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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荒的,我睡了懒觉。
劳作多日,想犒劳犒劳自己,便比寻常晚起了些。
已经深秋的天确实有些凉,昨日半夜窗外下起了淅沥沥的雨,我裹着被褥睡得沉了些,睡梦中隐约察觉到一丝凉意,也不知晏淮那体质能不能受得住。
眼微微睁开,下意识往床榻望去,却发现原本应该鼓着的床榻被褥被叠得规整。
脑袋像是当场被木棍敲了下,快速从地上爬起,顾不上穿外衣匆匆往门外寻去,除了被冷风吹出缝隙的木门,空无一人。
想到昨日楼砚雪的话,晏淮难不成已经走了?
这人就算走了,也没道理不给我留封信吧,我虽字认识不多,但可以请教书先生帮忙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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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莫名其妙的消失令我更加无心工作。
我不太想去铺子了,执拗地守在家里。
我不是在等晏淮,我就是想着万一他要回来拿东西怎么办,这些红木桌椅应该挺贵重的,他要真的走了,也得将东西都拿走才是。
我才没福气享受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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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不在,我像从前那样给自己熬了粥,随意炒了盘小青菜,一切照常。
明明和从前没什么两样,我早就过惯了独自生活的日子,晏淮的到来本就是个意外,现在意外走了,没道理会觉得难受。
晏淮这人霸道又难伺候,做事向来以自己喜好来,走了我也不必将就他每每都把菜的口味调清淡些,我又像从前炒菜那样加了量。
只是吃了口,不禁蹙了眉。
“好咸。”我忍不住嘟囔。
也不知道以前我怎么忍受住吃这么咸东西的。
含着咸腻的小青菜,胡乱扒拉两口粥,迟迟等不来晏淮,我就出门了。
好久没去邻居家串门,现在的我讨嫌似的极度想要跟人交涉,以此来忘记晏淮消失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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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领居很多都是看着我长大的老人,哪怕我这么大了,每次去串门时,他们还跟我小时候那样给我抓糖吃。
我买了些不怎么昂贵的糕点上门拜访。
“吴奶奶,我来看您啦,糕点放您桌上了哈。”
“张叔,我,小季,您少喝点酒吧,屋里臭烘烘的,怎么连我都认错啊。”
“周姨,我是小季啊,多买了些糕点给你送来。”
一上午晃悠过去,顺着巷子几乎每家都去了趟,最后还剩媒婆张姨了。
敲开熟悉的红木门,张姨浓妆艳抹地走出来,见到来人是我,似乎万分惊讶。
我最近确实忙于生意,许久没来,但也不至于这般诧异吧。
张姨视线落在我手中最后一包糕点上,喜笑颜开道:“哎呀小季,你说说你,送礼怎么还亲自跑一趟,请姨喝杯喜酒就行了。”
“你啊,你也是不容易。”张姨说着说着不知为何突然眼就红了,双手拍了拍我手臂,“怎么说姨也是看着你长大,若你爹娘泉下有知,看你成家立业了怕得乐醒。”
“哦对了,还未问你,你要娶的姑娘姓甚名谁啊?何方人士,芳龄几许?改日让姨瞧瞧啊。”
我本就困惑于张姨口中说的“喜酒”“成家立业”,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和我八竿子打不着边,张姨后面的话更是让我茫然。
“张姨,您等等,我要娶妻了?”我难以置信地反问。
“不是吗?住在你家那位公子前日来串门的时候说的啊,说你现在已有意中人,马上要成亲了,让我日后不要再给你说亲,还说到时候会请我们喝喜酒。今日看你提着东西来,不就是来通知我们喝酒的嘛。”
“……”
好得很,晏淮才来短短几日已经跟街坊邻居好到这份上,睁眼说瞎话也有人信。
“小季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喜啊,到时候有需要的话可以喊张姨帮忙。”张姨热情道。
我强撑着笑意将糕点递给张姨,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好,时间还没定下来,要是有需要的话肯定得麻烦张姨了。”
“那有啥,你成亲姨也高兴,到时候就算我给你牵的线行不?”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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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姨的话听得我云里雾里,步伐虚晃地回到家中,“扑通”一声将脸埋在桌面。
什么狗屁成亲,人都跑没了还成亲!
我愤愤不满地想道。
昨夜下了雨,今日却晴空万里。
午休后,我将晏淮平日睡的被褥搬去庭院晒晒,好祛下里面的潮气。
做完这一切,我又去了铺子。
今日没什么生意,倒是平日比较清闲的大哥忙得团团转,我见状去搭把手帮忙。
忙碌一阵,终于消停了会儿,我问大哥:“今日什么情况,买猪肉的这么多?”
“不是。”大哥擦了擦额头的汗,乐得两只眼睛都看不见缝了,“那些都是同一家买的,只不过是来搬猪肉的,我跟你说今早你没来,我接了个大单子,有个土豪来了大手一挥指了指我摊位说他都要了,让我把这些肉剁好,他派人来拿,刚才那些都是他的人,已经来好几波了。”
“这么大的量,是哪家要办场子了吗?”
“不清楚,走,小季,提前收摊了陪哥喝两杯去。”
我正好心里烦闷,二话没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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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大哥又去之前常待的酒楼喝得昏天暗地,看得出大哥确实高兴,只不过再喝下去就不行了。
我依稀记得上一次喊大哥喝酒回去他就被嫂子关在门外。
见大哥兴头还未退散,我趁着清醒夺过他手中的酒。
“大哥,不能喝了,走走走回家,不然嫂子要骂我。”
“才不是,你嫂子脾气好着呢。”
“……”
啧,是谁之前喝多了抱着嫂子大腿求饶的。
看来真喝大了。
两醉鬼互相搀扶着回到家门口。
嫂子听到声音,忙出门将大哥接了过去,嘴上嗔怒着,又是揪耳朵又是拍手臂,然而却舍不得推开对方,这种时候还不忘跟我道谢。
“小季啊,辛苦你了,你快回去吧。”
作为大哥的醉酒同伙,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轻轻应了声扭头往家走。
院门推开,奇怪的是屋内有光亮透过门缝传来,这让我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
出盗贼了吗?
我虚浮着步伐往家里走,陈旧的木门推开,摇曳的烛光之下晏淮端坐在桌前,指尖漫不经心地轻扣着桌面,像是等了许久。
有种失而复得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我怕眼前是场梦,这人不是走了,又回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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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回来了?”
低沉的语气含着不满,晏淮皱着眉眼里闪过明晃晃的嫌弃。
在这一刻,我却觉得亲切,也不认为他事儿多。
“你不是走了吗?”我脱口而出,带着几分无厘头的质问。
“什么走了?”
晏淮倏地抬起头,漆黑的眸子泛着冷意,压着怒火大跨步向我走来,一把将我拽进他怀里,手指掐着我下巴恶狠狠地问:“我没走你是不是很失望?迫不及待就将被褥拿出去晒。”
我被捏得有些疼,感觉晏淮再用点力都能脱臼了,不满地推了对方一把,却发现纹丝未动。
喝酒真是误事,架都打不过了。
“松手,明明是你先走的!”我气道。
“我走哪里了?我不过是出去了一趟……”
“骗人!我等到中午你都没回,根本不是一趟。”
酒精麻醉着神经,迫使我将不满都发泄了出来,毫无保留。
要放在平常,我根本不可能与晏淮在这种事情上争执。
晏淮敏锐地抓住了重点,紧了紧搂腰的手,掐住下颚的力道松了些。
“你等我?等了一上午?”晏淮放低嗓音轻声询问,语气带着几分诱哄,感觉跟骗小孩似的。
我是那么好骗的人么!
“谁要等你,只是天气好,我想多睡懒觉,不小心睡过头了就跟街坊邻居打了一圈招呼,回来倒头接着睡,下午就去铺子里了。”
“你少说了一件事。”
“什么?”
“你还将我的被褥拿出去晒了,全是阳光的味道,很好闻。”
我偏过头轻哼了声,对这话不置可否。
那是自然,娘亲交给我的,我都做的很好,会保持屋内干净,会不让自己饿肚子,会把铺子经营下去。
我一个人可以过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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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回来?”
“你都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是你跟张姨说我要成亲了?”
“你说得对,等你一走我就找个姑娘家成亲……唔……”
未说完的话被晏淮不容抗拒的吻尽数吞没。
因为酒精作用,我整个脑袋都是昏昏沉沉,对着晏淮口无遮拦,一通发泄,终于惹恼了这人,被他抵着木桌吻了好半天。
晏淮的吻具有攻击性,单手用力扣着我后颈不让退缩。
不过没关系,醉酒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我不甘示弱也学着晏淮的模样按住这人后脑勺张大嘴巴反吻回去。
最后因为太过好胜,差点没一口气憋过去。
“你啊你真是……”隐约听到晏淮无奈叹息。
意识游离在我的大脑内,暗暗寻思这人跟谁念叨呢,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你跟谁喝的酒?”晏淮架着我进了卧室,将我整个人搬到床榻,耐心替我掖了掖被角。
“你管我。”我不满地躲开,捞起那床带着阳光味道的被褥往头上一蒙。
好好闻哦。
晏淮要是走了就闻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 小晏视角