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次出去,只是帮玉神医寻找遗落在外面的东西而已,并不是要去梁国。”江昱珩平静道,对于这个孩子说的经历他并不能共情,可是神君庙的侍从的身份确实值得利用一下。

  听完他的话,熹有些失落,赵修羽只得开口道:“你先回去吧,等我们去梁国的时候,可以带上你一起。”

  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这个......这个是我的铭牌,请不要再把我丢在这里了。”

  虽然只是短短几天的相识,但是熹已经仔细观察过赵修羽了,认为他是一个真诚可靠的人,更何况这可能是他回家唯一的机会了,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就越危险。

  赵修羽看着手里的铭牌,是天宫特有的玄银所制,上面有陵光神君的印记,下面还刻着一个“熹”字,背面则刻着生辰八字。

  “看来他确实是侍从,还......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你身上。”江昱珩把铭牌要了过来。

  这确实是天宫给各个神君庙的制式,不过应该有一段时间没做过这种东西了,着而且金属摸起来也不是很纯粹,应该是把之前的铭牌融了之后新做的,不过比起已经忘记神君的宋国,这样已经很好了。

  赵修羽捏了捏自己的指尖:“只希望我不会让他失望吧。”

  江昱珩把铭牌塞回了赵修羽的手中:“之后的事情先不说,先替他收好这个东西吧。”

  “走吧,我们的通行证可只有三天。”赵修羽收好了那个制作精良的铭牌。

  出城之后,又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那是荒凉却壮美的一整片雪。

  空中飞过一只寒鸦,低哑的叫声还未结束就直挺挺的落在了洁白的大地,声音、动作都在那一瞬戛然而止。

  赵修羽捡起了奄奄一息的寒鸦:“煞气严重,来到这里的生灵都会被其影响,生的气息已经被压的很微弱了。”

  江昱珩屈指一弹,将那只黑漆漆的鸟送出了煞气影响的地区:“陈弈已经查清楚了,这里是两国交战的主战场,宋国为了防止有人藏于林中偷袭,将大片树林砍倒,我们在城里见到的那些备用的木材应该都是来自这里。”

  “没了自然的保护,难怪煞气会聚集于此了。”赵修羽拍了拍手心的雪,雪停了,但是依旧冷,这次出门连他都多加了一件衣服。

  “大敌当前,也是自保的一种办法。”江昱珩继续道,“这里除了被大范围的破坏,还死了不少人,所以煞气的范围有一些大,麻烦修羽帮个忙了。”

  赵修羽把手里的那个铃铛给了他,敞口的铃铛瞧着比江昱珩腰上挂的那个要霸气的多,中间的铃舌用的是最坚韧的黑珀石所做,意为“以最纯净之声驱散邪祟”。

  鹤族的东西一向都是这样的,澄澈而精致。

  江昱珩凝结仙法于指尖,在面前绘制驱散煞气的符箓,这里离煞气最聚集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可是赵修羽顾忌着安全的问题,没让继续上前了。

  符箓随着铃铛一起前往煞气的最中心,符箓被催动的同时,铃铛也被一震,清脆而空灵的声音响起,原本沉寂的落雪再次获得了动力,在扑到江昱珩身上之前就被赵修羽撑起的袍子给挡下了。

  待这阵不正常的动静过去之后,江昱珩觉得自己可能闯祸了:“......这个,一定会被发现的吧?”

  赵修羽收起落在手里的铃铛,替他整了整衣服,还顺带把他伸出的手塞回了挡风的袍子里:“不用担心,你动手之前,我就在周围布下法阵了,用的那个孩子的铭牌,不会被察觉的。”

  江昱珩看着很是淡定的赵修羽,愣了一会儿之后,手伸进他的袍子抱了他一下:“还是修羽可靠。”

  赵修羽只感觉到一只手在自己背上拍了两下之后就飞快的离开:“人界很多事情跟天宫都不太一样,你不熟悉也是正常的,趁着这次要在这里过冬的机会,我可以讲一些给你。”

  “好。”江昱珩点了点头。

  待处理完这边的残局,时间也晚了,赵修羽找了处僻静安全的地方,江昱珩匆匆布下保护的法术就带着赵修羽进了洞天。

  赵修羽还是有些不安:“不大安全,我还是出去......”

  话还没说完,江昱珩就塞了块茶点到他嘴里:“法术我已经布好了,之前祛祟的铃声也已经响过了,起码今天晚上不会有问题的,安心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

  “也好。”

  季白默默的给他们奉上了热茶:“给二位大人驱寒。”

  江昱珩看了一眼跟平时格外不一样的季白,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你闯祸了?”

  “没有啊。”季白的目光在高处的书架上游走了一圈儿。

  末了,发现喝着茶的江昱珩还在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一言不发,赵修羽也沉默着看着手里的茶水......色泽不错。

  “嗯......”季白捏了捏自己的指尖,“嘿嘿,之前不是说赵、公子不来住了吗?我就把新开辟的地方先给用了,所以今天晚上可能要麻烦赵公......”

  季白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连江昱珩都不怎么听的清了。

  赵修羽回屋前看了一眼顶着花瓶、扎着马步在墙角面壁思过的季白:“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一晚而已,不会有事儿的。”江昱珩把厚重的衣服脱掉,觉得身上松快了许多。

  以前只觉得凡人四季更衣是件挺有趣的事情,现在才能察觉到这其中的烦累。

  赵修羽让他趴好,给他按了按低头看了小半月书的脖颈:“读了那么久书,有什么心得吗?”

  “有一点。”江昱珩放在枕下的手里依旧捏着那颗已经没了光泽的珍珠,嘴角却依旧噙着笑意,“......医术这东西太难了,书上的字也好无聊。”

  “会吗?我倒觉得那些仙法史书更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