下身子,抬头仰望柳思南,这个角度能看清柳思南眼中破碎的光芒,和无措又茫然的悲伤。

  南燃心头再难忍耐,把人拉入怀里,轻声道:“别想了。”

  “你愿不愿意,和我试一试,”南燃说,“我会对你很温柔很好,绝对不会第二个人。”

  柳思南在她的怀抱里细微颤抖,又慢慢平静,最后轻轻一点头,“好。”

  之后的一切,好像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南燃把她放倒,动作轻柔,碰到她的瞬间,柳思南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离婚之后,她就没有疏导过,生理反应无法掩盖,柳思南整张脸红成一只虾子,可眼神里,还有明晃晃的迟疑与排斥。

  “思南,放轻松,不要紧张,”南燃停下来,让她有缓和的空间,捧着她的脸轻声安慰,“不要有心理压力,你已经离婚了,和那个人没有法律关系,你是单身的个体,想开启新的恋爱,想谈个恋爱,都可以,不要害怕,不要躲,只是享受就可以。”

  柳思南颤抖的幅度更大了,南燃的眼中始终都是温柔,她却无法说服自己放松下去。

  她感觉自己的灵与肉已然分开,南燃的温柔让她的欲望脱离灵魂,独自茂盛生长,可她的灵魂却无比痛苦地发出呻/吟。

  南燃的话,让她清楚地感受到一个无比清晰的事实。

  她是一只放归山林的鸟,只要她愿意,下一刻,她就能再也不属于李锦屏。

  她可以放任自己沉醉在任何一段关系中,无所顾忌地肆意飞翔。

  可这个清晰的事实,却让她百般难受起来,心脏宛若被长出的藤蔓包裹,层层缠绕,窒息得让她发抖。

  “我,”柳思南一张口就是哭腔,“对不起。”

  南燃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可刚抹掉又流了下来。像开闸的小河,怎么也擦不干净。

  南燃很担心,连继续的动作都没了,连忙安慰她,“怎么了,你别哭啊……”

  哽咽的声音像是某种小兽的悲鸣,柳思南埋头在掌心,泪水从她的指缝里渗出,“我,我怕疼。”

  南燃一怔,“我不会让你疼的。”

  “不,”柳思南摇头,她把头抬起,整张脸宛若水浸过,白皙剔透宛若破碎的玻璃,“是李锦屏。”

  “她让我疼。”

  南燃抿了一下唇,没有说话。

  柳思南抽泣不已,“我们结婚的那天晚上,她起初也像你一样温柔,后来她就存心让我疼,让我记住她带给我的感觉。”

  强势的附压。

  冰冷的温度。

  毫不留情的开拓。

  与高高在上的鞭挞。

  李锦屏眼里始终存着温情,动作却毫不动摇,她吻着柳思南的唇,将她颤抖不已混杂泪水咸湿的唇一遍又一遍抿过,吻到红肿不已,又轻轻地一下一下啄弄,像是安慰,像是怜惜,像是温情缠绵,堵住她忍不住逸出口的气音。

  她微弱的挣扎都被尽数镇压,那人做着那样冷酷的事,却又拥有那样深情的眼神。

  “所以你记住了这种疼,这种只有李锦屏给你带来的疼,就像一只认了主的雀鸟,就算打开笼子,也飞不走了吗?”南燃用肯定的语气说出这句疑问,然后把柳思南的错愕震惊与恍然大悟尽收眼底。

  柳思南怔忡难言,李锦屏曾无数次说过,她是她的缪斯,是天定的爱人,是她一生的灵感之泉,是她的天上月水中花。

  她想成为柳思南第一个,也是今生唯一一个人。

  那一瞬间,柳思南的思绪无法控制地回到那一晚。

  她们两人的婚姻开始在她悲观又厌恶的情绪中,用半强迫的手段让她穿上婚纱,嫁她为妻。

  又一次又一次在她的身体、灵魂上打下烙印。

  起初,也许她是不愿的,是排斥的,可心灵的攻陷并不受她控制,潜移默化的威力太过强大,聚沙成塔、销魂噬骨,她早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李锦屏的存在,给予的疼痛与爱意彼此糅杂,早已不分你我。

  “对不起,”柳思南轻轻推开南燃,脆弱又倔强地望着她,“我不能和你。”

  “我很想,但没办法是你,只能是李锦屏。”

  她闭上眼,睁开眼,她的情欲,她的释放,都得是那个人才可以。

  就算李锦屏放她入海,她游了一圈又一圈,也只能在那个人的手心里安眠。

  南燃叹出一口气,眼神复杂道:“没关系。”

  柳思南觉得很抱歉,一直在道歉,“我不是故意要耍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南燃,对不起。”

  “思南,”南燃轻轻摇了摇头,对她微笑,“没有关系,不需要道歉。”

  说完她眼神暗淡了一瞬,有点淡淡的失落,“我只是不知道你和她之间的感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你们之间,已经容不得别人插足,”南燃推开一步,保持她应有的距离,“你只认她一个,没办法接受别人。”

  “可是思南,”南燃眼中有隐忍的悲伤,“她也是这样对你吗?我可以放手,可以不再追求,可那个人,能带给你同样的感觉,能回应你这样炽烈的爱吗?”

  柳思南一下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